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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强军,反应不可算不快,抓起武器就向外冲。
晚了,更多的北洋兵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帐篷,马上呼啸而来的革命军,就把手榴弹劈头盖脸砸向帐篷的前后左右,接连响起砰砰爆炸声,一些帐篷在爆炸声中坍塌了。厚厚的帆布早就被雨水浸泡得摇摇欲坠,现在顿失支撑,重重地压在尚未在爆炸中死去的北洋兵身上。革命军接着把浸过黄磷的火把罩子一取,火把迎风而燃,划过流星般的轨迹飞向倒塌和没有倒塌的帐篷。立时,帐篷被烧,四处狼烟滚滚,烈火熊熊燃起,红的、黄的、紫的光焰映红了半边天,烈火中不时响起手榴弹的噼啪爆炸声,毡篷气浪掀飞,黑烟滚滚的卷起风雨旋上天空,被烧的帆布,还有包裹在燃烧的帆布下的北洋兵尸体,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
顷刻问,北洋军各营的号炮也响了,地动山摇一样的鼓噪声,同时从四面八方发出,左营、右营、中营分别从南边西边,擎着火把齐向东北方向前寨增援,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革命党人真是好胆!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李想在北边铁路线上一直就是响马土匪的打法,今夜夜袭我们的必是李想无疑了。”段祺瑞伏在城墙上,紧紧的盯着前方混乱的战场,紧张得浑身冒汗。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李想竟然放下和黎元洪的恩怨,来援武汉三镇!李想的这分胸怀,段祺瑞不得不在心里写个服字。而且,李想更是胆大的敢来夜袭北洋军的大营,虽说北洋军的主力全去了阳夏战场,可是孝感的北洋军守军也不是李想可以轻辱的。
段祺瑞对遭李想偷袭而惨死的北洋兵视而不见,眼看着燃起大火的中军,反而显出一丝兴奋。只要把眼见的敌人拖住一时半会,再调回在蔡甸助攻冯国璋的第二军主力,不难把李想的夜袭部队一口吞下,这也是南下平乱的大功一件。段祺瑞想到此处,不禁大为振奋,按捺着激动,大声命令:“弟兄们,生死在此一战,杀呀!”
段祺瑞说着大步迈下城墙,边走边脱下身上碍事的油衣。早有亲兵牵来他的战马,他翻身上骑,直冲北洋军中营。
李想跃马踏上倒塌的帐篷,要是趴在底下一动不动地装死的精明北洋兵,这样马跑过,也把他踩死。当然,也有些北洋兵凶悍异常的又蹬又蹦,急于脱身出来拼命,或者更应该说上愚蠢,对于这些愚蠢的家伙,革命士兵毫不客气,冲上去朝着蠕动的地方就是一刀。汉口事件积累的怨气,和压抑了两百六十余年的民族郁气,像是找到宣泄口似的,要朝着这些满清朝庭的走狗,北洋兵疯狂的发泄至尽矣。
一个帐篷里的北洋兵莽莽撞撞地刚一冲出来,就兜头吃了宋缺跃马而过的一刀,人头皮球一样滚落,鲜血从空空的颈腔喷射而出,魁梧的无头身体才轰然倒地。宋缺驾马横冲直撞,他的刀法不求花哨,只讲实用。用武侠的笔发写就是,化简为繁,化腐朽为神奇的大成境界。宋缺一声不吭的直往北洋军聚集的地方冲杀,马上随手一阵砍瓜切菜,北洋军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孝感城下,西北方向,北洋军营地像炸了窝的蜂巢,乱成一片。爆豆子一般的打枪声、还有浓厚的北方口音的哇哇喊叫的声音,全是北洋兵。革命军的士兵全和宋缺一样的一声不吭,一枪不发,哪有枪声、喊声,就往哪里甩手榴弹,催马上去就是一阵乱刀砍杀,杀一阵就放火烧,骑马又杀向另一片漆黑的营地。
李想双脚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吃力狂奔,直往笼罩在黑暗的中军杀去。身后已经处处燃起大火,李想可不想扎身在那样的起眼的地方,他直往黑暗混乱的地方杀去。李想马刀连挥,砍翻好几个北洋兵,温热的鲜血和冰冷的雨水洒在脸上,战马踏着冰与火之歌前进。
李想身后也就跟着十几骑,在冲进乱军当中也就打散了。但是打得一点也不糊涂,李想早就说好了,不能贪功恋战,不能因为私仇而不顾大局。看看差不多了的时候,分出小组的领头的一声唿哨,全都遁入四下重重山地丘陵中。来的时候就己约好,能集中则集中,不能集中就各自返回。都是大别山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大山中处处是归途,当晚回不来没关系、找个山旮旯猫一天,第二天晚上再回来。
北洋军却是打的是糊涂至极,他们是联想都没有想过。黑暗中,冲出营帐的北洋兵,望着起火的营地方向,大骂道:“狗日的革命党人,在孝感城外夜袭吃了一回大亏,今夜还敢来夜袭。也不知道是那里来得革命军,黎元洪的部队被堵在汉口苦苦支撑已经山穷水尽,李想的部队还在北边铁路线打游击,做起响马土匪的勾当,又听说与黎元洪有很深的恩怨,都说不可能来援汉口,这股匪党又是那里来的?”
