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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又夏连忙问道:“藤姑娘能否告知一下,鸳儿去了哪里?”
藤芷烟抿了抿嘴,心里挣扎了很久。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的痛苦,就跟想如厕,却遭遇到便秘一样。
藤芷烟回头看鸾又夏,只见他一双黑眸放着光,那种满是期待的神色是在等待她一个可喜的回答,然而她给不了他希望:“她说她心里闷,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当做是散散心。她还说她不会回来了,让你忘了她……”
说完后面那句话,藤芷烟不由得瞧着鸾又夏的神情,果然他眸子一暗,明显有些失落,随即失落一闪而去,嘴角带笑,笑容苦涩,喃喃道:“我知她心里苦,散散心也好。爱一个人容易,但‘忘’字是上‘亡’下‘心’,只有心死了才能忘,如此忘却一个人谈何容易?所以我不会忘了她,我会等着她回来,一直等着……以往我不曾信任过她,这一次我甘愿信她一次……”
藤芷烟轻叹了口气,在真相面前选择怀疑,在谎言面前选择信任,这到底是错得有多离谱!曾经凤鸳给了他那么多机会,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他半分不信。
如今她是真的走了,真的不会回来了,甚至过不了多久这世上便不会有一个左脸有伤疤的叫凤鸳的女子存在了,可他却信她会回来。
不知他那句“这一次我甘愿信她一次”,是真的相信她会回来,还是用来说服自己,用来给自己颓败的心以希望?
误会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尝试的,也不是所有误会都能解释清楚。如果一个人在错误的时间相信,或在对的时间怀疑,那都是一辈子的苦果。
原以为过错只是一时,没想到错过的却是一辈子……
鸾又夏缓缓地转身往来时的路而去。藤芷烟看着他的背影,脱口便叫住了他。鸾又夏不解地转过头来:“藤姑娘还有事?”
藤芷烟张了张嘴,本想说出事情的真相,让鸾又夏彻底死心。与其给他希望,让他抱着一个没有可能的希望过完一生,然后绝望地死去,倒不如一刀切断他所有的念想。可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不该强迫她喝堕胎药的。”
藤芷烟不是凤鸳和鸾又夏两人纠葛中的参与者,本就没有在他们之间放有当局者迷的主观情感,所以她没有说出来,不全是因着不忍心,更多的是因为凤鸳离开前,她答应过她,替她保密。
许是藤芷烟的这句话牵扯出了往事,鸾又夏的眼底又是她初见时的哀伤,他的声音低落而自责:“我知道,我错杀了我们的孩子……我知道……”
藤芷烟目送他摇晃的身影,那句“你不用等了,她不会再回来”的话,终是咽回了肚子里。她没有勇气对鸾又夏说他杀死的不只是他们的孩子,更是凤鸳。凤鸳会选择离开,只因为她不忍心死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她到底还爱着他。
藤芷烟想起了凤鸳离开时,对她说的话。凤鸳目光哀伤,她抚了抚左脸的那道伤疤,然后转头满含哀求地看着藤芷烟:“藤姑娘,替我保守一个秘密吧。”
“替我告诉他,我只是去了远方散散心,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让他……忘了我……”
说到后面那一句时,凤鸳的喉咙处好似针扎,说出来的时候,喉咙疼痛难耐,甚过当年被十斤辣椒毒辣的疼痛滋味。要让一个人记住自己,于对方而言,不容易;可要让一个人忘记自己,于自己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她不过是茫茫众生中最微弱的一个,她平凡如众多女子,她要的不过是一个伴她到老,等到鬓发苍白之时,夕阳西下,她的手依旧被另一个同样苍老的老头牵着,如此就够了。可这世间有太多的愿景看似平常,看似易实现,其实隔了黄泉碧落,一朝一夕之间,就是天与地的距离,绵绵无期,无交无聚……
凤鸳踏上岸边停靠的竹筏上时,想起了父亲临死前说的那番话。父亲气若游丝地说:“我不求我儿大富大贵,不求我儿金玉满堂,不求我儿倾国倾城,亦不求我儿名满天下,只求我儿一生平安,健好安康地过完这一辈子,我便知足了。”
这短短的几句话,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对子女唯一的企盼,终结于一句话,不过就是我儿此生欢愉。
可凤鸳终究食言了,她没能做好父亲临死前所想。不过她并不觉得遗憾,至少她知道她没参与的这两年里,鸾又夏的心里有她。爱一个人不过就是如此吗?不需要跟他在一起,只要他心里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是为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天地之色亦如两年前那般美好,天蓝,水清,山绿,偶有大雁而过,隐约中还伴有箫声响彻天际。于此等美好景致中离去,心静人安……
忽然,宁静的湖面上溅起半丈高的白色水花,水珠飞溅打湿了新竹做成的竹筏,水珠穿线向着四周散开,犹如这时节盛开的鸳鸯花,壮美而凛冽。
一炷香过后,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竹筏被风吹得在湖面上隐隐摇晃,拂开一层层涟漪……
箫笛声声又一夏,鸾凤缠绵作他嫁。一字错,一生错。
(欲知鸾又夏与凤鸳的情感纠葛,请亲们移驾番外『鸾凤篇』哟!)
