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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样,心里头早把娘娘当了亲姐姐待了,我进宫这一二年,冷眼瞧着,这宫里头,也就娘娘待人最为赤诚,与别的人都不同。不瞒娘娘说,我自幼儿在家里就是长姐,连亲戚家里,也是妹妹们多,竟就没个姐姐疼我,如今进了宫,见了贵妃娘娘,这样婉约大方,又这样会疼人,虽说不好常走动,可每一回见了,都觉着心里头渴慕呢!”
吴月华有周宝璐指导,怎么肉麻怎么来,这倒是吴月华的拿手好戏,只需回想一下自己那个妹子吴玉华的言语,就有的是词儿说,一套一套不带重样,只是她倒是说的出,却叫卫贵妃听的生生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摸摸手臂上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而且一头雾水,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劲。
先前见吴月华把燃墨打了一顿,又带到自己跟前来,自然以为是吴月华在示威呢,仗着自己是太子宠妃,不把自己个放在眼里。
她也不想想,你是太子宠妃,我还是皇上宠妃呢,总比你强一层吧?且如今还理着这后宫的事呢,跟我斗?可如今吴月华坐下来,偏又不像是打擂台,上门示威的了,她嘴里那些话,肉麻讨好的卫贵妃都有点想不到了。
不过倒的确受用啊。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这会子卫贵妃就如同燃墨一样,完全搞不懂吴月华的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了。
吴月华见卫贵妃的神情,知道她是有些懵了,才又笑道:“也是因着我把娘娘当亲姐姐般敬着,是以先前见了这奴才,一时间就控不住脾气了,忍不住出了手,唉,确实是我脾气太爆了些,后来我才想着,怎么着也不该在我那边打她,不说别的,就是叫人看见了,也是不好呀。说不准就怀了娘娘的大事!”
大事?我有什么大事?卫贵妃十分的莫名其妙,便道:“侧妃娘娘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大事,侧妃娘娘这话我竟不懂。”
吴月华一脸你我心知肚明的样子,左右看看侍立在跟前的一溜儿七八个宫女,笑道:“娘娘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是我唐突了,哈哈,我这脾气真该改改了。哎哟,娘娘这裙子是今儿才上身的吧,这是什么料子这样好看,我好歹还是江南出来的呢,竟没见过这样好的纱罗,难道是四川进上来的?”
这话题转的十分的生硬,简直有棱角能硌伤人似的,卫贵妃瞟一眼自己身上满绣缠枝莲花的纱裙,心里头越发热辣辣的放不下,只答了一句:“是四川送来的,叫明月纱,帝都大约确实没有,侧妃娘娘喜欢,回头我打发人送些新鲜花样的过去罢。”
回头丢了个眼色给雨烟,雨烟就招呼那些宫女都出去了。只留下了燃墨还是跪在门槛跟前,动也不敢动。
吴月华喜滋滋的笑道:“还是娘娘疼我,我就不推辞了,给娘娘谢赏。”
卫贵妃摆摆手:“这点儿小东西,不够你赏人的。倒是这奴才……”
她拉长了声音等下文儿,吴月华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自己把凳子挪的凑近了点儿,压低了声音,却又能叫燃墨也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我也是无意中撞破的,并不是有意要坏娘娘的事儿,这奴才虽说是禧妃娘娘身边儿的人,娘娘却留着她,定是有大用的!”
谁也没看见燃墨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一闪,心中却安定起来,果然……吴侧妃不是要她的命啊!
卫贵妃却是猛的一怔,差点儿就要拍桌而起了,这个燃墨……竟然是禧妃的人!老天,亏得自个儿这样相信她,她竟然是个钉子!
吴月华接着笑道:“我当时真是气的什么似的,娘娘向来宽厚,待奴才们也从来都是好的,且她在身边伺候,娘娘是怎么待她的?自然是比别的奴才又好了几层了,这样儿的好主子,她有什么不知足的?竟然还敢背主!我就心里头不自在,咽不下这口气儿,也是脾气爆上来,当场命人掌她的嘴,打着问她,为什么做出这样没天理,天打雷劈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吴月华还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气的什么似地。
歇了一下才接着说:“待我脾气过了,我才想到,哎哟糟糕,我是不是坏了娘娘的谋划?我想着,娘娘是什么人?聪明自是胜我十倍的,我都能看出蹊跷,娘娘怎么看不出呢?娘娘既留着她,定是有什么盘算的,这么一想,我急的汗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亡羊补牢,吩咐了一顶小轿子,把她藏在里头,给娘娘送来,娘娘只管放心,先前我身边儿只有我从江南带进宫的两个丫头,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在我娘手里捏着,最是忠心不过的,绝对不会对外头人说一个字!”
