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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杨炎想收复原州和秦州,就派李怀光和朱泚等人前往泾州集结。泾州诸将知道李怀光军法严峻,又刚刚擅杀朔方五将,就推刘文喜为首,拒不接受李怀光来统军。
唐廷就以朱泚为泾原节度使。刘文喜不受诏,于建中元年5月据泾州反叛,并把儿子送去吐蕃做人质以招授兵,唐廷马上下诏李怀光、朱泚去平讨。唐德宗非常坚决,对刘文喜索求旌节的要求一口回绝,也不听信朝中诸臣请求赦免刘文喜的意见。同时,他对泾州城内兵士仍旧象对待唐兵一样,赐以春服,吐蕃当时又和唐朝刚刚缓和关系,也不发兵相救,不久,“城中势穷”,诸将共杀刘文喜,传首阙下。如此,算是德宗给诸藩镇又“上了一课”。
自以为是的举措――以藩治藩
德宗建中二年(公元781年)正月,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病死。
李宝臣自被田承嗣大骗一把后,一直怏怏不乐,率兵回镇,自守门户。(李宝臣原是范阳内属奚人,为范阳将张琐高义子,名张忠志。安禄山造反,他从京师逃归安禄山,又成为安禄山义子,曾率十八骑劫持太原尹,追兵万余人不敢追逼,可见其年青时代的勇武。唐朝九节度包围安庆于相州时,李宝臣惧而投降。史思明渡河来救,李宝臣复叛。史思明被史朝义杀掉,李宝臣不肯称臣于史朝义,又携恒、赵等五州重新归附唐朝,并助唐军攻灭史朝义。唐帝封其为赵国公,名其军曰成德军,拜节度使,赐姓名“李宝臣”,赐铁券许不死。由此,可知这李宝臣也是个反复无常的东西。)
“宝臣晚年犹猜忌”,觉得儿子李惟岳暗弱,恐属下不服,就诛杀大将辛忠义等二十多名大将,尽收其财,由此军心不附。李宝臣晚年还笃信神道,大饮妖人“特制”的“仙液”,结果中毒而死,年六十四,也是“坏人有善终”,花甲已过,诸福尽享,又免于横死,也算结局不坏。
李宝臣死,军中推李惟岳为留后,求袭父位。唐德宗不答应,命李惟岳护其父丧入京进行“国葬”,下诏任命张孝忠为节度使(张孝忠也是奚族,其父张谧于玄宗开元年间内附唐朝。他年青时和王武俊两个齐名,为燕赵名将,时号“张阿劳”。张孝忠还是个美男子,形体魁伟,身长六尺,生性孝顺。曾在安禄山帐下为偏将,由于破突厥有功,获授果毅折冲将军。安禄山造反,张孝忠也干过不少坏事,常为贼军先锋。史朝义灭亡后,他入李宝臣帐下,并娶宝臣妻妹为妻,后一起归唐,赐名孝忠。后来李宝臣屡杀大将,张孝忠因驻守外地而免于被杀。)
当初田承嗣死,李宝臣上表力请田悦代之,谋求子孙世袭;如果今李宝臣死,田悦投桃报李,就上表力求朝廷下旨让李惟岳世袭,德宗又不答应。于是,李惟岳就和田悦、李正已等人暗中联合,阴谋抗拒王命。
众藩将欲起未起之际,偏偏兵势最弱,对朝廷礼数最恭的山东道节度使梁崇义先被逼反。唐德宗性急,召梁崇义入朝。鉴于唐代宗时来嫃等大将入朝见诛,梁崇义一直推托不去。为示以恩信,唐廷加梁崇义同平章事,赐以铁券。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就是把李忠臣赶跑的那个年青野心家)觊觎山东道土地,一直上表要替朝廷讨伐梁崇义。
德宗建中二年(公元781年)7月,朝廷封李希烈为南平郡王,督诸道兵讨伐梁崇义。荆南牙门将吴少诚献策,李希烈就以他为先锋,督兵进讨。9月,梁崇义连战连败,困守襄阳。时势已去,守门军士开门争出投降。见大势不妙,梁崇义与老婆投井而死,被唐兵吊出尸体后割下脑袋,传首京师。至此,统治山东道(今湖北襄樊襄阳)长达19年的梁崇义终归灭亡。
同时,由唐将马燧、李抱真等人率领的昭义军河东军又在临洺大败田悦军,斩首过万,围攻刑州唐军的田悦军见势不妙也解围而逃。当时,平卢节度使李正已病死,其子李纳奏表请袭位,唐德宗又不许。田悦派人暗中哀求李纳和李惟岳,心怀怒气的二李就派兵援助田悦,在相州邺县一带与唐军相持。建中二年12月,唐朝李怀光的朔方军大破魏博、淄青藩镇兵于徐州彭城,江淮漕运恢复通行。
