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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书房,楚清一人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望着窗棂外的景色,默默不语。
桌上那支兰花衬托这她的美,却又因为她的美,而变得更娇艳几分。
书桌上,平铺着一张雪白的纸,纸上墨迹未干,左右分别写着河西楚家,婚事几个字。
而在河西楚家的上面,又写着三皇子几个字。
楚清就盯着这些字,沉默了足有半个时辰。
……
第二日,清晨。
雨露未散,晨曦初始,楚家商号的车马就已经收拾妥当。
楚清披着薄披风,在四个丫鬟的服侍下进了她的青檐小车,车檐上落下的铜制铃铛,随着上车的脚步,而不时发出独特的响声,在这清晨中显得格外的悦耳。
车队缓缓向建宁城的城门驶去,此刻楚清是楚家的千金,朝廷的六品诰命,她九溟商号东主,金银楼楼主的身份被悄然隐藏,无人知晓。
路上,名柳和酒酒是不是看着自己露出的怪异笑容,让楚清十分不自在。
她自然知道两人的反常来自于何事。定然是幼荷和醒蓉,将她喝醉后把自己卖了的糗事,告诉了二人,才会让两人露出如此笑容。
不过,此刻,再想想,似乎有了这个协议也不是什么坏事。
即可以帮赵晟颢解决麻烦,也能让自己省去一身麻烦。看来,世事无绝对啊!这个协议,还真就是各取所需了。
只是,协议的内容,恐怕她还需要跟赵晟颢再商量商量。
“酒酒。”楚清突然出声,让车里四个丫头脸上的笑容一僵,都怯怯的看向她,以为她要责罚。
可惜,楚清根本不理会她们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吩咐:“你去逍遥王府一趟,让赵晟颢夜里到楚家的别院来见我。”
“是,小姐。”酒酒不敢多问,闪身离开了马车。
酒酒离开之后,楚清慵懒的躺在马车之中,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楚家在建宁的别院,还是上一次楚正阳来建宁贸易时,置办下来的。位子在外城与内城的分隔处,算得上是民居中位子较好的一所宅院。又是因为在巷底,倒是少了几分城中的喧嚣,多了几分宁静之感。
夜,楚清让四个丫鬟各自回去休息,自己则在烛火下看着今天刚刚送过来的关于河西楚家的各种情报。
河西楚家,楚清从未当他们是亲人。若是硬要说一种关系,她更多的是当他们是敌人,是对手。
特别是这一次,大家想要争夺的是同一件东西。
其实,在知晓这次丹穴争夺的对手是谁之后,楚清就已经吩咐下去,让自己手中的情报组织去查几家的底。
而如今,这些情报刚刚到手,她又因为三皇子的拉拢,还有楚正阳的话,最先将注意力投放在河西楚家身上。
一看之下,她算是有些明白了三皇子为什么有了河西楚家,却还希望和九溟联手的原因。
忽地,一阵怪风刮过,烛火摇曳,让楚清伸手挡住风的来处,让烛火免于熄灭。
抬眸,久违的一身白袍落入眼中。
宽袖在舞动中,微微鼓起,如墨般的长发,不捆不束,随意的披在背上。男人刀削斧阔般宛如神祗的五官没有了胭脂的遮盖,留下的是更容易魅惑人心的绝代风华。
“清儿找我?”他如是说。清泉过石般的声音,轻而易举的流进如何人的心中。
只可惜,除了他眼前之人而外。
她的心,早已经竖起了堤坝,防止自己出来,也防止别人进入。
楚清微微颌首,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看着从来不需要自己招呼,就能为自己找到舒适之地的男人。
他如高贵的猫一般,慵懒的躺在她的床上,微眯带笑的眼神犹如狐狸一般充满了狡猾。浑身的气息,却如同卧狮一般,若是有敌人靠近,他会在一击之中,将来犯之人毙命爪下。
“清儿可是想我了?”赵晟颢挑唇玩味的看着冷若冰霜的女子。
即便她此刻脸上没有了一如既往的笑容,但仍然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楚清无视他的肉麻话语,直接道:“那晚的协议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几点要求你我要事先说明。”
提到那晚发生的事,让赵晟颢眼前一亮,眸中的笑意更浓。
他一直担心这个聪明如斯的女子,在酒醒之后,会有许多办法来反悔。如今的这句话,实在是让他欣喜莫名。
“你说。”赵晟颢的声音里满是温柔。在他确定自己对楚清的心意之前,恐怕自己都不敢相信,今生今世,自己居然会如此有耐心,温柔的对一个女子说话。
楚清双手靠在椅子扶手上,看着赵晟颢的眸底没有任何情感:“与你假扮夫妻可以,但我们需要约法三章。第一,我们只是假夫妻,所以除了在公开场合必须表演相敬如宾之外,私下你不能有任何逾越之处,否则协议自动取消。”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二,协议时间为三年,三年后我无论你想什么借口,都要摘掉我头上这个王妃的名头,从此以后你我各走各的路。第三,协议期间,你我不得干涉对方的行为自由,也不能去调查对方的作为。”
