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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们齐唰唰的瞅南风。除去一个,那几个多变了脸色辞了去。那一个坐得定定地。笑嘻嘻道:“我说的人家,中书老爷若是晓得,必是极喜欢的,生得就是画上地美人也不如她。”看王慕菲扬眉,晓得吊到他的胃口。越发要叫他喜欢,又道:“缠得一点点小脚,还有一个贴身地大姐,也生的美貌,合这位大姐比不差什么,今年只得十五岁。”
这却是买一个送一个的好买卖,王慕菲心动,道:“是哪家的小姐?”
那媒人瞧科六分,笑道:“说起来也远。后巷严守备家的大小姐,还认得字呢。只是她家聘礼要地极多。也只府上这等人家出得起。”
后巷那姓严的?王慕菲依稀听人说起过,守备任上短了银子回来的。家事却是平常,他微微一笑道:“她家赠嫁如何?”
媒人的脸色微一变化。转笑道:“守备老爷欠了些银子。正打点要还银子寻起复呢,赠嫁上却有些难。”停了一会。笑道:“中书老爷不如见见?姑娘实是真的好,极是温柔文静,一点也不像武官家里出来的姑娘。如今正立新君,一朝天子一朝臣呀,就是花的银子多些,老丈人转眼起复,与你老人家也有益处的。”
王慕菲笑道:“虽然这样说,国孝不是耍子,极少也是一年不能嫁娶的,且慢慢瞧着罢。”
那媒人本是冲着银子来地,听得这样说,就失了兴头,要去寻别家。王慕菲却是叫“生的美貌、温柔文静、一点点小脚”勾住了,不舍道:“也罢,我亲自相看一回。明日叫小姐到宁福寺去烧香,你陪着,我若相中了再说话。”不理会那媒人满面不快活,打着哈哈回房。
那严家实是银子缺的狠了,第二日真把女儿拉到宁福寺去烧香。王慕菲站在一边细细打量,果然生地好,尤其是那一点点小脚,比真真还小一二分,只年纪大了些,约有十八九岁,然又是个少女装扮,不像是嫁过的,那个使女却罢了,脸盘生地还好,身子却是有些粗笨。
待媒婆再来王家,王中书就问她为何年纪这样大。那媒婆道:“大小姐是前头娘子生地,一直在乡下等着守备老爷与她婚聘,谁知严老爷在北边久不得回来,就误了她。”
王中书听说不是回家守寡的,还是女孩儿,甚是中意,就道:“他家要多少聘礼?”
媒婆笑眯眯道:“不多不少二千两,折银子,国孝嘛,大家方便。”
“这是不多。”王慕菲冷笑道:“她家赠嫁也有二千两?”
媒婆叫他说地有些恼火,怒道:“就是那高门大户的小姐,一千二千的赠嫁也是极厚的,他家一个穷守备,还欠着许多银子,哪里有这许多赠嫁?老爷若是不想娶,就罢了。”
王慕菲慢慢道:“我的银子也不是天上吊下来的,只有五百两的现银,你去问他家,肯就肯,一抬小轿抬了来,大家省事。不肯叫她找别家出二千两去。”
媒婆因他这一刀杀的太狠,赌气去了几日都不曾来。然那位严守备穷狠了找不到出路,毕竟是国孝的时候,等闲人家不敢嫁娶的,使人传话只要一千两,王慕菲算了算若是正经办场婚事也要这个数,守备虽是武官不值钱,也是正五品,正经官家小姐,配他也过得了,丈人将来若是升了将军,他也有体面,就应了。
他掏了一百多两银子买了些床、箱柜、妆台等物,把三间正房收拾起。其实南边比不得北边人老实,说是国孝不得嫁娶,那偷偷嫁娶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王举人得一两个朋友助他,半夜去下聘礼。严家急疯了的人家,卖女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收了银子就一顶小轿把严小姐抬了来。
王慕菲看见果是那日见的少女,欣然收货。睡了一晚起来验得喜帕上有喜,倒有几分喜欢她,带着见王老太爷合老夫人。又叫几个妾来见过主母。那个严小姐果然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安安静静不多话,每日早起到后边问过公婆安。自回她三间正房,不是替老爷做衣裳。就是替老夫人做鞋,贤惠得来,衬地小怜几个越发的不招王老爷爱了。
