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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繁华,多少帝王以万骨枯的代价折取天下,又有多少功败垂成于千秋痴然。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这是乐正锦虞第二次站在凌天祭台上,第一次正值盎然春季,万物复苏之时,东楚的鼎盛春秋在宇文靖斑白花甲中傲立于世。
如今东楚表面依旧牢不可破,私下却泛滥成灾,站在她身旁的已换成了宇文睿,苍白壮阔的大地上,风雪飘摇。
立于最高处,东楚的一切皆伏在脚下,她的目光穿过九重宫阙,飘向茫茫远方。未知的那些地方不知道正上演着什么,是否一如她这般地虚浮迷惘。
璃水如银白色长龙盘旋于皇城脚下,墨色成点的山林那里有她与慕容烨轩初次的交锋。
可是她的手掌此刻握在帝王的手心里,她是宇文睿的新后,是南宫邪的棋子,独独不是她自己。
她的面前站着南诏国至高无上的国师,他的眸子有着不可名状的怜悯,有着旷世的纯净,却独独没有祝福。
她忽然不知道前路该如何走,这一场自欺欺人的封后,不知道在三个月后还会不会继续下去。
她心不在焉地受着在她看来无比虚假的祈福,心不在焉地接受着心底怨愤的臣民的跪拜,心不在焉地与寂然欢喜的宇文睿乘撵共游…
夜幕也在她的心不在焉下悄然降临。
满殿的烛火中,她木然地抬头,未央宫遍是红色,红得透亮,红得惊心。
“朕愿倾尽天下换你一生笑靥如花,朕的皇后。”宇文睿丝毫不介意她的走神,浅笑着吻上她的眉眼。
乐正锦虞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发上的凤冠不知何时已被人取下,发丝轻轻散落,纠缠着二人的身子。
她眨了眨眼睛,望着宇文睿深邃的俊颜,琉璃眸蒙上了一层氤氲。
红帐滑落,并蒂莲在床榻上灼灼绽放,温情徜徉,低吟婉哦中落下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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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一波未平
东楚灯火辉煌,喧闹不眠的夜晚,北宜国却是清冷如初,寒雪依飞。言悫鹉琻
乐龙殿内,老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乐正锦虞今日封后的消息告知于乐正无极,帝床上原本枯败的苍老面孔闻言变得更加颓黑。
“那个贱人!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不停地响起,瞬间吞没了乐正无极的咬牙切齿。
少顷,在老太监的轻抚细拍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才有所回转。
乐正无极断断续续道:“邱儿呢?”
老太监摇头,“奴才不知。”
末了,又猜测道:“可能在忙着处理朝务。”
自皇上重病卧床后,朝中一切政务便落在了二殿下身上,二殿下的身子一直不便利,想来处理那些事也吃力地很。
这几日他未曾看见乐正彼邱的身影,潜意识里认为定是忙得焦头烂额,无暇来乐龙殿照料皇上。
“皇上放宽心,二殿下若是有空,定会来看您。”
乐正无极想抬手,却悲哀地发现手臂只能颤巍巍地抖几下,再不能提起。
曾经不可一世的雄壮被岁月无情地击败,反复试了几次之后,他终是放弃了与渐萎的身体相抗,嗫嚅道:“传、传朕旨意,立邱儿为太子。”
立太子就意味着决定下一任的储君。早前他一直不承认自己已老,不甘心接受要退位的事实,哪怕只剩下唯一的这个儿子,也将立太子的事情一延再延。
“另外,秦家之人,贬出宜京,十年之内不得入。”北宜国只剩一位皇子,帝位相争之事自是不会出现,他要防的便只有外戚干政。
乐正无极闭了闭眼睛,偌大的帝殿内,传来他微微的叹息声,“邱儿早已过娶亲之年,是时候该立太子妃了。”
老太监连忙点头,“不知皇上属意…”
黄豆般的眼睛缓缓睁开,幽暗的眼神犀利精明,“朕听说,西陵国的绮苏公主国色天香,正当适龄。与邱儿实乃天作之合…”
低沉的沧桑回荡在帝床旁,乐正无极扯出一抹极致的算计,两国联姻,对邱儿而言再好不过。
木色轮椅静静地立于乐龙殿外,错骨分明的手指停在龙形殿门前,再未推开。
……。
那夜的缠绵让未央宫内的人已经沉睡了几日。
精致的暖炉中添加了宁神的香料,淡淡的龙延香萦绕寝殿中,清风吹拂,腾升的香雾如掌中少女翩翩起舞。成堆的喜色未撤,午后的阳光透过红漆雕花镂窗,洒下一片醉人的碎红。
