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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夫人早三步并做两步跨进房里,跟搬箱子的王老太爷说:“东院还有池塘呢。”
王老太爷甩她一巴掌,骂道:“你唧唧啾啾个屁,快来与我搬箱子!如今儿子不争气,我们要看滴珠脸色过日呢,你少说几句!”
“真真都是看我们脸色地,滴珠哪里比得上?又小气又给我们脸色瞧……”王老夫人一边搬箱子到卧房,一边小声抱怨,心里极是后悔,实不该娶姚滴珠呢,哪里像女人了,伸手就是甩巴掌,那汉子的脸能打么。凭什么她打儿子使得,自己只有被老头子打的份。
王老太爷先在两间厢房转了转,里头家俱齐全,一边是书房,另一边还是书房,架子上磊地满满的俱是书。这些东西哪里有用?王老爷摸了摸,积了一层厚灰,打定主意过几日把这些书卖了,换几两银子扁到腰里。
媳妇不贤,儿子女儿都靠不住。老人家心里极是悲凉,积了一辈子金银,到老还是两手空空,想到从前真真做他媳妇时,一年四季衣裳,一日三餐还有两次点心,时时都服侍的周道,也自长叹,早晓得姚家有儿子,自叫儿子与尚家婚书了,似真真这般,十个滴珠也比不上她。
且说王慕菲随滴珠进东院,顺着长廊走到底是个大院子,庭中种着玉兰,石榴。左右三间大厢房,正房五间大楼,西边还套出一个小院,也有几间房。滴珠极是得意,拉他到后头看,笑道:“阿菲哥哥,这后头还有三亩大的一个园子呢。里边有数间静室,正好与你做书斋。”
王慕菲看这个园子假山水池花木俱全,极是清雅,赞叹道:“滴珠,难为你哪里寻来这样好所在。”
姚滴珠得意洋洋道:“买的还极便宜呢,原主人连家俱都一并算在内。只我们房里那两堂明水木器也值一千多两,前头五间厅,俱是水磨花梨木,我使人打听过,极贱也能卖一千两,我嫌他式样不时新了,过两日找个经济来卖了,换竹编桌椅好不好?又便宜又雅致。”
王慕菲越看越满意,此处比松江的那个紧巴巴的宅子强十倍也不止,忙点头笑道:“娘子说的是。”携着娘子大人的手在后园转了一圈,又在书斋坐了一回,翻翻书架上经史子集俱全,果然便宜省事。
虽然他原本不喜滴珠,也衷心赞叹这个娘子会做人家,生就一双会挣钱地慧眼,心里去了一二分厌恶,反有半分喜欢,暗道:若是她生在尚家就好了。
姚滴珠笑吟吟在房里打个转,指着园子道:“这园子,我要拿来种名花,养盆景,这一行极是好赚的,我们家也没有几个人,想来一年也能存下数百两,明年你进京必是够使的。”
纵是铁石心肠,也叫滴珠一片为他地痴情感化,王慕菲心里又添了一分爱意,上前搂着她的腰。笑道:“滴珠……原来你这样为我。”
姚滴珠地身子软成一滩,强撑着挣脱他,红着脸道:“叫人看见多没意思。”
王慕菲丢开手。笑道:“这不是无人么”心思就转到家里无人使唤上去了,笑道:“管家们都辞了去。这园子却大了些,叫谁收拾?还要雇几个人来才好呢。”搬着指头数道:“门房,厨娘,贴身小厮,园丁。轿夫……”
姚滴珠笑道:“阿菲哥哥,你是来闭门读书地,要什么门房轿夫,我爹可是说了,闭!门!读!书!”伸出手指头在他额头上重重按了一下,道:“书房与你添个人使得,内宅只能用丫头,清风,明月两个大些与我帮手。那几个你要哪个?”
