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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上归家的火车;在就要到达汀城前的一个车站里,南珍指着站牌问则冬:“你敢不敢现在下车?”
她只是问问而已,她不是个愿意冒险的人,他亦不是。
可就是那样的则冬;却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行李。
南珍呆呆看着他将包背好;在火车即将离站的最后十秒钟把她拉出了列车。
十秒。
他牵起她的手,越过走道上的人;在列车员诧异的目光中,将脚踩在站台上。
他们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看着火车屁股上站着吸烟的老人越变越小,这趟列车再过不久就将驶进汀城车站。
南珍无意识地抬起手挥挥,然后看向则冬。
则冬冲她笑了笑,这样很好,他从没有这般随性,从没有这般快乐和轻松。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出了站台,南珍记得从站台到出站口,长长通道里的墙上挂着的每一副广告灯箱。
一出去就有大批妇女围上来问你要不要住宿,要不要坐车,南珍紧了紧则冬的手,则冬垂眼看她,将她拥入怀中抱紧。
“我们去哪里?”站在蓝天下,南珍问。
则冬告诉她:“我也不想回去。”
南珍就笑了,是呢,她也不想回去。
包里的手机又响了响,是阿彬发来的,说:“南珍姐你在那边还好么?哎,我昨天给则冬哥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南珍拿给则冬看,则冬莞尔,他当然会回去,有南珍的地方就有他。
两人坐在麦当劳里上网查房子,他们不住酒店,因为南珍说:“我想在这里住久一点。”
于是就这样临时抱佛脚约了房东看房子,南珍不想让人看出来他们不是本地人,就把行李藏在超市柜子里,可房东一看就对他们说:“没事,很多小年轻到我这里租房过小日子,我家随你租多久,分开算天数和算月租是一样的。”
南珍正在精打细算月租费分摊到天数是多少钱,还没听懂房东的话,倒是则冬不怎么好意思,低头查看房间卫生,不作答。
胖胖的房东好脾气又话多,接着说:“你们是大学生吧?年轻真好啊!是不是才在一起没多久啊?你女朋友看起来好爱你哟!”
南珍这回听明白了,忿忿:“为什么你不说是他爱我多一点?”
胖房东乐呵呵:“都一样,都一样。”
最后他们租了胖房东的房子,风景很好的海景公寓,带一个厨房,可以在家开伙,按天付钱。
则冬付了半个月的钱,跟南珍说;随你要住多久我都陪你。
房间里就一张床,床头还有计生用品,则冬将东西收进抽屉里,跟南珍说想去买床单。
南珍早打算去了,和则冬两人跑去逛超市,将购物车堆得满满当当,从床单到碗筷样样都要新的。
***
回到家,是的,那个公寓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则冬勤快的洗洗洗,南珍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抖着脚丫子剥桔子。
一口一个的砂糖橘,南珍自己吃一颗,再剥一颗喂给则冬,问他:“甜不甜?”
则冬点点头,将她新买的拖鞋拎起来,弯腰将拖把伸进沙发底下又拖了一遍。
当晚,南珍洗好澡先滚到床上,等则冬洗完出来,她咕噜滚进他的怀里,说:“好累。”
终于没有佛门清净地的清规戒律,没有多余的人,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南珍想这样好好抱抱他。
则冬的身上有股味道,说不出,却令人依赖。
他的腰很窄,却不单薄,腰侧两条成形的肌肉手感甚好。
南珍就喜欢缠在他的腰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反正这个男人总是会好脾气的依着她。
则冬好笑,跟她说:“明明都是我在干活。”
南珍扭着他肚子上的皮,狠狠道:“你不愿意?”
则冬揽着她,学她:“好累。”
南珍顿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欺负这家伙会上瘾怎么办?
她心疼的给他摸摸肚子,又摸摸脸,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则冬拍拍她的头,让她:“快点睡觉。”
南珍却不睡,睁着眼一动不动望着则冬,那眼神,看得人心头发热。
则冬哄她:“睡了。”
她摇摇头。
这一切太美好,她舍不得睡。
则冬略思考,低头亲了亲南珍额角:“睡了。”
南珍往他怀里挤了挤,说冷。
则冬把一整床被子用来卷住南珍,再连被子一起抱着:“这样就不冷了,睡了。”
南珍笑起来:“你怕什么啊?”
