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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竹,正于我对阵孝感城外,形势之险,之急迫,你也可以看到。”黄兴说着,一直门楼前清军阵营,“我们正在准备组织与北洋军大战一场,李想已经因为汉口的事情而撂挑子,我现在如何能离开呢?实在是不能从命。”
庄蕴宽已经从李书城处听到了这里的一些情形,李想的事情非常复杂,但是危险的事情还不是李想。他一个官场老油条,比黄兴他们更看得清局势。他劝道:“黎元洪虽然已经投靠革命,但终不是真正的革命党人。而今又设登坛拜将,有人说他气度好,顾全大局,我却不这么认为。他把革命领袖置于他的手下,是何居心。你是韩信,他想做刘邦!我更担心的是克强兄前方为他卖命,后方又受人牵制,到头来落得周身不是。”
最后一句,庄蕴宽本是不想说,最后还是说了。他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局势却是如此。湖北暗潮汹涌,他一入湖北便感受到了,就刚刚这个小小的城楼子里也暗潮汹涌的很。
黄兴真的是坦然到了家,他并不是看不到暗潮汹涌,只是革命两个字真是使他视危险而不顾。他道:“个人成败,我素不挂心。北洋军在此一天,我便要在此守一天。至于江浙那边,也不一定非要我前去担任就不成。我和遁初来汉,本有建立革命中心政权以待孙君的想法。但形势如此,此地不成,又何必见异思迁,引天下人笑?”
庄蕴宽摇头,黄兴还不是搞政治的材料。如今北洋军强势而来,湖北方面明显的是要拿他来顶缸的。他不免叹道:“江浙形势,无论内外,较武汉为好是明摆着的。克强兄既然有这种考虑,我也不能勉强。不过如果武汉之事有不济时,江浙党人始终是拥护克强兄的。”
黄兴这块金字招牌,无论在那里还是有用的。庄蕴宽也留下后话,他是一点也不看好黄兴在湖北会有所作为,他迟早会去江浙的。
“那看以后的情形再说吧!”黄兴洒脱的淡然一笑,他没有庄蕴宽的悲观。如今革命军和北洋军兵力相等,即使无法破敌,守住孝感城还是可以。他打算,等湖北局势稳定之后,再去江浙救场。这话他也不明说,说出来就是指江浙无他难以成事,凭端生出误会。湖北他也并不想久待,武昌红楼诸人的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他又不傻。也是为了革命大局着想,他才装作视而不见。
闲聊两句,庄蕴宽又问:“怎么不见遁初?”
想起宋教仁,黄兴苦笑道:“他也不同意我在这里当战时总司令。现正埋头起草《中华民国鄂州约法》,还要为军政府办理一些与洋人交道的事情,在汉口你没有看到他?你也知道,汉口因为李想桶出大麻烦,还不知道能否平息。”
“这个大麻烦,可把我们同盟会害惨了。”李书诚一直便是听着两人对话,此刻忍不住嘴角一瞥道,插入道。他汉口待过一天,对这个还未蒙面的李想,可是如雷贯耳。茶馆说书先生都已经把他的事迹编成剧本,嫣然已经是个全国知名人物。汉口炮轰洋人军舰,更是一跃而成国际知名人物。
庄蕴宽摇了摇头,十分感慨地说:“我在刘家庙登陆,直奔孝感来的。遁初才智甚高,本应该担负更重要的工作。要知道李想这混小子在汉口桶出的烂摊子,震惊国际舆论,给孙中山先生在欧美访问也造成巨大的阻力,孙中山先生都毫无办法。洋人的怒火不是这样容易平息,遁初就不要在这里做无用功了。克强兄既然不去上海,那就叫他回去吧!陈其美对他一直是很推崇的。”
黄兴点了点头,“也好,李想这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就先放一边。”
说起李想,他们只顾着洋人的反应,而对他咬牙切齿,却不知道汉口的关税代表着多大的利润。
庄蕴宽见黄兴点头,便道:“那我明天就过江去,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一起到湖南去看看,然后回沪。焦达峰和陈作新遇难的事,上海中部同盟会总部的同志都表示非常痛心。”
黄兴脸色突然一沉,“凶手必须彻察严办!”
