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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冬其实想要吓吓她,等着她最着急的时候唬她一跳。
这是他跟阿宝学的,阿宝这样吓过南珍的,虽然最后被南珍镇压,捏揉一番小脸猛亲一通,然后被罚不许吃零食。
但则冬觉得有趣,就想学。
可他还没能吓唬南珍,没能被南珍又气又恼的一阵乱锤,家里就来了客人。
客人在敲门,南珍又担心则冬的伤又着急被人发现家里还有则冬,吱吱呜呜最后大吼:“谁啊!”
门外,姜维低声道:“是我,阿宝的数学老师。”
南珍都被气笑了,还阿宝的数学老师!姜维不是吗?
南珍还在掰扯则冬的手,却见他自己将手放下,脑门上有淡淡的红,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将桌上盘子饭粒收拾好,一起带进了房间。
***
南珍心里怪怪的,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来了。”南珍将裤腿放下来,跑去开门。
姜维手里拎着水果,嘴里却说着:“你好,我来家访。”
南珍挺不好意思,她这个寡妇门前是非多,姜维都是替她着想。
姜老师快请进。南珍在鞋柜里翻拖鞋,又发现了一件事。
她不知道则冬是什么时候将自己的鞋子放在鞋柜的最里面的,那个最不起眼的小角落,证明着他在这里生活的事实。
但他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怕给她带来麻烦。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饭也不能吃了,还饿着肚子,脑袋一定也很疼,但毫无悬念的,他一定是乖乖坐着,等她进去告诉他:可以出来了。
南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吐出一口气。
姜维看见桌上单幅的碗筷,说:“在吃饭?”
南珍点点头。
姜维说:“我晚上下班后怕你不方便,所以特地中午过来。”
南珍心中很感谢。
姜维也看到了宋权的照片,却没有提及,反而问南珍:“刚刚路过你的店,没见着则冬,他现在不住那里了?”
南珍点点头,说谎时眼睛眨都不眨:“给他租了个单间住。”
姜维并不多疑,话题渐渐回到正轨:“我给自己鼓足了劲才敢登门。”
他自嘲:“怕被你赶出去。”
南珍不好意思的没有接话。
姜维问:“那天实在惊险,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你身体好些了吗?”
原来他登门就是为了见见她而已。
***
南珍说自己没事,谢谢他关心。
两人干坐着,话题也谈不到很深入的地方,南珍就想到了对面的空房子。
她与姜维商量,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还能给阿宝存点钱,而且房子房子,长久没人住,没有人气,哪里还叫房子。
姜维见她与他商量,心中很高兴。
这件事并不好办,居委会那些人不愿意多事,什么样的房子,十几年后什么模样的还给阿宝,这样最省事。
只有南珍为阿宝想。
姜维说自己可以帮着去问问,这个主意是好的。
南珍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门路,当场又谢过。
姜维无比诚恳的:“经过这些事,小南……不,南珍,你对我这个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吧?”
南珍装傻:“啊?姜老师你喝水啊,喝水。”
姜维喝了口水,没让南珍逃避:“咱俩是陈阿婆撮合的,她老人家肯定希望咱们俩能有好结果。”
不说别的,小阿宝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件事,南珍有时候真是很头疼。
“南珍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吗?”姜维问的很直接。
南珍哪里敢嫌弃姜维?姜维人正直,工作也稳定,哪里是南珍可以挑剔的。
南珍也直接:“姜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明白的,我不想找对象,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想。”
“你觉得宋权知道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能放心吗?”姜维看了看电视柜上的照片。
南珍说:“不管他能不能放心,这是我的决定,而且我真的对你没意思。”
姜维落寞地低头,“南珍啊……”
“恩?”
“慢慢来。”他说,“慢慢来。”
☆、第30章 (4)。
南珍轻轻敲门;唤他:“则冬?可以出来了。”
门里面却安安静静。
南珍不知怎么的;不想推门去看。
“喂;出来吃饭了!”她大声了些。
门终于开了;则冬走出来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南珍觉得,他是生气了。
她戳戳他:“生气了?”
