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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弹,准备。”
“扔!”随着李想的一声命令,数十枚手榴弹同时被甩了出去,在空中荡开一道并不优美的弧线,而后直坠而下。接连炸起一团烟尘,无数的破片顷刻之间便使得几乎冲到跟前的北洋军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喷洒的污血。
而作为革命军最为得力的支援火力,那些82毫米小钢炮几乎是垂直着冲着天空出沉闷的“嘭、嘭……”射声,一枚又一枚的炮弹陨落下来,炸起道道火光,忙碌着的小钢炮手几乎打红了炮管,不得不将拼命的浇水上去,每一瓢水浇到滚烫的炮管上时,出阵阵的“吱、吱……”声。
“妈的币,打,给我打,打死这些狗曰的!”肩抵着克虏伯的枪托,接连打空几个弹链的李想一边随着机枪哆嗦着,一边破口大骂着。
仗打到这个份上了,几乎金鹰突击队都压上去了。甚至就连李想从师部带来增援的那些士兵也都死得七七八八了。
北洋军的火力打得很猛,李想身边不断有士兵被飞来的子弹打倒。可是他和所有人一样,也都继续的顶在战线上,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说后退半步。
除了那面如黄昏一样的血色五星红旗依旧在风中猎猎飞扬之外,防线上已然是乱得跟锅粥似的,各连、各排都在陷入在混战之中,有些地段甚至再一次有北洋军冲了进来,一度爆出激烈的白刃战。
尽管孙传芳北洋军很想将这个如同钉子样死死的楔入在王晋西南一线的李疯子革命军阵地给拔出、击破,但在拼死奋战的李疯子革命军面前,孙传芳除了留下遍地的尸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孙传芳眼看着天色浓稠似血的颜色一步一步的深沉下去,时间就在这血色当中一分一秒的过去,瞳孔里疯狂的血色也越来越深沉。
“九路大军合围,还怕李疯子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孙传芳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最后自言自语,也是在为自己一天流血无功找个开解的去处。
第一百九十章 苍海如怒
苍海如怒,残阳如血。
繁华如着锦的上海滩,在沪军都督府,还在组建当中的临时议会紧急会议又在陈其美的这座官邸召开了,各省代表议决大元帅主持临时政府职权。
程德全和汤寿潜之所以这样热心,这样积极的要推举黄兴为大元帅,就是因为黄兴正站在和议的一方,这是心向袁世凯地江浙两位都督十分合拍的。更因为关于清政府停战议和文件,已登在今日官报,晓谕全国。
清朝隆裕太后懿旨:“现在南北停战,应派员讨论大局,着袁世凯为全权大臣,由该大臣委托代表人驰赴南方,切实讨论,以定大局,钦此。”
是日清廷于国内外各大报纸又谕:“朕勤求治理,惟日孳孳,作新厥民,犹如不及。近因川鄂事变,下诏罪己,促进宪政,另行组织内阁,宽赦党人。昨日又俯允资政院之请,将所拟宪法重要信条十九条,宣誓太庙,颁布天下,所以期人民之进步,示好恶以大公。自今以往,凡关于政治诸端,尔人民有所陈明,朕无不斟酌国情,采纳公论。天生民而立之君,民之视听,其有因政治弗进,热心改良,举动激烈者,列邦谓之政治改革,凡欧西列强,由专制而入于宪政,此等阶级,皆所必经。今各省纷扰,祸变日深,其本意率在宪政实行,共登上理,委系激而出此,并非如前代叛民,希图非望。往时逆匪荼毒生灵,惟上下睽隔,情志莫通,不得已命将出师,冀拯水火,仍将归正免究之旨,申谕再三。兹复披览资政院及统制张绍曾等所奏,益信致乱之源,实由政治。彷徨宵旰,良用恻然,倘再不早变计,后患何可胜言,痛切剥肤,须臾难忍。顷适据袁世凯电奏:‘奉到初九日恩旨四件,已令各军停进,一面出示晓谕招抚,并向武昌宣布德意解散’等语,办理甚合朕意,并著将十二日准资政院起草宪法,十三日颁布信条谕旨,一并宣示,仍恐远迩未及周知,用再谆切宣谕,有乱事省分,凡统兵大员,务皆仰体朕心剀切布告,妥速安抚,俾皆晓然朝廷实心与民更始,不忍再以兵力从事之意。