则冬说:“我怕你着凉。”
南珍笑出声来,不再逗他,乖乖闭上眼。
她没睡着,感觉则冬俯脸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很快便离开,一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她很快就睡着了,其实她还想再等等,看则冬还会不会亲她来着。
听见南珍的呼吸变得缓慢深长,则冬又俯下去亲了亲南珍的唇。
这一回,他偷偷含住了她的下唇,含在他的嘴里用舌尖亲昵的舔过,然后有些不舍的放开。
***
第二天晚上,南珍说要去看电影。
他们只在一起看过一次电影,南珍觉得太少。
在排队买票时,南珍跟则冬说:“我以前可羡慕那些一起来看电影的情侣了,但现在我不用羡慕任何人了,谢谢你。”
则冬低头看南珍,她在吃冰淇淋,鼻尖上泛着光,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把油光揩掉。
“谢谢你。”他在心里这样说。
买的是爱情片,还没进场就看见放映厅外面成堆成堆的情侣,南珍昂首挺胸,抱着则冬的胳膊幼稚的在宣告着什么。
可这里又有谁能知道她那些可怜兮兮的曾经呢?
谁能知道每年情人节她守在咖啡店里看一对对情侣踏破门槛的满心惆怅呢?
谁能知道那些被她压抑了很多年,一下解放了扑扑往外冒的新奇想法呢?
但人们也都纷纷侧目了,侧目看南珍手里的男人。
则冬不在乎被瞩目,他的外貌只是外貌而已。
他低头塞给南珍手机:“忘记买爆米花了。”
南珍将手机还给他,“别买了,碍事。”
则冬一时没理解“碍事”二字的含义。
电影开始,则冬又看到了那三个字:么么哒。
黑暗中,他去看南珍的脸,南珍笑眯眯地拍拍他的手,“别急,别急。”
他还是听不懂。
当爱情电影里必须出现的接吻场景终于来时,南珍朝则冬勾勾手:“你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话。”
则冬不疑有他,俯身过去,下一秒,被南珍圈住脖子咬住了嘴。
南珍斜眼看见身边的一对比她动作快。
不能么么哒的。则冬想说。
……算了,大家都这样。则冬妥协。
***
曾经蹲在影院里逮着一对接吻小情侣的则冬,现在反客为主,将南珍压在座位里,惩罚她令人欢喜的淘气。
南珍嘟囔:“没气了,没气了,慢点。”
可他不,他揪住她的舌根狠狠的吮,然后把自己送到她嘴里。
南珍软软的接住了他递来的东西,湿滑柔软,干干净净。
她学着他轻轻抿他的舌尖,然后吮。
深秋,电影院就已经开了热空调,把两人熏得热淘淘,背后冒出细密的汗。
忽然,椅背被人敲了敲,南珍僵在那里不敢动,牙齿还轻咬着则冬的下唇。
又敲了敲。
则冬将南珍藏在胸口看过去,是一个哭的满脸是泪的年轻男人,他说:“你们不能这样,我失恋了。”
南珍噗的笑出来,原来有人比她可怜。
则冬教训似的拍了拍南珍的腰,对失恋男人点点头。
可那人不肯走开,在漆黑的电影院里拉着则冬说:“我女朋友不要我了,我们约好一起来看这部电影的。”
这电影是没法看下去了。
南珍探出头来安慰:“我现在好幸福,没办法理解你的痛苦,真抱歉,内个,借过一下。”
南珍拉着则冬走了,那个男人越哭越大声,好像拉着别人述说起来。
走出电影院时南珍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很好看,则冬抬手触了触,静静看着她。
南珍忽然就不好意思了,因为则冬的嘴上还有她的门牙印。
“走了,回家。”南珍扯着他赶快走。
这场没看完的电影最终是在家里看完的,则冬买了一张十块钱的盗版碟,南珍很有架势的开了一包薯片。
可明明是爱情片,南珍却看哭了。
男主角死了,女主角在人群中找到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开放式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