“……”
“真生气了啊?”
“……”
“我给你烤个蛋糕?柠檬蛋糕?”
“……”则冬的肩松了松。
他还是面无表情,但南珍懂得;他消气了。
“像个孩子。”南珍总结。
***
隔天;则冬在店里帮忙;看见姜维拉着一队孩子经过。
他站起来,直勾勾看着姜维。
姜维进来打了个招呼;阿宝站在队伍里冲则冬笑。
则冬脱了手套跟在了队伍的最后。
孩子们在海滩上架上画板;姜维看起来很专业,在给孩子们示范怎么用铅笔画出生动的海浪。
“我以前就爱画画,上大学的时候每天跟着去画室,现在学校里缺老师,我这半吊子也能凑个临时代课老师了。”他笑着与则冬说。
则冬点点头。
他们俩站在阿宝身后,姜维弯下腰指导阿宝,则冬顺着看过去,他觉得姜维算是个好人,喜欢孩子,会关心人。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从小活在幸福的家庭,每天沐浴阳光,年少时打球拼学业,有很多朋友兄弟,前途一片光明,无忧无愁。
他与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
“我们走走吧。”姜维直起身对则冬说。
则冬跟着他慢慢的走,走了一会儿停下,姜维问他:“身体好些了吗?”
他说:“起火那天南珍说你病了,我把你背出来你还记得吗?”
则冬记得的,只是醒不过来。
“你怎么会在那里?”则冬问。
姜维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每天都在这条街上晨跑。”
他问:“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则冬抠着手机屏幕,姜维说:“我每天都这样偷偷的看她,只是她一次也没发现。”
“谢谢你。”则冬欠他一声谢谢,文字打在手机里,如他这个人一样,黑字白纸,方方正正。
姜维嗨了声:“谢什么,应该的。”
他抬起头,与则冬平视,从对方的目光里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讨厌对方。
姜维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则冬则喜欢站着。
姜维问:“你是哪里人?家住哪里?”
则冬望着碧海:“一个很远的地方,在山里。”
姜维:“还有家人吗?”
则冬点点头,如果那算是的话。
姜维:“想不想家?”
则冬却摇摇头。
这些问题以前南珍也问过,那时他没有对她说,现在对着姜维,却可以稍微聊聊。
“不想家啊……”姜维没有再问下去。
一阵海风刮过来,差点将他的眼镜刮掉,他扶了扶,笃定的:“你喜欢南珍,对吗?”
则冬垂头,奇怪的看着姜维。
“你讨厌别人接近她,你见不到她会想她,她难过你的难过,她生病了你会担心,她笑了,你也会很开心,这就是喜欢。如果,有一天你愿意为她失去所有,那么,那叫□。”
姜维摘下眼镜,眼睛里竟然有睿智的光,他说:“则冬,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对你。但请你认真想一想,然后做出决定,而我,不会退让。”
***
南珍觉得自家伙计真的越来越怪了,从店里回来后就一声不吭,问他他也不说,心里藏着事情。
晚饭是南珍做的,饭后她耍赖让则冬去洗完,则冬想起姜维来的那天他一人呆在房间里心中发闷。
他听见南珍跟姜维商讨把陈阿婆的房子租出去的事,她从没有对他说过。
他听见南珍殷勤地给姜维削了一个苹果,说话时带着笑意。
他听见姜维将喜欢她的心思开诚布公,坦坦荡荡。
那天的时间过的很慢,他想把姜维赶出去,可为了南珍,他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被人发现住在这里。
南珍戳戳则冬:“洗碗!别想偷懒!”
则冬便不听话了,摇头拒绝。
他心里微微有了一些情绪,酸酸的,涩涩的。
那是一种委屈,他觉得委屈。
南珍当然不知道她家伙计脑子里在想什么,见指使不了他,嘴快嘟囔几句:“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敢反抗,越来越不听话了,再这样你……”
则冬的生命里头一次觉得烦,很烦,烦着自己也想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