淡淡的光辉洒在娇颜上,琉璃眸慵懒地睁开,佳人皮肤细润如温玉,不施粉黛而艳如朝霞映雪,腮边散落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宇文睿收紧臂弯,幽深的眸子里刹那间涌上暗沉。入眼之人明眸含春,娇媚骤盛,粉腮更是若桃蕊娇艳。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挑开乐正锦虞腮边的那缕发丝,动作轻柔地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般。
某一瞬间,乐正锦虞神情恍惚了一下,玉臂顷刻便环住了他的身子。
压抑的蓬勃蔓延至她的细腰处,暗哑声在头顶响起,“你在勾引朕。”
乐正锦虞连忙放开他,可是行动却慢了一步。
下一刻,灼热的吻带着强势的温度覆在她身体上,席卷走她所有的思绪。
可未待宇文睿再进一步,便听到有人在殿外求见。
乐正锦虞立刻面色潮红地推开他,看这光景,估计他已几日未曾上朝了,如今定是有十分火急之事前来通报。
温香软玉在侧,宇文睿忽然不想放开她的身子,只想将她溺在骨子里。
感受到他蓄势待发的动作,乐正锦虞抵制住他的胳膊,趁他微征的空档道:“想来定是要紧事,陛下不要听听么?”
宇文睿压下身体的燥感,惩罚性地在她巧笑嫣然的脸上咬了一口,“朕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说着,他便穿上了龙袍起身离开了未央宫。
乐正锦虞低头看着自己遍布吻痕的身体,因宇文睿的离开,心里竟起了一丝空落之感,她猛地将头埋进了锦被中。
宇文睿回到龙泽宫内,有暗影从空气中悄然而出。
宇文睿皱了皱眉,冷冽的眸子尽是不耐,“说。”
“启禀陛下,”暗影顿了一下,深谙看守不力的下场,还是咬牙道:“属下未查,那些藩王竟被人带走了。”
封后大典上宇文睿将那些私下活动的藩王悉数控制,暗扣于楚京不得出。碍于他们在各城池的势力,想等这段时间过后再一举歼灭,谁料想一夕间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给带走了。
暗影在他震怒下,顷刻间飞撞在龙泽宫的殿门上。
“已经被禁锢的人,难道长了翅膀不成!”宇文睿面色瞬间变黑。
如今东楚各地瘟疫盛行,泛滥成灾,若是放虎归山则后患无穷!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将他们给带走了!
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再多想,“给朕带人迅速控制住他们的府邸,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即擒拿回京!若是有人胆敢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是。”暗影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勉强像来时般又消失在空气中。
殿内的盛怒丝毫未褪,生平第一次,东楚大帝的威严被人挑衅地如此彻底,宇文睿的脸色愈来愈黑。
荣安拖着前几日受了杖责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龙泽宫。
宇文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几日他不在,那些奴才用起来也不是那么地顺手。
荣安在殿外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心知宇文睿的怒气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消除的,遂给他倒了杯茶,想让他暂且冷静下来。
宇文睿刚从他的手里接过茶杯,忽又有人来报。
这一次不再是还算沉着的暗卫,统管地方政事的司政忐忑不安地来报,济安城有流民蹿出,不断干扰地方行政,有甚者更是发起了暴动,无辜受害百姓多达百人。整个济安城如今都变得人心惶惶。
济安城与边关相隔不到百里,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是东楚第一大天堑。百年来尽忠职守阻挡各方来犯,可谓牢不可破。
东楚虽为第一大国,但多年来,前来冒犯的小国不是没有,只是因强大基业下的国富兵强以及有利的攻防地势,才扼杀了一批又一批的敌军来犯。也因为它们的失败,才使得东楚越来越强盛,达到了如今威慑九州的地位。
“济安城怎么会有流民流窜?”宇文睿压下一杯茶后,心情明显平静了很多。济安城向来安宁无事,百姓安居乐业,从未有过作乱的行为。
司政擦了擦额间溢出来的冷汗,如实回道:“是,是就近的那些遭受雪灾的地方的百姓,衣不裹食才…才会跑到济安城抢…”
司政的声音越说越小,荣安听见后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封后大典前,陛下日以继夜地关注那些雪灾与瘟疫,国库明明拨了好几批银两与药材下去,陛下还颁旨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