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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气死啊你!”段正朴恼怒的一拍桌子,吓的屋外门口的下人们赶紧一溜烟躲的远远的。
“父亲。”段婉欣突然走到段正朴的身后,边为段正朴揉着肩膀,边宽慰道:“父亲要体谅下女儿,彭于谦只是短暂的失忆,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女儿总要为以后的退路做打算,断不可毁了夫妻情分,若是他哪天醒过来,也不会因为女儿的绝情而和女儿翻脸,女儿这一生只爱他一个男人,父亲是做大事的人,况且事成之后,父亲要什么没有,还跟女儿争这一点东西吗?”
段婉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段正朴才稍稍缓和了气色,他眼神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宏图霸业,他一生作孽太多,杀人无数,所以老天让他只得一女,而自己唯一的儿子却要认别人做父,认了别人也便算了,只要能顺利登基也算是祖宗积德,偏偏朝廷纷争,就是有人容不下自己的儿子,那么也休怪他逆天而行。
“父亲?”段婉欣伸出手在段正朴呆住的眼前晃了晃,段正朴才回过神来道:“就依你。”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米粮大户秦家真实存在,无论段婉欣如何怀疑,最终还是被事实打败,秦家收到书信后本还态度不明朗,后来段正朴带着彭于谦亲自拜访,并加了价,促成了长期的合作,才让秦家稍稍安心,原来外界所传的段家吃了彭家并非如此,真正掌家的还是彭家,流言被击碎,买卖达成。
而在段家认为一切先机都被他们占尽的时候,另一方萧子栋的兵力也在暗暗部署,深入了敌后,那些暗杀军悄悄的加入到敌人的内部,只为日后做不时之需。
而一切就绪的宝春和莫玉则按照计划提前去到了米粮交易的地点——蓬湾。
蓬湾靠近码头,却不是字面上理解的湾,这里地势及其复杂,到达码头的路上是一条长长的峡谷,峡谷两侧怪石嶙峋,多有怪兽出没,所以靠近码头的边缘住满了人家,而这峡谷的周边却满地白骨,阴森恐怖,可谓冰火两重天。
从公主手里秘密调集的军队埋伏在峡谷的两侧,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段正朴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收货借用着彭家的名头,却暗中从各个土匪窝里调出一队人马分别收货,如果进行的顺利,便可让各路人马收到货后各自运回本寨子,作为日后造反的粮资,用了彭家的名头不带上彭于谦当然说不过去,况且秦家交代过,除非见到彭于谦本人,不然这笔买卖是不会做的,更别想日后有继续交易的机会,段婉欣本可逃过一劫,却因为彭于谦的关系硬要跟着来。
队伍浩浩荡荡的向蓬湾驶去,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故意走了偏僻的林地,多绕了一日才来到指定地点。
远远的,段正朴便停下了马,他眼神紧眯,望着前方的峡谷突然觉得心里不安,他是刀刃上舔血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自是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敏锐。
段婉欣见车马停了,也掀起车帘道:“爹,出了什么事?”
段婉欣也一眼看到了前面的地势,她虽不像段正朴那样杀人如麻却也不会贸然做事,只觉得眼前的交货地点实在诡异,又说不出哪里诡异。但是秦家交代了,大部分货已经出手,只有这蓬湾挤压的货还没有买主,所以她们才没有南下,来到了这里取货,可是这个地方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欣妹。”彭于谦驾着马走进,关切的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见是彭于谦,段婉欣才稍稍安心,道:“没有,只是心里莫名的心慌,许是有孕都会如此,没有大碍的。”
“父亲!”段婉欣再次呼唤着前方不再向前的段正朴。
段正朴和段婉欣交换了个眼神,说出自己的担忧,段婉欣心领神会的转而对彭于谦道:“谦哥哥,秦家说的交货地点是这里吗?为何都不见人呢?”
“的确是这里,因为地貌比较特殊,必须要走过这条峡谷才能看到空旷的视野,也才能看到他们的储粮仓。”
“可是妾身看到这峡谷就说不出的害怕,只怕很难再前行,谦哥哥能不能带两个人现行过去,和秦家的人说说,让他们派人将米粮运过来?”
