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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宗捧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对詹天佑说了几句。
“他们可修不好这东西。真要是被摔烂了,只能叫他来修。”
詹天佑指了指身边那名助手,然后将那只木盒子从江朝宗那边接了过来,打开亮给众人看。
“火车?这么小的火车。”
江朝宗目瞪口呆,原来。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一只金属制作的火车模型,惟妙惟肖,非常逼真。
“其实,这不是送给总统的,这是送给总统那位公子的周岁礼,前不久,听说总统公子过周岁。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礼物,总统也不喜欢古玩珠宝,于是思来想去。干脆,做一台小火车,送给总统公子,这不,我叫助手忙了个把月,这才做好一台小火车,可是谁曾想,这一下火车,就被一帮泼皮给摔了。将来总统问起,为何我送的小火车不能在小铁轨上跑,我可就得实话实说了。朝宗,你食着国家的俸禄,可不能对这帮泼皮心慈手软啊。今天他们可以敲诈我,明天他们就可以去绑票,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放纵。”
詹天佑是连说带吓唬。他也是生气,这堂堂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却如此泼皮横行,说起来。就是这警察头头的责任,如果他们能够尽心尽责,总统又何必经常过问这些细微末节呢?
中枢政令的畅通离不开下属的配合,如果下属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升官发财上,那么,中枢政令又怎么可能畅通呢?像江朝宗这种一心在官场里钻营的投机客,詹天佑一向是看不起的,所以,这言语之间不免就多了些讥讽。
江朝宗心思乱成一团,哪里听得出詹天佑话里的真正意思,只道是那泼皮已将火车模型摔烂。于是上去又朝那帮泼皮一人踢了几脚。
“好了,好了。带回警察局再说。反正天这么晚了,我也懒得找旅馆,干脆,我就在你们警察局里过一夜好了。”
詹天结倒是有心去看看江朝宗怎么收拾这帮泼皮,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工程专家的脾气就是这样,眼里不揉沙子,正好他这次要去拜见总统,顺便看看这警察局里的做派,是不是像报纸上吹的那样克尽职守。
江朝宗无奈,只好领了詹天佑和他那几名助手去了警察局,以便录证词,顺便也看看,那送给总统公子的礼物到底摔烂了没有。
让江朝宗放心的是。那只尖车模型没有摔烂,只是那木盒子摔得不成样子,实在拿不出手。于是,江朝宗干脆连夜跑去找段芝贵。将这位已快成古玩商的北洋遗老叫了起来,向他要了一只大小正合适的装青铜器的锦盒,然后又匆匆跑回警察局,交给了詹天佑,让他装火车模
。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一切,江朝宗又操心为詹天估和他的助手们安排住处,警察局是不能住的。除了拘留所之外那里根本没地方可住,于是只好跑去街对面,联系了旅馆,等他赶回警察局的时候,他才发现詹天估可以不必在他的监督下住宿了,因为总统已经派了一名副官来接詹天估去总统府,随同赶来的还有一名工程兵少将,名叫熊秉坤,他是与詹天估一同乘火车赶到北京的,詹天佑被人敲诈的时候,也正是他带着几名士兵将那几个泼皮拿下的,后来詹天结跟着江朝宗到警察局的时候,熊秉坤却去了总统府,詹天佑的行踪也正是他告诉总统的。
“詹先生,詹总长。到了总统那里,多多美言几句,多多美言几
江朝宗满头是汗的捧着那只锦盒,将詹天佑等人送上轿车,然后将锦盒递进车里,并点头哈腰的恭维了几句,他知道,总统本人并不在乎部下送不送礼物,总统在乎的是部下是不是尽忠职守,所以,他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让詹天佑转告总统先生,他江朝宗半夜亲自赶去火车站巡视警务工作,确实是个尽忠职守的部下。
但是詹天估会不会说江朝宗的好话呢?这一点,连詹天佑自己都没信心。
第605章 脆弱的和平
深更半夜讲总统府,纹对詹天佑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心引。潦众次这样都快凌晨一点钟了还跟着副官进总统府,这确实有些让人诧异。
更让他诧异的事情还在后头,副官领着他和助手进了总统府后,直接将轿车驶到了总统府花园,并在一座小院外头停了车,然后请詹天佑和他的那几名助手下了车,将他们领进小院。
“詹先生,现在太晚了,总统已休息了,要见总统的话,明天再见吧。这里是总统让我们为詹先生准备的寝室,您就在这间卧室里安歇,至于您的助手,就在那几间厢房里休息,等明天天亮之后,我再过来一趟,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电话去总机,他们会安排的。
副官瓣没多说什么,叮嘱一番毛后就与熊秉坤一同离开了院,驾驶轿车远去工
“詹工,咱们这就在总统府里头住下了?”