她又觑了觑卫贵妃的面色,才赧然道:“也不知道这会子这样,晚不晚了。”
待吴月华说完这么大一篇子,卫贵妃才震惊完,她当然不知道燃墨原是禧妃的钉子,可这会子叫吴月华一说,又捧的这样高,她还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而且,吴月华这样的妄自猜测倒是真提醒了她,燃墨如今暴露了,禧妃还不知道呀!
不是正好利用吗?
燃墨只要不想死,就得倒过头来替自己办事,这不就成了自己放在禧妃身边的钉子了吗?这可是再想不到的好机会呢!
自己刚晋位分,不比禧妃坐了妃位多年,早有经营,尤其是她自己的身边儿,铁桶似的水泼不入,自己派人过去,无非在外头院子服侍,一步也进不去里头。
而这个燃墨,禧妃既然安插她到自己身边儿做钉子,那定然是十分信得过的,若是为自己所用,那说不准就有大效用了!
卫贵妃不由的竟心花怒放起来,面儿上还装做有些惋惜,又推心置腹的道:“这也不是你的错儿,好妹妹,你心里对我好,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只是你到底是东宫的侧妃,我总得避点儿嫌,心里头就是疼你十分,面儿上也只好有一分罢了。这丫头,我确实要排她做些用场,虽说你叫破了她,但好歹也没人瞧见不是?并不多要紧。”
这吴侧妃倒是还有些眼色!卫贵妃心中想。
那燃墨是个机灵的,听了卫贵妃的口风,连忙膝行两步,爬到中间来,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只求娘娘饶了奴婢这条贱命,不管娘娘有什么吩咐,奴婢自当尽心竭力的办好,从此奴婢只有娘娘一个主子,别的人都不相干。”
卫贵妃与吴侧妃相视一笑,便道:“你是个聪明的,知道怎么样才好,也罢,你这狗命暂且记下,回头自有差使给你,你先下去罢!”
燃墨满头冷汗,心有余悸的退了下去,卫贵妃这个时候看吴侧妃,怎么看怎么顺眼,心想,这人倒是机灵明白,又有眼色,她撞破了燃墨的事,知道来找自己,而不是去找禧妃,倒是知道如今这宫里,到底谁才有前程呢!
吴月华见她容色欢愉,知道这件事做的合她的心意,叫她喜欢,自己的差使完成了一半了,果然卫贵妃赶着她叫:“好妹妹,你是个好的,知道维护我,我心里喜欢的很,果然是没看错人,你刚进宫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聪明懂事的。”
吴月华忙站起来,走前一步,就作势要跪下去,嘴里道:“娘娘,娘娘既疼我,还求娘娘赏我一条活路!”
第126章
126
卫贵妃当然不能叫她真跪下去;连忙伸手搀她起来;嘴里道:“哎哟你这是做什么,我的儿;快别这样儿;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你这样子反倒叫我心里不好受。”
吴月华顺势拉着卫贵妃的手不放;有些惶然,轻声说:“这话在别人跟前我断然是不敢说的;原想着就憋死在心里罢了;只是娘娘疼我,如今在娘娘跟前;我真是忍不住……”
卫贵妃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有话只管说;放心就是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这话,只在我这屋里,不管什么话,定然是一个字也漏不出去的!再说了,我是什么样儿的人,你是尽知的,你待我的心,我也是明白的,不然,先前那样大事,我也不敢在你跟前处置不是?”
吴月华点头道:“若不是因着先前见娘娘处置不肯避我,我也不敢说那话,娘娘把我当自己人待了,我这点儿烦恼才敢说与娘娘知道。我在东宫这两年,因没有太子妃娘娘,我是怎么理事,怎么伺候太子爷的,娘娘想必也知道些,没有功劳好歹也有些苦劳吧?那一回,差点儿命都没了,就是如今,太医也断了我子嗣艰难,我难道又是容易的?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等得陇望蜀的人,向来只守自己的本分,如今太子妃娘娘进宫了,我也只有欢喜的,只望着伺候了主子,瞧着我安分恭敬,不指望论功行赏,只赏我该得的也就罢了,可如今……您瞧这会儿……”
说着就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