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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儿在府里吃穿不愁,也会觉得寝食难安的。”
鸾轩沉吟了片刻,凤鸳这孩子既可怜,也乖巧懂事,入府几个月来,不曾来求过他,好不容易开口相求了,他又怎肯不应了她。微叹了口气,才道:“也罢,你心地善良,总是不爱与人计较。既然你都不介怀了,我又何必惹得你娘家没了人。”
纵然凤阳和蓉娘心怀不轨,但有她们在,外人也不至于欺负凤鸳是个没娘家的可怜儿。
凤鸳微微一笑,福身谢过:“多谢爹成全。”
说了一会子话,鸾轩就喘气不已,屋里的人不敢再多做打搅,连忙退出了屋子,好让鸾轩休息。
鸾又夏随后退出屋子,几步走到凤鸳身前,她打着手势,一旁的桃玉替她说:“怎么了?”
鸾又夏又瞧了几眼凤鸳,俊脸上皆是不解与疑惑:“你为何要为凤阳去求我爹?郊外宅子的事难道不是你告知我爹的么?”
凤鸳心知鸾又夏对她误解颇深,往常她每每总会失落一番。自昨晚细想一宿之后,顿时茅塞顿开。如今听了他对她的误会,她反而能淡然处之。沉默了一会,她才比划道:“我若是真想拆散你和凤阳,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语毕,不待鸾又夏想通,凤鸳就往常楠青阁而去。路过鸾府花园,看着满园的花团锦簇,不禁慢了脚步。
桃玉跟随其后,随口问道:“夫人明知少爷误会你了,为何不同他解释清楚呢?”
凤鸳脚步顿住,回头,对桃玉笑了下,并不答她的话。误会往往自不同心的人之间产生,既是他不信她,她解释了,也无益,反倒让他误以为她在为自己开脱。
如今她不奢求更多,只享用着当下。她若是不能同鸾又夏以夫妻之名厮守到老,那也是命,她强求不得;若是能以姐弟情谊相依一生,既没违了她对爹的承诺,也能守得自己的心。电子书下载安好无损,多少也算是好的。
她四处扫视,才发现这花园种满世上有名的奇花异草,独独没有她钟爱的鸳鸯花。
她对鸳鸯花的喜爱还得从凤蔚第一次提到她娘亲的时候说起。她年小不懂事,哪里懂得伤心往事提起,只会勾起人的悲伤罢了。那夜电闪雷鸣,天雷轰轰,似炸开了锅般发出一声声巨响,一道道明亮的白光忽闪忽现,映照着整间屋子都阴森可怕。
凤鸳和凤阳本来睡在西屋,半夜的时候,凤阳胆小怕雷,蓉娘将凤阳抱去东屋与她同睡。俗不知,凤鸳亦是个怕雷的孩子,凤蔚披了外衫就往西屋而去,果然一进屋,就瞧见凤鸳裹紧被子,整个身子缩成了一个球,蜷在墙角,纵然裹着被子,还是能隐隐看见她在瑟瑟发抖,以及极低极浅的呜咽声。
凤蔚陪在西屋,待到天外一片宁静,才放心地离去。两人闲聊的时候,凤鸳第一次问起了自己的娘亲。凤蔚从来不曾在凤鸳面前提过娘亲,凤鸳问时,凤蔚竟有片刻的怔愣。
半晌,他抚摸着凤鸳的头,语气里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只是略显惊讶地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凤鸳晃着凤蔚的手臂,不停地吵着要听。虽说凤阳也是凤蔚的女儿,但他更偏爱凤鸳,凤阳被蓉娘宠得刁钻跋扈,脾性不似凤鸳这般乖巧伶俐。见凤鸳这般讨好似地撒娇,凤蔚终是招架不住,谈起了凤鸳的生母。
屋内没有燃烛火,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是偶尔会有白光从苍茫夜空中劈落下来,照得整间屋子明晃晃的,也只有那眨眼间的功夫,凤鸳才能勉强瞧见凤蔚脸上的表情。
凤蔚谈起凤鸳生母的时候,消瘦蜡黄的脸上柔和了下来。凤蔚不过一介柴夫,不懂情爱,但对她生母的怀念不假。又或者有了蓉娘这个对比,愈加觉得凤鸳生母的好,所以怀念便愈加真诚!