几名助手颇有些兴奋,伸出手在屋里四下摸来摸去,到是丝毫没有困意,詹天佑甚至担心,他们可能会整晚失眠,毕竟,这里是总统,府,不是旅馆,更不是他们的家。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把这里当成是旅馆好了,咱们这些修铁路的人,风餐露宿惯了,走到哪皂不是闷头就睡?好了,散了,散了,都回自己屋里休息去吧,明天一早还要见总统呢,到时候别哈欠连天,耽误了工作。”
詹天佑连连催促,将那几名助手赶出了自己的寝室,不过众人到底是好奇,于是没有立即睡下,而走到小院附近好奇的张望了片玄,等他们发现附近似乎有暗哨之后,这才收敛了好奇心,老老实实的回了屋,各自睡下。
其实詹天估也很兴奋,在总统府里头过夜,这确实有些像在做梦,毕竟,这里是中枢重地,说不定,总统的住所就在附近呢,不要说是那些助手、徒弟了,便是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世界著名工程专家,现在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呢。
再加上詹天估仍在思考今后的铁路建设规发,结果,直到天蒙蒙亮了,他才沉沉睡去,等到九点起床,哈欠连天是免不了的了。
等到吃完了副官送过来的早饭,已是九点半钟,听闻总统已在办公,詹天佑也没多想,急忙让副官给统帅堂摇了个电话,要求拜见总统。
副官也没耽搁,压下电话,就领着詹天佑和他的那几名助手、徒弟上了辆轿车,直驱统帅堂,这么短的距离,转眼就到,先在警戒区会客室等候,副官自去通禀。
会客室里原本没有客人。詹天估等人到了之后,过了几分钟,又来了一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美国驻华公使司戴德,以及他的几名助手和翻译。
见了詹天佑,司戴德倒是非常热情,拉着他的手连连客套,想来也是,没有詹天佑,那个“大十字铁路建设计划”就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虽然因为国内政治背景的缘故,司戴德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进入美国政府高层,但是必须承认,至少在国务卿先生的心目中,司戴德现在就是美国所有外交官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双方客气了片刻,便各自落座,司戴德侃侃而谈,言语之间颇有些自得,而詹天估则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自吹自擂,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毕竟,那个。“大十字铁路”现在仍然是中、美、德三国合作,一天不将这个铁路网完全变成中国人的世界,詹天佑就一天放心不下,每一寸铁轨都是国权,每一根枕木都寄托着中国人的强国梦。
或许是注意到詹天佑似乎不打算谈论“大十字铁路”的事情。因此,司戴德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开始将詹天佑的兴趣往国际局势上引。
“詹先生,不知您对现在的欧洲局势怎么看呢?”司戴德问道。
詹天估一愣,他最近几年都将注意力放在修建铁路上,哪里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国际大事,即使关心政治,也主要放在国内的政治上,比如总统选举的事情,所以,司戴德这么一问,到是把他问住了。
“还能怎么看呢?不过还是同盟国跟协约国不对付,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谁也不信任谁,谁也不把国际公理放在眼里,我看,迟早欧洲要大战一场。”
詹天估琢磨了片刻,凭感觉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国际局势,而这个感觉实际上来自于上次与总统先生的对话,其实在詹天结看来,总统先生好象一直坚持认为欧州要打仗了,而且这场仗规模很大,绝不是那场普法战争可以相比的,一旦欧洲大战爆发,世界局势将为之一变。
“必须承认,詹先生对国际政治也是很有眼光的,我个人也是同样看法,如果德国与英国的关系仍旧僵持下去的话,一场欧渊战争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此次我前来拜访总统先生,也正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