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或亦可涣然冰释乎。至种族革命之谬说,容或有之,究居少数,况同在九洲之近,更何有畛域可分。舜东夷而禹西羌,皆中夏之圣帝,其忍以自相残贼,同付沦胥。总之国步阽危,至今已极,胥赖我军民宏济艰难,互相维助,俾我四万万神明之胄,跻世界于大同。倘或负固执迷,不顾公理,恃众逞忿,不虑危亡,以人道所不容,万国所不许之事,欲实行之中土。为国民幸福计,为世界和平计,非惟朕不能姑容,我爱国军民,亦必视为公敌,势难任其肆意凶杀,扰乱神州。想我爱国军民,必能共矢公心,咸登新治,无偏无倚,同我太平也。”
即使在湖北还在混乱当中,袁世凯也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就冲这一点,程德全和汤寿潜也只有使劲的促进和议,用尽全力的推动赞成和议的黄兴上位。
程德全和汤寿潜这些消息灵通的大官僚,江南名下士,早据闻徐世昌言:“四川争路风潮扩大,庆邸及余(徐自谓)等自揣材力不胜,那相曾密推项城。及至武昌事起,瑞澂弃城逃走,电奏到京,政府更加惴惴。载泽等懵然主剿,以为武昌一隅,大兵一到,指日可平,故二十一日有荫昌剿办之谕。其时空气弥漫,若大祸旦夕即来。庆邸与彰德,平时本不断往还,至是急电询商,项城以为在此潮流转变之下,民心思动,已非一朝,不是单靠兵力所能平定,主张剿抚兼施。我辈即旁敲侧击,据以上陈。摄政只知事机危急,虽说重在用兵,而一面主剿,一面主抚,亦为摄政所愿听,载泽等无能反对。惟困难之点,不在剿抚政策,而在起用项城。亲贵畏忌项城,但是北洋六镇,既是项城多年训练之兵,外人方面,并一致以此次事变,非项城不能收拾,事势所迫,不得不起用项城矣,故二十三日有袁世凯督办剿抚事宜之谕。以项城才略经历,自属过人,其对于时局,言剿改而言抚,言抚进而言和,纯出于项城之主持。汉口、汉阳以兵力威胁南方,攻占以后,决定不再进兵,只清理河淮南北一带,以巩固北方,即南京亦不派重兵往援。所有谕旨,均从宣布德意着笔,而资政院迎合民意,亦供项城之利用,经此蕴酿,乃促成南北议和之局,此中运用,则非旁观者所能尽知也……”云云。
听到这风声之后,江南名下士和这些督府旧官僚只是加倍的感到惶恐,如不是袁世凯“……决定不再进兵,只清理河淮南北一带,以巩固北方,即南京亦不派重兵往援……”革命军焉有如今的声势浩大?只怕他们也和黎元洪一样被北洋军进剿的只有夹着尾巴四处躲藏,如此惶恐的他们只有加倍“促成南北议和之局”。
陈其美、程德全并在沪军都督府发起欢迎黄大元帅大会。
看着济济一堂的诸公,程德全满脸微笑的在欢迎大会上致词:
“昨日自大元帅举定后,即邀同陈君其美亲往黄大元帅行辕道欢迎意,恭请莅会,大元帅谦辞不肯承认,以德全等再三劝驾,仅允到会重行选举。”
黄兴大元帅谦辞不肯承认,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并不完全出于“谦”。
沪、江、浙三都督,公推黄兴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准备让黄兴在南京组织临时政府。黄兴刚兴致勃勃的准备着手筹组临时政府,便遭到黎元洪的反对。在武昌不甘心黯然下野的孙武看到临时中央和袁世凯都有扶植黎元洪的架势,立刻唆使着黎元洪致电各省都督:“忽据来电称沪上有十四省代表推举黄兴为大元帅,元洪为副元帅之说,情节甚为支离,如确有其事,请设法声明取消,以免淆乱耳目。”
那些当初被黎元洪邀去武昌还滞留的一些各省代表,亦不满,认为此举事先瞒着他们,不令闻之,是荒谬行为,表示不予承认。
在上海的浙江代表,同盟会中大名鼎鼎,连孙中山也敢斥喝的章太炎也反是对举黄兴为大元帅。
程德全刚刚在会上发言,章太炎立刻跳脚大声高呼:“克强功虽高,已受黎督委任为汉阳总司令,不得以部将先主帅;且前已推武昌为中央,焉得背之。”
当初黎元洪在武昌封坛拜将,黄兴吃了暗亏,如今又成人他人攻击的把柄。
除章太炎外,浙江司令朱瑞亦强烈反对黄兴为大元帅,说黄兴在武汉打了败仗。
“汉阳败将,怎能当大元帅的职任?”
“况黎都督是革命首功,反令他屈居副座,如何服人?”
会场喧闹,那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