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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析了国内外形势后认为,在当前的局面下,袁世凯还不会发动大规模内战,但国民党要得到本应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胜利果实,没有斗争是难以取得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双方很可能会“打打停停,甚至可能要打痛袁世凯才能逼他让步”。所以,“这次谈判应该去,不能拖,而且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我们站稳脚跟,保持清醒的头脑,就不怕一切大风大浪”。
这是具有何等魄力的决定!
“袁世凯在重庆摆下了鸿门宴,我倒要去看看他都上了什么菜。”李想摆出很少才有的光棍痞气说道:“去!这样可以取得全部主动权。”
李想决定去北京与袁世凯见面。他说:“我们还要钻进去给袁世凯洗脸,而不是砍头。”
中国有“洗心革面”的成语,意为通过改过面目一新。李想接着又说:“年纪愈大愈不愿意洗脸。”
李想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幽默一把,可以看出他赴鸿门宴的轻松心态。
林铁长问李想道:“你去北京后,如果北洋军来进攻,我们怎么办?”
林铁长问出前线的高级将领们的担心,如果打起来,袁世凯可能以此作为加害李想的借口。
“你们回到前方去,放手打就是了。不要担心我在北京的安全问题,你们打得越好,我越安全,谈得也越好。”
李大帅学着伟人手一挥,用浓浓的湘音回答得十分明确和干脆,因为他深知袁世凯的虚弱本性,深悉袁世凯和蒋光头都是一同类枭雄人物。以后的事实证明,李想的判断是十分准确的。
……
与李大帅的从容、自信和胸有成竹形成鲜明对照的,则是袁大总统的慌乱、后悔和忧心忡忡。
袁大总统压根儿想不到李大帅真的会送上门来,故三发邀请电,大力发动“和平”攻势,欲置李大帅于被动境地。然而谁知弄巧成拙,此计被李疯子识破,李疯子真的来了,而且赢得了国际国内一片颂扬,声名鼎沸。这使得袁大总统有苦难言,不得不硬着头皮安排应酬。
袁世凯脸色灰白,倒在沙发里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袁世凯久久才问出一句话:“武汉还说些什么?”
“报告大总统,”雷震春把腰深深的弯下去,说道:“他们宣言说:欧洲战争爆发,这是中国的天赐良机,新民国的和平建设时期开始了,我们必须坚持和平、民主、即绮,为独立自由与富强的新中国而奋斗。他们还提出了六点具体办法。”
“东郊民巷的列国大使馆也知道了?”袁世凯呆呆的问道。
“是的,刚才英国大使馆的秘书来过电话,说朱而典大使马上与段祺瑞陪同李大帅上飞机。电报是在他们上飞机之前发的出来的。飞机要在邯郸转机,加油,随行人员在邯郸过夜,第二天上午可以到京……”
“太意外了。”袁世凯现在都不敢相信。
“这是有点意外的。”杨度走了进来,一见面就说道:“不过这也在我们估计之中,值不得沮丧,大总统以为对吗?”
袁世凯苦笑道:“是的。皙子,你恐怕要辛苦一趟了。”
杨度道:“大元帅准备以什么样的规格迎接李想的到来?”
袁世凯略一考虑,答道:“按孙中山和黄兴的规格,如何?”
“不可。”杨度道:“为了尽可能地降低和缩小李想此行的重大政治影响,我们应该采用了尽量压低接待规格的手段,对李想一行抵京的时间竭力封锁,严格控制机场迎接人数。他还向北方各大宣传媒体发出指令,要他们对‘有关谈判的报道,要登得少,登得小,版面不要太突出,标题不要太大,尽量缩小此事的影响,不要替国民党制造声势……’。”
“这到是,”袁世凯道:“那谁去机场迎接李想何时?”
杨度道:“大公子去如何?”
