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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天遂有如此庞大的规模,倒叫宝春另眼相看了。
当初还未来天遂之前还苦于不知如何对付她,如今这坊子建起来,又名气等同,不怕没有见面的一日,只是如今再相见,段婉欣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曾经背信弃义的孩子,如今就住在她坊子的隔壁,每日看着她亲手建立的成功日日诅咒。
宝春看了眼今天略微有些冷清的纤羽楼,冷笑一声放下了幕帘,她站在隐蔽的三楼,看着一楼华丽的舞台上,女子腾飞而起的身子好似一只飞燕,那裸露的香肩,若隐若现的肌肤,都如同艺术般呈现在观众的眼中。女子虽不算上等的容貌,却因为那身轻似燕的舞姿赢得一片喝彩,她时而飞翔时而缱绻,时而奔向自由,时而在困境中彷徨,无论哪一种情绪,被女子演绎出来,都带着入木三分的灵气,让人忽略了她本身的暴露,完全沉静在她的舞姿里。
宝春扫了扫准备的后台,抬手拿起桌上的节目表,她眉头一蹙,抬眼朝身旁的回廊看去,正见匆匆赶来的绿衣丫头,那丫头十二三岁年纪,生的灵气逼人,却唯独走起来一瘸一拐,丫头见宝春凝视着自己,赶紧上前回话:“陆爷,落玉姑娘死活不愿意出来。”
“胡闹,下一个就是她了,今天特意来看她一舞的人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她是要给我甩脸子难堪吗?”
“我也这么劝来着,可是我家姑娘和二爷闹了脾气,这会子正在气头上,才上了装的脸不一会就被哭花了,我们谁也劝不住,您快过去看看吧。”
宝春心里了然,定是落玉终于和宝宜表白了爱慕之情,遭到了宝宜的拒绝,她轻叹一声,随手冲另一边候着的粉衣女子道:“玲心。”
叫玲心的女子赶紧走过来,一垂目道:“陆爷,什么事?”
“你去调下节目,下一个换碎星上,记住,话说的漂亮些,别在这群财神爷面前惹了不痛快。”
“是。”叫玲心的女子倒真是个玲珑心,接到吩咐后,三下五除二便尽数将该通知的人通知,完全没打乱表演进度。
宝春则扭头,面色有些难看的提高调子道:“二爷此时何处?”
“在自己屋里泡茶。”
“他还有心思喝茶?”宝春沉着声阴阳怪气的继续吩咐道:“你去二爷那里告诉他我一会便到,叫他想好了如何解释,如果我听不顺耳,断他三天口粮。”
绿衣丫头嘴巴张的老大,却又不敢多问,宝春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不禁摇头道:“你只管先去回二爷,你家姑娘那里我这便去。”
绿衣丫头喜极而泣,这才拖着残疾的腿脚屁颠屁颠的去找宝宜,宝春又是一声轻叹,转而朝落玉的闺阁走去。
当初买下璃漪坊这块地皮的时候也废了不少周折,一来这里地段好又和段家呈死对头之势,二来璃漪坊和后面的庭院相连,地方又大,可以将这些年培养的舞姬统一管理,不至于再寻住处。
走过一个横空搭建的回廊,几个弯而下,便进入了后院。远离了前面坊子的喧嚣,这里倒显得格外安静,有表演的姑娘们全部在坊子的化妆间里,院落里灯光稀少,颇有些寂寥,哭声却隐隐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委屈和辛酸。
宝春来到落玉房中的时候,见满地狼藉,都是她平日里得的银子金玉,妆台一片凌乱,胭脂撒的随处都是,她伏在状台上哭的撕心裂肺,好似一个委屈的小姑娘。
宝春想起这孩子还是两年前她们在路上遇到的难民,风四娘是何等慧眼,见这孩子手脚修长,又柔软无骨,一副练舞的好身段,当即就想留在身边,正赶上孩子的爹娘也在流浪中走失了,落玉便辗转和她们来了天遂。
一晃几年过去了,当年的落魄少女如今已经名声在外,是多少公子哥追求的目标,可是她偏偏喜欢身带残疾的宝宜,会因为宝宜的夸赞而勤练舞技,会因为宝宜的冷漠而气恼数日,会因为宝宜的喜怒哀乐而变的喜怒哀乐,她爱的很莫名其妙,可是她自己又说不出理由。她不喜欢金银,更不喜欢那些专注她的公子哥,她想变的更好,想成为璃漪坊的台柱子,只因为她只想跳舞给一个人看。
多好的姑娘啊,宝春在心里感叹着,她们算是朝夕相处过的,虽然落玉有些任性,但本性不坏,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执意要在天遂城,但是聪明的她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棋子,只是她从不多问,因为能成为他的棋子,她也是高兴的,只是她从未想过,这棋子的命运也包括嫁人。