王慕菲想到小桃红体贴温柔,脱口而出:“小桃红……”看滴珠变了脸色,旋改口道:“她年纪也大了。恰好爹娘房里无人,叫她先去顶几日罢。”
姚滴珠想了想。这样安排极好。一来小桃红生的也有几分颜色,公婆又有把她做妾之意。怕她勾搭王慕菲;二来要打发她还要与她嫁妆,公公婆婆难相处逼地她存不住身自家要走最好不过,还能省下几两银子地嫁妆钱;三来,那张状纸还不曾查出是哪个做的手脚,只她小桃红最是可疑,须防着她些。
于是小桃红就满腹委屈搬着她那个小箱移到西院厢房去,被王老夫人支使地团团转,休说合举人哥哥亲热,就是话也说不得一句。
姚滴珠果然极能干,住了十来日,就把家中各处用不上又极贵的家俱都买了个好价钱,连老太爷两个厢房的书本都不曾放过,尽数卖把旧书铺子,换了竹制的便宜货色。一总也拢了有一千二三百两银收进箱子里。其实她也不少这一千两银子,然王老太爷偷当真真衣箱的故事在前,若是老太爷今日卖个桌子,明日搬个椅,拿着她姚滴珠花钱买地东西三钱不当两钱卖了,这等吃亏的事她哪里肯做,索性把她眼不到处的值钱东西尽数换过。
王老太爷也晓得滴珠防他甚过防贼,气得在床上妆病不肯起来。姚滴珠与他请了个大夫瞧过,每日三碗极苦的药汁叫奶娘煮好,自家捧着,拉王慕菲一同到病床前,非要举人老爷尝过了,硬要老太爷吃下。
吃得两日,举人老爷受不了,偷偷到老太爷病榻前,道:“爹爹,那药好吃否?怕你上火,每副还多加了一两黄莲呢。”
王老太爷哼哼道:“你明知她捣鬼,为何与她一同算计你老子。”
王慕菲苦笑道:“谁不知你是心痛那银子到了她手里。爹爹,等明年儿子进士得官,带了你老到任上去,收多少不是由你?偏要此时和她呕气做什么?”
王老太爷面上现出悔意,道:“她比真真还是差了些……其实真真要不是六七年没有生养,我也不急着替你娶亲呀。”
王慕菲忙道:“爹爹,前事休提,其实你已有孙子了。”
老夫人惊喜,跳起来道:“真的?滴珠有喜了?”
王慕菲笑道:“不是她,是小桃红,她已有两个月身孕了,所以我把她送到娘这边来……”
王老太爷点头道:“极是极是,滴珠心肠狠毒,原当避着她。”眉开眼笑道:“我还当你叫姚氏贱人收伏了,原来你自有妙招。”
王慕菲得意的笑了两声,扯在一边傻笑的老娘,道:“切莫声张,过些时候肚子大了,她姚滴珠不认也不成。”出来又吩咐小桃红,道:“我已是悄悄合爹娘说知你有孕的事,你自小心,少在滴珠跟前露面,自然保你无事。”
小桃红羞答答道:“婢子晓得,姑爷多顺着小姐些。”
却说姚滴珠歇了数日,看王慕菲每日在书斋里读书,公婆也甚安分。就要张罗生计,那养花养盆景虽然好赚,少则一二年,多则几十上百年,哪里是姚滴珠这样性急的人做得地,她打听了些消息,晓得此路不通,想了许久,想到未嫁时曾经在古书上学过几个酿酒的法子,也曾照着酿过,滋味甚好,不如就在镇上开个小酒店。人都说:若想富,酒合醋,必是赚钱的。就使奶娘捎信家去,要了两个姚家旧仆来,张罗着买粮食买酒坛酒缸,就在后园酿起酒来。
那酿酒地自家只道银子如流水才好,酒糟味极是难闻不放在心上的。然王慕菲自考中秀才后,不曾吃过半点苦头,要叫他日日闻着酒糟臭气读书,哪里受得?忍了三数日,实在受不了,趁滴珠到城里看铺面去地当口,出来闲走。
他家原是住在这个镇子南边,离着苏州府二三里,其实甚近。王慕菲久有心出来耍,又要避娘子地耳目,出门不走大路,顺着那条道朝码头那边走。经过隔壁大门,看门脸合他家也差不多,也没有放在心上,直直的朝外走。
这条小巷子到底就出了镇。此时正值春末,道上都是布衣少女少妇们挽着采桑地篮子经过,看见这样一个清俊书生单身出行,必是合佳人有约,俱都望着他嘻嘻的笑,有那胆大的还抛眼风与他。王慕菲心神俱醉,强按住吉士的春心,走进一片极大的树林里,因日头晒出一身汗来,要寻个荫凉处歇息。一路所见的女子,大半都有几分颜色,他存了心要看苏州美人,故意寻了处密林,钻进去捡块石头坐下。
那苏州比不得松江人土气,来往的少女妇人,个个靓妆,人人光鲜,王慕菲赞叹不已,暗道:“果然那富人家娶妾,都要的是扬州瘦马,苏州妇人,果然苏州妇人有三分颜色七分媚态。将来我若得官,必要在苏州纳几个美妾。”正在那里想入非非,突然听见一群男女说笑着走来,王慕菲第一眼就盯在那个眉目生得甚像真真的少女的身上。
这不就是那日在香雪海遇见的梅小姐,?她穿着绯红的纱衫,映得她肌肤胜雪,那一张小脸偏又白里透红,如水蜜桃一般,叫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王慕菲不禁看呆了,真真虽然与她生的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