三个条件,并未让赵晟颢的笑容变冷,似乎他早已经料到楚清不会轻易答应一般,对这些不近人情的协议,他只是同样温柔的笑道:“好。”
这般的好说话,反倒让楚清有些不适应起来,她避开赵晟颢那双柔情似水的眼,淡淡的道:“你若是有什么条件,也可以一并说出来。”
赵晟颢隔着烛火的微黄看向她,突然笑道:“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婚后不可分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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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我!”停止脑中无意义的怒骂,楚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着那笑得无辜的男子。
“清儿勿恼。”赵晟颢苦涩的笑道:“我就让你如此讨厌么?你我同房,却不一定同床而眠,在未得到你允许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楚清眯着双眼,缝隙中的光芒如刀刃一般直射赵晟颢,她沉声道:“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必须要同房的理由。
赵晟颢笑得惆怅,却说出了一个让楚清无法拒绝的理由。
“即便在我的府里,十天半个月,我都会遭到暗杀,你不留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为何……”楚清皱眉,眼前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一副放荡不羁,我行我素的模样,何曾想过他生活在怎样一片危险的境地。
赵晟颢笑道:“或许你不相信,对我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我的王府。”
楚清依旧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势力绝对可以把自己的府邸筑成一片铁板,变成最安全的堡垒。
似看出了楚清心中的不信,赵晟颢笑得眼不见眸的道:“纨绔王爷就要有纨绔的样,若王府变成了铁桶一般,恐怕才会遭人怀疑。”
“到底谁要害你?”楚清皱眉问道。从很久以前,她就察觉到赵晟颢扮成纨绔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父王的遗愿,而现在他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测。
“不知道。”赵晟颢垂下眸光,避开楚清探究的眼神,无所谓的道。
又是这样的回答。
楚清抿唇,看着赵晟颢不语。
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查下去,所以不知道?
但是,无论答案为何,从赵晟颢的表现,都让楚清敢肯定,那些想要伤害赵晟颢的人,一定是他心中认为亲近的人。
“一个纨绔,多次遭到谋杀,却毫发无伤,不会让人奇怪么?”楚清挑眉,笑道。
赵晟颢笑得风情万种,他看向楚清:“所以,皇上把福禄寿喜给了我,所以王府中的侍卫全都会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战士,所以,每隔半年府内的奴婢便要换一批,所以每年中的一半时间,我的行踪都十分渺茫,难以追寻。”
“皇上在保护你?他为何对你如此?”楚清不是笨蛋,能够如此做的,除了南楚的皇上,别无第二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保护他皇弟的儿子?
从她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她就听过逍遥王备受皇宠,如今听赵晟颢亲口说来,她在明白,这个宠到底细微到了什么程度。
楚清的问题,让赵晟颢的笑容缓缓收敛,眸底情绪复杂:“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楚清盯着他许久,最后叹息道:“算了,你们皇家的事,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同房可以,但是必须要分床而睡。”她并不是那种守旧的女子,相反擅于经商的她,更容易变通。
同室而眠,又不是失去贞操,反正都已经顶着逍遥王妃的名头了,就算以后离开,谁又会相信她的清白?
再说,她从未打算真正嫁人,‘贞洁’二字对她可有可无。
“清儿算是答应嫁我了?”赵晟颢眼中的灰霾一扫而空,笑容深切的看着她。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