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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道:“你先给冷良写一封信,把当时的情况说明,我们先看回信再说。”
帅望笑:“你也不能一直留我在这儿。”
韦行道:“如果你师爷不肯原谅你,我不能把你这个大麻烦留给韩青。”
帅望望天,说得真难听:“你可以把我直接送去给你师父。”
韦行气得抬手,帅望已经捂住脸,笑:“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告诉我,你不会那样做。”
韦行愣了一下,别的方式?
韦帅望趁他发愣,转身跑掉:“我回去好好想了,对了,那个小梅是不是把热水泼到你身上了?”
韦行忍不住摸摸火辣辣的脖子,咦,你怎么知道?帅望哈哈笑,梅活宝。第一你让康慨倒茶,第二你身上换了衣服。
韦行尴尬恼怒地,他还想保持一点尊严啊,他即不能因为被个女孩子泼了一身水就把那女孩子一块块地切(如果是个男的——咳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也不想别人看他吃瘪笑得象韦帅望这个样子。
帅望一直笑到走到梅欢面前,终于严肃一点,郑重其事地:“梅欢,我崇拜你!”
梅欢眨着鹿样的大眼睛:“嘎?什么?”韦帅望的表情虽然很象那么回事,梅欢却深知自己没啥让韦小少爷崇拜的地方,那么一定是讽刺了!
小破孩儿,你讽刺我!
帅望笑道:“你是唯一往我爹身上泼热水还活着的人啊!”
梅欢“呀!你这张嘴!”,臭小孩儿,她扑过去捏韦帅望的脸。
呵,第一次被你调戏了去,第二次还能中招,韦帅望身子一矮已如泥鳅般从她手臂下钻出去,梅欢“咦”一声:“臭小孩儿,功夫不错呢,看我抓你,抓住你,脱下你裤子打屁屁!”
韦帅望鼻子喷血:“啊?!你个女流氓!”
康慨远远看到两个猴子转来转去,上树下树,上房下房,忍不住发出梅欢式尖叫:“啊!你们都疯了!这是什么地方?!”
梅欢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想起来了可怕的韦大人,想起来韦大人还威胁要砍她的手呢,气得通红又跑得通红的小脸唰地白了,站在那儿,继续以鹿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康慨,康慨叹息,喃喃地:“拿这眼神看我做什么?对我念咒也不管用,我有娇妻爱子,真有电的话——哼哼,找个正确的方向正确的目标放去。”
韦帅望两手挂在树上正晃悠呢,笑嘻嘻地:“来啊来啊。”
梅欢一边跟在康慨身后可怜兮兮地走,一边回头对韦帅望做个鬼脸,无声地说:“你等着!”
韦帅望做花痴状:“我等着你,海枯石烂。”
梅欢再一次红了脸,做个捏死臭虫的动作,韦帅望大笑而去。
康慨问:“梅欢,我再问你一次,你倒底干了什么?”
梅欢拒绝回答,韦帅望笑道:“她往我爹身上泼开水!”
康慨愕然,站住:“什么?!”
梅欢差点一头撞上去,忙站住脚,可是这一回她的大眼睛没止住康慨的怒火:“你!梅欢,这是怎么回事?”
梅欢委屈地,含着泪:“我端茶,大人吼,吓我一跳,茶就——!”
康慨瞪着梅欢:“那可是滚开的水啊!”
梅欢低下头:“我不是有意的。”
康慨怒问:“洒哪儿了?”
梅欢轻轻指指自己的脖子,康慨差点晕过去,半晌呻吟着:“我不明白,韦大人为什么没杀掉你。他居然一声没吭。”连康慨被迁怒还向梅欢大吼让她自我了断呢。
康慨看看梅欢,咦,至少这个小女孩儿能让韦大人不出声,嗯,虽然她闯祸的本事很大,不过——
康慨怒吼:“那么,你这么久居然一声不吭,你以为韦大人是铁打的,烫伤了不用管他吗?”
梅欢目瞪口呆,韦大人会痛的吗,她都快忘了韦大人有肉身了。
康慨把兜里自己刚用完的药塞到梅欢手里:“你去给韦大人上药,你闯的祸,你自己解决。”
梅欢指着自己:“我?我,我是女的啊!”
康慨道:“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是女的,不过是给脖子后背上药,又不是——,哼,你想让别人知道你干的这些事?你不在乎,韦大人也不在乎别人知道?”
