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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颢陵充耳不闻一般,只是死死拽着她的手臂。“这是她自己的愿望,你就成全她吧。”
非欢狠狠地摇着头,声音已经嘶哑到了极点:“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啊!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她死,要她代替我去死!”
凭着一股执念,非欢猛地转过身来看向李颢陵,眼神仿佛锐利的钉子一般扎在他的脸上。“你究竟懂不懂?看着我身边的人因我而死,比让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够了!”李颢陵抓住她的肩膀,剑眉猛蹙,“林非欢你究竟明不明白?在你想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一个人代替你死去,你就永远只能是锦和宫的皇贵妃娘娘!”
“不……”听了这话,非欢仿佛被抽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只是茫然地看向身前的李颢陵。“不是非要如此的……”
李颢陵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就在他打算把她抱起来的时候,非欢忽然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飞快地跑向火海。
“非欢!”
李颢陵的喊声被一个凄厉的女声打断了。
非欢踢开被火烧得不成形的门框时,被这声音震得浑身一僵,喉咙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了似的,胸口传来几近窒息的痛苦。
她的视线在焦灼的热气之中变得更加模糊了。就在非欢竭力寻找着福兮的身影之时,福兮已经更早一步发现了她。
“主子!”
这一声几乎是用尽了福兮的全力。
“福兮!”听到福兮的声音后,非欢很快便寻到了福兮所在的方向,可前方火势太大,纵她以内力护体,也已经无法再前进分毫。
“主子,你……快走……”
非欢看不清福兮的神色,但能看到她的衣服已经被火舌纠缠住。熏烟中隐约能闻到一丝烧焦的味道。
“福兮,你快过来,我带你一起走……”谁知非欢话音刚落,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梁忽然折断,眼看着便要砸在她的身上。非欢本可运用轻功跳出去,却是往前进了一步,向福兮伸出手去。“快跳出来!”
福兮却坚定地站在火势最严重的地方,尽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神智却很清晰:“你……你不问我……三公主……”
“我相信心儿的死和你无关!福兮,算我求你!求你……”非欢没能再说下去,因为那根巨大的木梁已经砸在了她的身上。
“我已经失去太多了……我不仅是想救你,也是想救回我自己……”非欢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却因木梁太过沉重,始终动弹不得。
“姐姐!”见非欢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渐渐放弃了求生的**,已经被火包围的福兮几乎是疯了一般竭力喊出最后一句话:“活下去!”
活下去!
代替她活下去!
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活下去!
非欢猛地睁开了眼睛。灼热的火焰之中,她的眸光震慑人心。
她再次用力去推身上的木梁,可由于被浓烟呛了太久几乎力竭,她还是没能挣脱开。
就在非欢感到绝望之时,她的身上忽然一轻。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李颢陵正一脸焦急地看向她。还不及非欢回过神来,她便已经被他拥抱在怀,飞快地跃出火海。
看到这一幕的福兮终于倒向吞天大火之中,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第四十七回
自打非欢搬去了偏僻的寿康宫,锦和宫便一直被重兵把守着。当然,这宫里的禁兵都是李颢元一手带出来的,目前负责把守锦和宫的自然也都是李颢元安排好的心腹。
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潜入锦和宫后院的时候,天才刚刚擦了黑。乌云叆叇,云层压得极低,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闷。
李颢陵刚把非欢抱下轿子,李颢元便吃惊地迎上来问:“她怎么伤成这样!”