凤蔚还说起凤鸳的名字由来,原来名字是凤鸳的生母取的。
“你娘亲素爱白色的鸳鸯花,有次我上山砍柴,偶然间在山谷夹缝间,见到一株野生鸳鸯花苗,便采了回来。你娘亲寻了个瓷碗,装了泥土,将花苗埋了进去。不想竟开出了洁白的花儿。还记得她临盆的前一晚,倾盆大雨笔直而下,似层层水帘挡在眼前,隔日,满地都是打落的花瓣,湿漉漉地贴在泥土里,唯独窗前那株鸳鸯花依旧盛开着。世人都羡慕鸳鸯不羡仙,后来你娘亲便自花名中取了‘鸳’字,。既作鸳鸯之解,又期许着他日你能如那株雨中鸳鸯花,茁壮成长,经得住天灾人祸,一生安好。”
至此之后,凤鸳便对鸳鸯花有种别样的喜欢,如今已是钟爱。仿佛世上众多鸳鸯花中,定会有属于她娘亲的气息。
☆、第13章 『鸾凤篇』入鸾府(3)
鸾轩对凤鸳的喜爱不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自知自己的身子骨一日比不得一日。他本就是大夫,颇懂医理,对自己的病怕是比旁人都清楚得多。如今是七月末,不知能否挨到看见明年的春暖花开、姹紫嫣红之景。
他开始试着将鸾家事务交与凤鸳管理,明面上说的是鸾又夏主外,她持内,心里怕是对鸾又夏失望极了,便想着将鸾家托付给凤鸳了罢!
凤鸳不过一介女流,起初鸾轩提到这事时,她一早婉言推辞,唯恐自己力不从心。
鸾轩却道:“如今又夏的心早已不在府中事上,怕是飞到了旁人身上。”鸾轩想着凤鸳的处境,提及凤阳的时候,特地附了暗指。“现下我如何能放心将鸾家家业交由他手上,只怕他败了鸾家。你心细,我信得过你,有你在一旁帮衬着,我多少安心一点。”
鸾轩托以如此厚望,凤鸳不敢不从。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无以为报,只能顺了鸾轩的意思,只当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平日里,给鸾轩请过安,凤鸳便去药堂,虚心请教病理。到底是识得几个字,加之她生性聪慧,学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原本觉得不知如何打发的闲暇日子,现今忙碌起来,倒也过得还算充实。
偶尔从药堂里出来,会遇上鸾又夏,她也只是清淡一笑,不亲不疏地打着手势,桃玉便说道:“回来了啊,是时候用晚膳了,收拾好就去偏厅吧,别让爹久等了。”
这样保有距离的感觉竟几次让鸾又夏愣住了,望着她翩然而去的背影,他如蒙在乳白色的雾气里,看不清楚眼前人的心,哪怕连表情都快看不清楚了。
鸾远堂目送着凤鸳离去的背影,脱口而出地叹道:“夫人如今待少爷不似夫妻,倒像是少爷的姐姐呢。”
鸾又夏闻言偏头冷眼看向鸾远堂,鸾远堂这才惊觉自己貌似话太多了点,赶紧垂首不语。
鸾轩的身子时好时坏,在床上躺了数日,今日才得了力气,没有吩咐下人将饭菜端进房里,而是由着问香搀扶,去了偏厅陪着儿子、儿媳吃饭。
鸾又夏到的时候,凤鸳正和鸾轩在说笑,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他跨槛进来时,便听得鸾轩朗朗的笑声,以及凤鸳低哑的轻笑。他进屋,只见凤鸳捂着嘴,低低笑着。凤鸳侧向门口而坐,正巧鸾又夏只瞧见她肤若凝脂的右脸,小巧的脸蛋,因着略带羞涩的笑容而盈盈生动了起来。
细细想来,自打凤鸳进了府,他很少正眼瞧过她,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若不是脸上的那块伤疤,她兴许也有那么几分姿色。
“进来了,怎么不坐下,愣站着做什么。”鸾轩随意地一抬头,见鸾又夏站在门口,他便出了声。
鸾又夏回神,抬眼望去,只见凤鸳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见他对视着她,她微微对他颔首,这是一个礼貌性地打招呼,没有任何含义,只是单纯地问好。
他想起方才的失神,尴尬之色如柳絮拂面,一扫而过,却足够他烦躁一会了。他娶了凤鸳,已经觉得对不起凤阳了,又怎可对旁人上心。
所以,鸾又夏坐下时,宽袖浮动过大,桌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茶盏落地破碎,碎片四溅,其中一小片自他手背擦过,留下一道血痕。他不是个柔弱之人,但不知怎地,鲜血如注,不止歇地往外流,莹白修长的手指似缠了红丝带,血液弯弯绕绕在指尖缠绕。
最先看到此景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凤鸳,凤鸳眼底的恐慌一闪而过,随之脸上一片平静。她招呼了桃玉,此时桃玉也瞧见了鸾又夏手上的伤,桃玉走过去的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才发现地上的一小滩血。仆人都恐慌地凑到鸾又夏身边。鸾轩连连叫了问香去拿纱布,药膏。
一群人围在鸾又夏周身,鸾轩纵使对鸾又夏失望,到底是他的儿子,看着儿子受伤,做爹的多少是心疼的。但鸾轩的身子容不得他着急,因而凤鸳只得坐在一旁,无声地安抚着他。
凤鸳抬眸望向鸾又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