庄蕴宽叹息一声,之说一个“难”字,这早成了一笔历史糊涂帐。更何况非常时期,革命正需要各方助力的时候,对各派非革命党人士都是极尽拉拢,真要找出真凶也不能严办。庄蕴宽此次湖南之行,不是要为焦达峰和陈作新主持公道,只是去安谭延辏е摹
黄兴看到庄蕴宽这幅为难的脸色,也不再抱有给焦达峰和陈作新招雪的希望,略带意兴阑跚的说道:“好吧,请代致意江浙革命党人,祝早日克复南京。他日北京会师之时,再痛饮黄龙。”
第一百零九章 付东流(二)
秋雨绵绵无绝,天色升起薄暮,真是个使人分为惆怅的季节。一场辛亥年间最壮丽,最浩大,最惨烈的战争在这个城市上空紧锣密布,不知牵系了这个时代多少英雄豪杰的命运?
黄兴陪着庄蕴宽下了城楼,风夹着如丝细雨一阵阵的往他们身上缠。
他们私底下的话,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时间已经不早,孙武在县府衙设了简单的酒席,招来远来一身风尘的庄蕴宽。都已经派人来催了,庄蕴宽也却不过。虽说冯国璋顿兵城外,可战事还未开打,黄兴也不能扫了孙武的性,只能由着他了,何况庄蕴宽老友,也是该好好招待一下。
一行人批蓑衣斗笠,奇上马直奔府衙。马儿四蹄翻飞,蹄声滚滚,飞也似的卷起一场风雨。
此时街上少有行人,可能是因为这个阴雨的天气,可能是因为这个即将爆发的战事,可能是因为……最后一个理由,黄兴并不想承认。一行人骑马路过哪条被张锡元烧掉的半条街,钢筋水泥的地基已经打好,现在一个工人也没有,只要那堆积的废弃材料,还有因为李想的撤离,只剩下烂尾的工程。
“战事一来,民生凋零若此。”庄蕴宽如此嘻嘘感叹,暴力革命总是带着巨大的破坏性。
“今日中国,恰似千年破屋,败坏至极,不可收拾。不尽毁之而妄图更新,不能救中国!”黄兴在马上豪情壮志的说道,他知道庄蕴宽所想,那也是立宪派要走改良运动的初衷。
庄蕴宽何尝不知道,只是眼前的破败光景怎么能够勾起他的感叹。“这便是孙君所说,文明之痛。我只但愿,这种痛,早日结束。”
黄兴豪情消散,化为一丝苦笑,“本来汉口与这里的市面因为李想的有效经营,在战火当中依旧活跃。但是因为他突然撤出汉口,丢下许多烂尾工程,这市面一夜之间便萧条啦。实在说我们始料不及,武昌方面,因为战事紧张,也无力接手。”
“李想在湖北竟有这么大的能力!”庄蕴宽惊讶道,遂又摇头,他的一肚皮的腹黑学,听道一麟半爪也就知道了其中的黑滩下的凶兽多恐怖。如果李想此时还不撒手,也许就是焦达峰和陈作新的下场。由此可见,李想虽然年轻,行事也嚣张跋扈,但绝对是个聪明人,比焦达峰和陈作新更懂得进退。他说道:“这也不能怪他,墙倒众人推,他即使想留,也留不下来。他最不该的,就是不该去碰洋人,即使穷疯了也不要去碰洋人的利益。”
说着话已经到了府衙门口,当日李想就是在此设立指挥部行辕。李想走了,黄兴又把指挥部设在这里。
门前阶下站着一排人,皆是戎装雄武。武昌谋略处三武,湘军两协统领,还有各级军官,全部出来迎接,对庄蕴宽这个江浙特使的招带隆重之极。秋雨绵绵,虽然不说很大,可也在他们脸上,身上,沾了不少雨水。
庄蕴宽远远的看到,可不敢托大,在这些革命将领面前跃马扬鞭,和黄兴,李书诚立刻翻身下马,几乎是小跑着走了过去。
以孙武为首,引着他们进内。湖北三武,本来是同等地位,但是自从孙武傍上黎元洪之后,地位超升,连刘公身后有襄阳刘氏大家族,又是革命宿将,在武昌说话也没有他响。
个人入席,孙武便要开席,庄蕴宽却道:“慢,庄某来此本是身负重任,诚邀克强主持江浙军事,然克强高义,不愿拋下诸位离去。”
众人惊讶的看向黄兴,黄兴非常谦逊的点点头。孙武却像是早有所觉,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笑。
庄蕴宽继续道:“然克强兄意志已定,我也不再勉强,但是江浙对克强一如既往的表示支持。我湖北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是要与湖北军政府商议一件大事。诸位在孝感与北洋军对阵,一时半会可能回不了武昌,我就在此先后诸位说一声。”
说着庄蕴宽打开随身的皮包,掏出早准备好的文件。准备了好几分,分发给大家。
庄蕴宽自己拿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