梅欢一脸惊骇地被康慨一把推进门。
梅欢站在门口,韦行一抬头,她顿时本能地往后退,后背咚的一声撞在门上,韦行问:“干什么?”余怒未消。
梅欢内心挣扎,她好想回过身打开门狂奔而去,可是,背后的门关得紧紧的,好吧,就当独自面对疯狗吧,她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梅欢以颤抖恐惧的眼神同韦行的冰冷目光对峙了一会儿,终于结巴道:“大大大大……”韦行想,又来了,恕你无罪不必再叫大大大人了:“什么事?”
梅欢沉默一会儿,终于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韦行微微扬起半边眉,呃,对不起?通常他们都说“小人罪该万死,大人饶命。”
梅欢又抬起头来,轻声:“你痛吗?”
韦行把另外一边眉也扬起来,呃,痛吗?嗯,好象好久没人问这个问题了,好象从来没人问过这个问题,如果冷秋问,那一定是最变态的嘲笑与讽刺,如果韩青问,韩青不会问这种有病的问题,好象——施施问过。
韦行微微眯起眼睛,这一刹那儿,这句话,让他痛了。
梅欢得不到回答,把背后的门靠得更紧,大眼睛眨啊眨地眼圈再一次嫩红,黑眸子再一次晶莹然后水气殷殷。
韦行硬邦邦吐出两个字:“出去。”
梅欢的眼泪抖啊抖,哽咽着:“对不起,当然很痛。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一定很痛,一定很生气,对不起。”然后眼泪就掉下来,梅欢一直低着头说,对不起对不起。
韦行那紧绷的脸开始缓和,然后他再一次尴尬了,这这这,这可怎么办?这个小女孩儿一直在说对不起,他——总不能再说滚出去吧?可是,也不能对下属很客气地说,没关系不要紧,下次努力吧?
如果不把这个女孩儿当下属,那——韦行就不知道该说啥了,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想破墙而出,拜托,你拿热水烫我,我不在乎,只要你停止哭泣,闭上嘴转身出去,我就啥都原谅你了。
韦行良久,清清嗓子:“好了,你出去吧。”已经很温和了——对韦行来说。
梅欢如蒙大赦,转身要走了,看到手里的药,她悲伤地缓缓转回身,呜,来干什么来了,主要任务并不是承认错误与道歉啊。
梅欢小声地:“你上药了吗?”
韦行想,亏了我功力深厚,不然只当听到蚊子叫了,他挥挥手,心说,我上不上药干你屁事?
梅欢嘴里呜咽一声:“那,把衣服脱……我给你上药……”
余音袅袅绕梁去了。
韦行瞪住她,什么?你说什么?
梅欢已经涨红了脸,韦行也开始觉得自己的脸不太舒服,梅欢往前走一步,韦行顿时后背直挺到椅子背上去:“嗯?!”
梅欢本来很胆怯,忽然间看到韦行这个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破啼为笑。
韦行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女孩儿在他面前笑,这个笑容虽然甜美可爱,却让他很想一头撞死,完了,终于在下属面前出丑了,她甚至开始不怕他了。
韦行很抓狂,天哪,我拿这个小丫头怎么办?
梅欢擦擦眼泪,露出笑容:“你要是不生气了,我给你擦点药好吗?擦了药就不痛了。”
啊哟,她过来了她过来了!
韦行的本能反应是站起来后退,可是,如果他这么做了,这个小丫头肯定会笑个半死,然后——
韦行一伸手做个指挥交通的禁行手势:“你站住!”然后又把手缩回来了,伸的位置不对,好象——
梅欢站住,陪笑也有点好笑,微微露出个哀求表情:“你还生气嘛?”
韦行真的要抓狂了,这这这,这对话的味道已经不对了,他控制不了局面了,啥叫你还生气嘛?我又不是你爸爸,你这个表情——
我我我,我生个屁气,我生气是因为你是个白痴,不是因为你弄痛了我,好了,你已经再一次证明你是天真到可耻的打遍开下无敌手的大白痴了,我连气也不敢生了,求你快出去吧,韦行艰难地张开嘴,无力地吐出:“不!没!”两个字,韦行在此时此刻绝望地想念康慨,早知道就不拿开水烫康慨的手了,如果此时让康慨站在身后,康慨总会救他吧?他要知道是康慨让梅欢进来的,会剥了康慨的皮。
梅欢露出一个更加甜美的笑:“别怕,我会很小心,保证不会弄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