李颢陵颇为不耐烦地道:“时间紧迫,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的伤势很重,已经耽误不得了。”
李颢元生性淡泊,也是关心则乱才会这样着急。经李颢陵一提点,他立马便冷静下来,从李颢陵怀中抱过昏迷不醒的非欢。
“你做什么?”李颢陵见他直接抢人,语气中也不由地含了几丝怒意。
“二哥,你也受伤了。”李颢元面不改色地看向他道:“你的袖子都被血染红了……再抱着她,只怕会因为体力不支晕倒。”
李颢陵虽然不大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李颢元说的是事实。刚才他为了救出非欢也被倒塌的木梁撞到了,只不过体力好些才坚持到现在。
琬纯听不得他们啰嗦,只知非欢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便打开密道示意李颢元快些进去,自己则扶着寒着一张脸的李颢陵进入密道。
密道的出口早已有李颢元安排好的人在候着了。因为李颢元还在当值,将非欢交托给房宁之后他便匆匆地赶回了宫中。
李颢陵虽然着急非欢的伤势,但因自己仍在被罚着禁闭也不好在外逗留太久,守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见非欢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便被琬纯推出了门,悄悄回府去了。
说起来非欢现在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宫里的祺皇贵妃已经死了,按理说来她现在应该是林晖的女儿林清平。可若回林府去养伤待嫁,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妥当。李颢陵和琬纯合计了一下,便把她先送回了蔷薇苑。
其实按照非欢原本的打算她是想要回冥兮楼住一段日子的,只是现在李颢元的人跟得紧,她想要回去也不大方便。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非欢的伤势。
非欢伤得的确不轻。被浓烟熏得晕倒不说,光是被木梁砸的这处外伤就已经断了她后背的好几根肋骨。撇去小的皮肉伤不谈,她身上有三四处都是伤了筋骨的。
不光如此,因为火势太大,尽管非欢有内力护体,脖颈和手背上还是被大火烧到了。烧伤还不大好包扎,一不小心就容易留疤了的。
也难怪是跟在李颢元身边这么多年的人,那房宁倒是十分稳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此行会不大顺利似的,还带了一名医官一同前来。
那大夫在琬纯的配合下急急忙忙地帮非欢上药接骨,忙活了好半天才抹着汗说这样不成,姑娘的伤势太重,需要有更好的环境调养。虽说蔷薇苑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草药也是种了一院子,但毕竟是好久都没有住人了的。位置又偏,人烟稀少,做些好的吃食也不方便……总之说了种种理由,就是让非欢换个地方呆就是了。
眼下就琬纯和房宁守在这里,非欢正昏迷着,李颢陵不在,也就只有琬纯能帮着非欢拿个主意了。此时的琬纯早已不是当年任性骄纵的小姑娘,听了这大夫一番说辞,她心里也是大概有了数。
非欢之前只说希望李颢元帮她安排一个户籍,在羽林卫的帮助下逃出宫来,以一个新的身份生活,却从没有提起过在这之后会和李颢元有怎样的未来。
可是李颢元喜欢她,这一点是连琬纯这样对感情不大敏感的人都能看出来的。
同样地,非欢和李颢陵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就算不用说外人也能猜个大概。他二人一同北上,共同经历了生死,度过了难关。在非欢最难过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人是李颢陵。
再加上回宫之后白芷晴和司徒沅湘告发他们私通的这一出,估计十个人里头要有**个人相信他们是私通了的。
可是李颢元也是个极能沉住气的,他不曾试探过李颢陵,也不曾问过非欢。他的神情一直都是那么恬淡,笑容很是漫不经心。没人能看懂他眼底的苦涩,也没人能明白他心底的思量。
李颢元本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不容易看透的人。可是现在,就连琬纯都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让大夫夸大非欢的伤势,无非是想将非欢带回府中罢了。李颢陵正被囚禁着,自己想要出来都已经是天大的难事。要带非欢一个大活人进去疗养,不被发现才怪。
回林府?非欢从小被赶出林府,不见得会如何信任那个所谓的娘家。
他便是抱着这样的打算,希望能和她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他们之间的交集,若他不想放手,就休想解得开。
除了李颢元自己和李泽轩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了她而放弃了什么。
皇位,江山,母妃的希望与他自己治世的理想……不过这些又都算得了什么呢?这一切的开始,都不过是因为她。
“只要成为皇帝,她便是您的女人了。”
这句话篆刻在李颢元心里,整整五年。可只要能得到她,那些权力,地位,仿佛都变得无关紧要了。因为他一开始想要的便不是那些。
可是李颢元漏算了一点,他没有想到非欢的背后还有一个冥兮楼。琬纯是知道非欢对李颢陵的心意的,就算她私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