当初,李希烈上表请讨梁崇义之时,唐德宗每每上朝会见群臣,都以李希烈为忠义榜样。巡示淮西的黜陟使李承劝谏:“李希烈以朝廷名义讨伐攻战肯定得胜,但恐怕其有功之后,骄蹇不臣,更烦朝廷用兵!”德宗大不以为然。李希烈攻败梁崇义后,果然据其地为已有,并大掠府县,积所掠宝货于襄州。“上乃思(李)承言”。
唐德宗建中三年(公元782年)二月,刚刚被朝廷封为魏博招讨使的马燧与河阳节度使李凡、昭义节度使李抱真一起在漳水边上与魏博军相持。
田悦派王光进筑半月型城守长桥,官军为叛军所阻,不能过河。马燧见状,忽生一计。他派军士用大铁锁把数百辆军车相连,车内塞满土囊,堵塞住长桥下流,诸军于水浅处涉渡。由于唐军粮少,田悦属军皆坚守不战。马燧命军士持可当十日的干粮,进屯沧口,与田悦军队在漳水之东的洹水夹岸相望。
李抱真、李凡皆不解,问:“粮少而深入,这样做不危险吗?”马燧解释说:“粮少则利速战,现在魏博、淄青、成德三镇军不与我们相战,是想疲累我军。假使我分军击其左右,田悦肯定派兵相救,那时我腹背受敌,肯定失利。因此,我一直进军逼战田悦,所谓“攻其所必救也”,如果他出战,我肯定为诸君破敌!”于是,马燧命人在洹水上搭建三条浮桥,每天都过桥挑战,田悦仍旧缩头不出。马燧下令军队夜半起食,偷偷顺洹水直趋魏州,下令道:“贼军来,就马上停军成阵。”同时,仍留下百余人马在原来的营中击鼓鸣角。诸军发尽后,这一百多人就抱柴火在一旁潜伏隐蔽起来。
诸军前进十多里地,田悦知道消息,忙率淄青、成德步骑四万多人冲过桥想从后袭掩唐军,并乘风纵火,鼓噪而进。
马燧按兵不动,不慌不忙,命兵士结阵,并除去阵前方圆百步的杂草以为战场,严阵以待。首当战阵的,是精募的五千多勇猛能战之士。田悦人马至前,气势衰竭,纵火又灭,忽见唐军安静地严阵持兵以待,惶恐不知所为。马燧纵兵大击,田悦兵大败。纠缠乱斗之时,李抱真、李凡部下兵士有一阵子几乎招架不住,但见马燧的河东兵大胜,掉头还斗,合军追击藩镇军队。田悦军士逃至洹水三桥处,早在那里埋伏的唐军一把火把桥烧个干净,贼军掉入水中淹死无数。此阵唐军共斩首两万多级,活捉三千多,敌尸枕藉三十多里。
如果唐军乘胜追击,田悦肯定跑不掉。不料,由于马燧和李抱真两个一直有过节,都暗有所思,马燧追至魏州南就停军不追。田悦逃至魏州南城,其大将李长春原本坚守城门等待唐军。天光大亮,唐军仍不出现,无奈之下,李长春不得不打开城门。田悦一进城,就立马杀掉李长春,婴城固守。
此时,魏州城内兵卒才几千人,战死者亲属又满亍号哭,一派惨痛之状。见此情形,田悦又忧又惧。毕竟奸雄出身,他持刀立马,集合城内军民于军府之外广场,流泪哭诉:“我承蒙淄青、成德二位老伯(李正已、李宝臣)保荐,得以世袭田承嗣伯父的家业,现在两位老伯故去,他们的儿子不能承袭,田悦我不敢忘二伯父大恩,不自量力,上表为他们求袭封,最终拒命朝廷,丧败至此,致使众人死伤,都是我的罪过啊!我田悦老母在堂,自杀不孝,请诸公以此刀斩断我的脑袋,持之出城向马燧仆射投降,自取富贵,不要与我田悦一起取死!”言毕,他自投马下,泪下如雨。
毕竟同生共死一段时间,田悦此前又以家财供养四万本来应裁掉的军士,河北又自古出“悲歌慷慨之士”,哥们义气加血性,众人感奋,一起上前抱住田悦说:“田尚书您举兵徇义,不是为了您自己啊。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一直受田氏之恩,希望能与您一起拼死一战,如果不胜,赴死而已!”田悦闻言,心中大喜,脸上仍旧悲愤满布,说:“诸君能不以我田悦的丧败而抛弃我,我愿以死相报!”于是他马上搭香台,与诸将割发立誓,结为兄弟,誓同生死,并把魏州城内府库的钱财和城中富人的宝货全集中一起,赏奖士卒,众人大悦,部伍重振,各自凭城坚守。
十多天后,马燧等诸路唐军才相继至魏州城下。急攻数日,不克。
此时,藩镇李惟岳的束鹿城也被朱滔、张孝忠等人攻下,唐军进围深州。李惟岳忧恐。其属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