彭于谦怎会看不出段婉欣的试探,他微微一笑道:“好,我去试试。”随即他挑了两名段正朴的贴身护卫,算是让段正朴放心的放他走。
看着彭于谦没有拒绝的便带着自己的人走进了峡谷,段婉欣生气的瞪着多疑的父亲,将车帘一放,再也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死寂一般的空旷,来自遥远塞外的风夹着尘土,吹开段婉欣的车帘,她只感觉一阵冰凉,不禁打了个冷颤:“父亲,女儿要去那边草丛里办事。”
段正朴当然知道女儿是要方便,于是让贴身丫鬟巧慧跟了去,自己则翘首以待。
段婉欣倒也不算是真的想方便,只是呆在车里实在闷的慌,想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就离队伍远了,忽而看到了面前的一潭清湾。
那清湾如月牙一般,阳光打在上面还泛着淡淡的金色,波光而动,实在让人心旷神怡,段婉欣眯着眼,享受着秋风的抚摸。
“小姐,仔细着别受了风,着了凉。”身后段婉欣的贴身丫鬟巧慧关切的上前道。
段婉欣却也顾不得许多,她眯着眼久久不愿意离开:“巧慧啊,这里可真美。”
“是啊,这里可比咱们府里漂亮多了。”
“你说谦哥哥会喜欢这里吗?”
“小姐喜欢的姑爷就会喜欢,等来年有了小公子,一家三口在这里看风景才最是舒心。”
“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甜,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回去我会好好赏你的。”
“谢小姐。”
段婉欣提着裙裾,沿着那月牙一般的清潭慢慢移步,像走在月亮边,她时而浅笑时而凝望,时而踢起脚边的石子,时而看那石子激起的水纹快乐的鼓掌,也许这样的段婉欣才是最美丽的,只是外人却很少看到。
“杀!”忽听天边传来凌厉的嘶吼,伴随着带着火把的箭雨划破天空的一角,段婉欣突然眼神一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冒上了心头,她收敛了笑容,对身边的吓呆的巧慧呵斥道:“跟我来!”
那是怎样的厮杀与被杀,见诱杀不成,索性破釜沉舟,一声令下,从天而降的箭雨措手不及的扫入段正朴的方向,他的马受了惊吓,脚步不稳,他才一晃神,就被一只火箭擦着肩膀飞了过去,肩膀有炙烤的疼痛,让他心里一紧:“有埋伏!”
跟随而来取货的人纷纷从车底抽出长刀,却不是砍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而是砍向身边的人,等段正朴醒悟过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死伤大半,这些取货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是何时被人钻了空子?
远处,迎风而立的白衣男子眉目俊朗,褪去了那份温润,他变的冷静而沉默,风吹动他两鬓的丝发,却依然吹不破他脸上的冰霜,他静的好似一幅画一尊像。
“小姐。”巧慧紧张的手指嵌在泥土里,担心的看着同样匍匐在身边的段婉欣。
只见段婉欣的目光激动,一双手已经不知何时磨出了血丝,她定睛看着远处的彭于谦,顿时心里明白了所有,用自己的身体来取信她,用计将她和父亲引到这里,无非是想赶尽杀绝。
段婉欣眼里喷着火,恨不得就这样冲过去杀了那个男人,是因为太爱他,所以老天才这样惩罚自己吗?
“小姐,不能去啊,不能去啊。”巧慧死命的拉住段婉欣,生怕被别人发现了行踪。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混蛋!”
“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样去无疑是送死啊,老爷到时候还要费神救你,你不可再去啊。”
“爹……”段婉欣流着泪,突然神志清醒的看着父亲被众人围攻的样子,他的身体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强壮,被一群黑衣人围攻,他显得力不从心,身上的血已经将那身青衣染成了暗红色。
“父亲!”段婉欣几乎要失声叫出来,可是她只能压抑着声音,任由那些人将父亲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小姐,巧慧自幼伺候小姐,这条命本就是段家给的,如今也到了巧慧报答的时候了。”
“巧慧……”想起平日的刻薄,段婉欣动容的看着这个身材矮小的侍女。
“小姐,你是老爷唯一的骨血,你不能再出事,如果巧慧这次有幸逃脱,还会跟随着小姐伺候小姐。”女子福地在身磕了三个头后,迅速和呆在原地的段婉欣将衣服互换。
段婉欣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待清醒过来,巧慧的身姿已经朝那片火海奔去。
“巧慧!”段婉欣伸出手却再也抓不住那份温暖,她看到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出现在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