袁世凯木然应道:“好罢。”他几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总觉得,李想这个电报不一定靠得住。不是还要在邯郸转机,加油吗?说不定飞机会在邯郸出一点什么小‘故障’,他便乘机下台,说不来了、不来了。”
杨度皱眉道:“大总统,在李想电报还没到达的日子里,我同你的估计一样,以为他是不敢来的;但他的电报到达以后,我的看法便和你不同,我以为李想是会来的。”
袁世凯闻言眉头紧皱。
杨度劝道:“不过李想来不来,对我们的做法不起影响。他不来,我们明令讨伐!列强也没有干涉的借口,只会全力支持我们。他来,我们利用谈判拖延日子,挥兵北进,把他们包围的包围,消灭的消灭,到那时候别说光剩下李想一个人,就是剩下的国民党人个个都是李想,个个都是疯子,也无法挽救,只有灭亡了。”
袁世凯听听不无歪理,但恁地也无法安下心来。
当夜,雷震春又进中南海大总统府入报,袁世凯更感烦躁。
“外面的空气是这样的。”雷震春道:“人们一听到先生要同李想、黎元洪见面,都高兴起来了。他们说这一来中国便……”
袁世凯不耐烦道:“别提他们了,他们到底来不来,他们来了以后怎么谈,我现在还没想到。不过我要问你:惜阴堂赵凤昌和状元公张蹇那边怎么样了?”
“报告大总统,惜阴堂和状元公对大总统是没有说的,他早已表示过,他一定要把京沪杭三角地区好生保护。”
“不是说孙大炮他们也在拉他吗?”
“报告大总统,据消息说:真相不在于孙大炮。”
“那谁在拉他?要他把上海交给国民党?”
雷震春道:“据上海来的消息,郑汝成与张蹇之间,闹别扭闹得很厉害。不过在今天的情形下,他们也没什么可以争、没什么可以闹的了……”
“我只问你,是不是国民党要拉张蹇?”袁世凯着急道。
“是是。报告大总统,军据上海情报,张蹇对他的亲信人说,他们上海这台戏,是奉大总统之命开锣的。现在闭幕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国民党一路凯歌,连打胜仗,上海一带骑墙派,难免有了一些心思。有些地方上的代表们便建议张蹇,不如把上海交给孙大炮、陈其美。”
袁世凯心头一沉,听雷震春报告下去道:“因为李疯子在江西战场获得‘小小’的胜利,国民革命军的兵锋已经直向江南,江浙有些地方人士以为国民党要取而代之了,交给他们便不致于市面大乱,一塌糊涂,……”
“我问你是不是国民党同他接头了?”
“不不,说是地方人士对他保证,如果张蹇把上海交给国民党,而且鸡犬不惊的话,上海人愿意替张蹇向国民党求情,……”
袁世凯忽地一脸笑道;“震春,你同张蹇不是很熟,这个我是知道的张蹇是什么人。现在,我要你自己或者派个可靠的代表去,当面通知张蹇:上海地方人士的话不可轻信,国民党的活都是假的。试想国民党是一群泥腿子翻身,这么苦法,他们一旦开进上海,不痛痛快快奸淫掳掠才怪!这叫做‘大索十日’。曾文正公带兵就是这样带的。我平时常常同你讲,你怎的忘了?”
“报告先生,卑职不敢云忘。”
“那你去告诉张蹇吧,别上地方人士的当!待国民革命军开进上海,市面抢得一塌糊涂,这时候他既不见谅于地方父老,又不见谅于我,那他什么都完了!”
“是,先生。”
“你马上去!”袁世凯道:“向张蹇拍胸脯,告诉他你什么都可以保证,叫他跟你到北京来,我会很礼貌地对待他,只要他肯听活,不把上海交给国民党。”
“是,先生。”
“不过,”袁世凯道:“你办完了一件事再走。李想和黎元洪或许会到北京,你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万一到达北京以后,对我们是个大好的机会。”
雷震春精神大振,双目发光道:“是!”
“不过我自己已经答应朱而典大使,”袁世凯道:“决不让李想在北京有什么意外。”
在整个北京谈判中,袁世凯对李想等人的安全保卫工作十分重视,并作了周密安排。他很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一点不敢在安全问题上造次。
雷震春皱眉,作无可奈何状。
由于北洋军的内部特务系统庞杂,另外极端反革命者大有人在,袁世凯也十分害怕这些人会擅自行动,弄出些乱子来,于是,要求雷震春还精心挑选了一些忠实可靠的卫士,组成“警卫班”,负责李想的安全。袁世凯甚至命令雷震春说,“不管哪一派,哪一‘处’(指执法处和军需处)的特字号人物,都不许接近李想”。“如果发现有借故捣乱的人,就是开枪打死了,也不要紧”。袁世凯要求雷震春这个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