☆、第17章 爱如岁月长相忆(7)
藤芷烟在湖边呆坐了很久,久到夜幕四合,繁星笼罩大地时,她才回了客栈。一路上她心情沉重,莫名地,沉重。
想起凤鸳离开前的不舍与眷恋,想起鸾又夏离开时满目苍凉、身影摇晃,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听故事之人罢了,原来不只是这样。故事是现实的一个缩影,情景太逼真,以至于她想到了自己与柳墨浅。
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她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与柳墨浅的陪伴。
这些习惯让她忘了,这里根本不属于她,她只是一个被时空错乱的异时空人罢了,她只是这里的过客,来无影去无踪。在她没意识的时候来到这里,同样的,也会在某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刻离开这里。
当时空恢复正常,她终归要离开这里,如凤鸳一样,带着不舍与眷念离开……
她是清醒的,知道对柳墨浅的爱是一场无果的雨,天晴过后,一切恢复如初,他或许不记得她,但她却得带着对他的思念在另一个时空里活着。
其实柳墨浅的拒绝对她来说不全是难堪,同时也能让她更好束缚自己的心,不至于让它越走越远。
雨水自夜幕里落了下来,滴在脸颊上,如夜一般凉。片刻之间,雨水绵密如丝线,像是千军万马,顷刻间,自天上倾盆而下,汹涌澎湃。
藤芷烟用宽袖遮着头顶,快步朝着镇上的客栈而去,路过一处小径时,两旁开满了桑桔花,紫红色的桑桔花如明珠一般大小,夜空中涌动的是泥土与桑桔花的香气,绵长而沁人心鼻。
雨水冰凉,打湿的衣襟里隐隐透着寒意。虽说是四月天,但初春的寒气还是未见消去。
藤芷烟一路狂奔,风中隐约传来一个女声,那个女声飘渺恍若丝纱,空灵好比洞中水声:“你爱的到底是谁呢?你爱的那个人,他就真的爱你么?明日琴晚亭。”
声音如风中雾气散去的同时,藤芷烟的意识也渐渐散去,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眸望着自己……
藤芷烟晕过去的最后一点潜意识是这样的:我曾经可是在风雪交加中步行半天都不见咳嗽的人,怎么一来到古代,身子就这么弱了?看来穿越也会伤体质啊!那些渴望穿越的深受小言蛊惑的痴女们呐,穿越需慎重啊!!
是谁,一直默默立在她身后,无声凝望着她,不惊不扰?
是谁,见她身体倒下去的那一刻,慌乱地险些摔倒在地?
是谁,伴着轮子压过稀泥的声音,缓缓行至她面前,抚着她的脸颊,双目悲凉,袖带药香?
是谁,在她耳边轻叹:“柔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声音那么忧伤,那么凄凉,那么无助。
藤芷烟想睁开眼看一看,终是无力而终。
雨过天晴的阳光总是清澈地如同水晶,自敞开的窗户斜落进来,似碎了一路的金沙,好看极了。空气中还伴着泥土被翻出来后的气味,潮湿的气味。
藤芷烟就是在这灿烂而明媚的阳光下醒来的,她睁眼,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正躺在客栈里。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回想昨晚的情景,她最后的一点记忆是倒在泥地里,她隐约听见有个男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意识太过浅薄,她根本听不清楚,更别提现在将其想起来了。
房门打开,只见小二端了个托盘进来。小二见她醒了,连忙快步走过去,说:“姑娘,你醒得正好,赶紧把药给喝了吧!”
藤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