“日,老子怎么知道?”他们除了知道手榴弹是革命军扔的,其他敌人在哪里,有多少等等,一概不知。
段祺瑞带队冲到起火的营地,眼见大火轰轰烈烈的燃烧,黑烟滚滚的卷向半空,细细绵绵密集的风雨也要让道。火光下,满地泥污中翻滚,哀嚎,还没有死透的北洋兵,却连一个敌人的影儿也不见。段祺瑞不禁一愣,便勒住战骑,不再向前。四处张望,只见黑暗当中的营地不时闪过手榴弹爆炸的亮光,噼啪炸雷般一声响接连响起,接着北洋兵的北方口音的奔走呼嚎声响起,犹如一波波潮水拍打在段祺瑞的鼓膜。四处黑暗中更多的大帐被点燃,四下的大火冲天而起,火光身处黑暗的营地照亮,段祺瑞终于看到大片的兵士倒在了血泊,火海,泥污中。
段祺瑞心知不妙,料定李想是对今夜的夜袭进行精密的策划,绝对可以说是出其不意,北洋军的阵脚一时大乱。他急忙命令众将,吼声如雷的道:“严加防守,不要轻战。”
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如何留住李想,而是要如何防止李想踏破营地。忽然他传令兵急匆匆从烟熏火缭的纷乱交战场赶来,禀道:“报总统官大人:敌人交战一阵就走,并不留恋,四处放火,也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但是敌人凶狠的不得了。马军门恐怕应付不来,命我前来禀报,请求大人增援……”一语未了,别处营地也来报,说敌人势大,战事吃亏,急需增援前营。
“胡说!”段祺瑞大声喝一声道,“我在城墙上亲眼瞧见,敌人最多千余骑,那里有你们说得这么危急?”
“真的!”那传令兵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还是雨水,急急说道,“我们已经查清,冲乱营地,四处烧杀放火的全是匪党,这敌人还能有少?”
传令兵一口咬定,唬得段祺瑞不得不相信的大吃一惊,差点跌下马来,又像被蝎子蜇了似地在马上也要跳起来了。四处张望混乱的营地,火光处处燃起来,风雨飘摇的凄迷。将要发令,又迟疑了,毕竟是杀场老将,有时候单凭直觉,也能策出敌人的深浅。自己冲进大营,在四处火起的地方奔走扑救,怎么就不见一个敌兵匪党?遥遥望着孝感城下黑暗中十余里的绵延营地,四处升起冲天的火光,接连噼啪密集响起的手榴弹的爆炸声破空传来。看来李想夜袭的部队运用的是非常巧妙,但还是在千余之间,要不,卷起的风雨可不只是这么一点。段祺瑞擦了一把热汗淋漓,沾满雨水的脸,略略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趁夜摸过来了,用的也只是疑兵之计,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想着,冷喝一声,道:“依旧依原命行事,命蔡甸火速回军,合击李想部,我来拖住李想的退路!哼,想不到李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看出他的虚实,就休想安然返回。”
至此,段祺瑞才收起冷汗,方觉得灵魂归窍,松弛地在马上伸了伸腰这才发觉两条腿有点酸软麻木,便伸手道:“拿酒来!”
他想喝口酒,暖暖身子,压压惊。
酒入喉咙,像吞下一团火,把喉咙灼烧犹如刀割,刺激的浑身又开始糙热起来。
孝感城下,十余里的连营,大半已经燃起战火,处处升腾的大火和千万只火把在营盘四周依次亮起,照得澴水西岸、孝感城下通明雪亮。此时混乱的鼓声、呐喊声震天响,人如潮涌,四面八方都是北洋兵。在着被点亮的营盘里,除了被革命军偷袭蹂躏过后的景象之外,竟然看不到一个革命军士兵。这更印证了段祺瑞的猜测,匪党夜袭部队的虚实也明白了。
“杀!”段祺瑞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马鞭用力抽下,战马扬蹄狂奔。他领着几十亲卫一头扎进还在黑暗中最混乱的营地,知道李想的虚实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黑暗中就是最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