肩膀被人轻轻的拢着,女子停止了啜泣微微回头,看到宝春的瞬间她的委屈更盛,竟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陆姐姐,他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
宝春抚摸着女子的头发,眼波里突然出现了不舍,在外人面前她从不会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偏偏这个孩子,也许就是因为有那么些不一样的执着,她们才会坦诚相见,也因为她心里爱着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她更不想瞒她。
“阿宜的脾气不好,你跟着他会受气的。”
“我不怕!”女子扬起脸,坚定的回道,那些泪光中,女子如月一般莹润的肤色显得更加华彩非凡。
“阿宜也是希望你幸福,嫁过去你便不用陪着笑脸在人前卖弄风姿,其实对你也许是个好去处。”
“我知道,可是我并不喜欢李二公子,如果宜哥哥是为了我好,就应该尊重我的心意。”
“你不想嫁便不嫁吧,没人可以逼你。”
“可是……可是……”宝春的话正中问题关键,落玉可是了半天,刚才还满脸的坚持,如今倒像只斗败的公鸡,她垂着头丧气的道:“可是他说,就算我不嫁他也不会娶我。”
“天下好男儿那么多,你又何必……”
“姐姐没有爱过当然这么说。”落玉抬起脸,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宝春的话,宝春一愣,随即笑道:“是啊……我没有爱过。”
“没有爱过的人当然不知道那份刻骨铭心,当然不知道如果自己爱的人不能娶自己是多么的残忍,我从来都没嫌弃过宜哥哥,我现在可以赚钱啦我们不会疲于生活的,如果他实在介意我们大不了隐居山林,过自己的快活日子,那该是多么……”
“够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宝春定睛看去,宝宜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面色平静的拿下斗篷,露出那张刚毅冷漠的脸。
“宜哥哥。”落玉眼里满是喜悦,仿佛看到宝宜她就不会觉得难过。
宝宜却不看她,径直朝宝春走来,恭敬的垂着头道:“听说阿姐要我解释,我想想便自己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宝春面色严肃,指着满地狼藉问道。宝宜扫了眼地上的狼藉,冷冷回道:“不知道。”
落玉一听急了,吵着道:“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拒绝我我才会发疯的。”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好闹的。”宝宜冷眼看过去,满脸的绝情。
落玉紧紧咬着嘴唇,顿了顿还是道:“那……那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真的要听?”宝宜正声道,见落玉在犹豫了片刻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终于抬高了声音大声道:“不爱就是不爱,不爱你的任性不爱你的无所事事不爱你总是装出一副很懂我的样子很同情我的样子,不爱你总是自作主张不爱你一耍脾气就给坊子惹麻烦不爱你身为台柱子却不为别人想一想总是拘泥于你自己的情感里,不爱你总是争强好胜总是一味的告诉我你可以让我过上好日子,不爱你的所有,从前不爱,现在也不会爱,你!听明白了吗?”
宝春怔怔的看着宝宜,作为他的阿姐,她知道他说出这些话心里有多痛,她想像小时候一样告诉他,即便身体残了还是有爱人的权利,可是这一刻她似乎什么也说不出,这个孩子的自卑是根深蒂固的,她阻止不了也干涉不了,只能看着他卑微而绝情的将爱推出去,再也回不了头。
“我明白了。”落玉出奇的平静,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突然大踏步的朝屋外走去。
宝春上前一步,右手微微抬起,手里却捞了个空:“落玉……”她心疼的唤道。
落玉突然扭头,笑的灿烂如花,她脸上的泪不知何时擦干的,却还残留着浅浅的泪痕,她娇俏的一扭身子:“姐姐,下一个到我了吧,给坊子添麻烦了,很对不起。”
“落玉……”宝春除了叫她的名字竟不知说什么。
“姐姐,你不用这样看我,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只是觉得宜哥哥说的对,我不该只为我自己而活,我是坊子的台柱之一,我有我的责任对吗?而且……而且李二公子今天特意来看我,我不能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