王慕菲只道得了个宝,极是快活。三朝回门,也是傍晚去地。丈人严守备红着脸递酒,问他借银子周转,肯出三分利。王慕菲想了想,问他们要借多少?严守备道:“咱们是一家人,不说假话,实是欠了饷银五千两整,再加上二成的使费火耗,如今还欠五千两。女婿若是肯借把我,利钱照算。我到了任上就还,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么,肥水也不流外人田。”
王慕菲不想借。推辞道:“小婿本是个穷人,何况我在部里排了班。明年就是选期。也要使费。”
周守备长叹一声做罢,劝酒劝菜还是照旧亲热的紧。突然外头传来少女地娇笑。活泼泼地极是娇憨可人。严守备红着脸道:“那是二小女,自小她母亲惯的,不大晓得规矩。”
一会二小姐捧着一只寿字银酒壶进来。只得十五六岁地年纪,生得合她姐姐有五分相像,然一双眼睛极美,眼白似青鸭蛋壳,眼珠子又黑又亮,一笑一边一朵深酒涡,王慕菲还不曾吃她的酒,就先醉了。晕晕乎乎的吃了小姨子敬的两杯酒,丈人再说借钱,他就应了。严守备是武人的性子,办事干脆利落,当场写下借据,就到王家把银子抬了去。
王慕菲酒醒了甚是后悔,拿这个妹妹合姐姐比,就把姐姐衬得和木头似地,早晓得严家这样喉急,当娶妹妹才是。他转念一想,这个小妮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姐夫长姐夫短的叫,不如先下手为强,到时候严家不许也只有许了。若得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一段风流佳话。是以他对严大小姐极好,对严二小姐也极好。
严家搬了银子去,合王家走的热络,管家使女流水般来来往往。二小姐常来瞧姐姐,合姐夫说说话儿,大小姐也常回家去。王举人得空就是王举人接送,若是不得空,就是严家备轿子来接送,王慕菲因一心系在二小姐身上,就是不得空也是要陪娘子回去的,如是过了个把月,眼看就到秋凉,正是做秋衣的时候。
这一日严二小姐来约姐姐姐夫一齐去买料子做秋衣,王慕菲取了十几两银子在身边,自去雇车。一辆驴车,挤了姐妹两个并姐姐的使女小雪,还有中书老爷的爱妾小怜四个,已是满满当当的,偏王中书还要坐在当中,但抬腿动胳膊,都要碰到女人地好所在。他偏合小姨子挤的近,那般美妙滋味不必说,是男人都能体会。
经过小梅的铺子时,王慕菲忍不住叫小怜掀帘子,正好看见小梅合一个十八九岁地少年并排站在柜台后,一个包货一个找钱,生意显见的比他家边上那个杂货铺好地多。他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二小姐笑道:“姐夫,你怎么又不快活了?笑一个嘛,你不笑就是恼我,我要回家去。”
王慕菲笑了一笑不做声,严二小姐贴着姐夫安静坐了一会,又说要看花船,只要马车沿着苏州河走。王慕菲叫二小姐一双鸽乳贴着胳膊,麻麻酥酥地已是有些神仙都不如他的光景,然人心从来不足,这般香艳他还想念那一对罗家地双生姐妹,暗道:严家姐妹虽然生的好,却不如那日瞧见的罗家姐妹花,难得生得一模一样的双生美人,若是也能揽来正可并称四美。
突然严二小姐笑道:“姐夫,你瞧,糖葫芦,我去买来吃!”从小荷包里摸了十来个铜钱出来,嘟着红红的小嘴数道:“姐夫一个,姐姐一个,我一个,小怜姐姐一个,小雪一个,一共十文钱。”
王慕菲看着她合百灵鸟一样可怜可爱,恨不得把她揉到心肝里,捉住小姨子的小手,笑道:“我晓得有一个地方,烧得好素斋,我带你去吃。这个东西酸的,没什么吃头,咱们前头卖糖炒栗子去。”就叫车夫扬鞭。
严二小姐偏不依,扭糖一样猴在王中书的身上,娇嗔道:“不嘛,就要吃那个。人家还要亲自去买。”
王慕菲叫她揉搓得恨不能把她就地按倒,正想答应,却见卖糖葫芦的那边有一个面摊,并不是饭时却有七八个人在吃面。有一个抬起头来打了个照面,生得合小雪却有七八分像,甚像是严家的管家!王中书这几个月合想发财的朋友们数日一会,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也晓得些骗局。他心里就猜是严家的管家带了人来要拐二小姐?越这般想就越像,不由用力拉住小姨子的手道:“叫车夫去买。”
严大小姐难得开口,轻轻柔柔道:“那车夫的手脏,你不放心妹子去,那我去呀。”王慕菲另一只手就握紧了娘子的手腕,冷笑道:“你们这是为何?”
谁知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