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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郭爷你有话为什么不肯说?”
“姑娘,是真没什么!”
“我认为郭爷这是自欺欺人。”
郭怀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没说话。
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情一肃,道:“郭爷既不愿说,我也不愿勉强,可是我要告诉郭爷,人之相交,贵在知心,要的并不是感激。”
郭怀神情为之一震。
“还有!”姑娘接着又道:“郭爷你最好明白,我的朋友虽然不乏权贵,但并不意味我将来一定会进入豪门。甚至我可以告诉郭爷,我厌恶他们那种习气!所以,郭爷你大可不必高筑藩篱,深划鸿沟,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表示得已经够明白了,而且是近于赤裸裸,也等于是答复了郭怀想说而没说的。
郭怀心神再次震动,他能说什么?这,本不在他来京的目的之内,没想到竟然发生了,在来京的目的尚未达到之前,他能任由它这么下去么?
他本无所畏惧,也从不知道什么叫怕,可是他却不得不心悸的避开了姑娘那双目光,道:“姑娘,郭怀感激!”姑娘的娇靥上,飞快的掠过了一丝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道:
“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么?”郭怀没说话,他实在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他无法预料以后的事会怎么发展,他只有把想说的暂时压抑在心底。姑娘的娇靥上又掠过一丝异样神色,很明显的,那是黯然:“看来郭爷知我还不够深。”
她站了起来:“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
郭怀的心往下一沉,他想说什么,但是说出来的却是:“我送姑娘。”
姑娘没再说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行会。
郭怀送了出去,从书房,过后院,一直到前头,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在两个人之间是能令人窒息的沉默。姑娘登上了马车,红菱科侵,马车驰动,远去,郭怀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怀着沉重的心情,折回了后院,从旁快步走来了宫弼,“活财神”满脸堆笑,但一见郭怀的脸色,他的笑容立即凝住了,凝住了归凝住了,他还是试探着道:“少主,胡姑娘----”
郭怀淡然截口:“宫老,准备好了么?”
宫弼忙改口道:“回少主,准备好了!”
郭怀猛吸一口气,双眉扬起,两眼之中闪现逼人光芒,道:“给我备车!”
宫弼躬身恭应:“是。”
郭怀也有了马车,其豪华不下于内城各大府邸亲贵们的座车,而且是双套的,给郭怀充当车把式赶车的,是俊秀精明的诸明。
这,以一个威震京畿的海威堂主人来说,毫不为过。
内城不是任闲杂人等进出的,守城的尽管没见过诸明,可是就冲这辆马车,居然是连问都没人问就任由她进了“正阳门”。
守城的也是势利眼啊!
诸明没进过内城,这是头一遭儿。可是车里有郭怀指挥,马车直驰康亲王府。
康亲王府,郭怀来不只一趟了,按说里外是没人不认识这位郭怀的,冲着那位三格格,对这位郭怀,也应该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然而,理虽如此,事却不然,郭怀下了车,诸明跳下车辕从车里提出了一大包礼品,还没住那高高的石阶上走呢,就让一个带领亲兵站门的小武官挡了驾。
或许这个小武官不认识郭怀,可是郭怀明明记得,他第二趟送三格格回来的时便,带领站门的人就是这个小武官。不过郭怀没在意,他含笑道:“我姓郭,是——”
小武官强笑截了口:“我知道,我们总管马上就出来,让他跟您说。”
这什么意思?
那位白胖总管来得还真快,只见他三脚并成两步出了康亲王府的大门,出门先是一怔: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郭爷---”继而,他满脸堆笑迎下台阶,脚下挺快,也不怕摔筋斗,一到近前先欠身,然后就抢着道:“郭爷您一定是来看我们格格的,您来得不凑巧,我们格格已经不在府里了。”
郭怀一怔:“怎么说,三格格不在府里?”
“是啊!”白胖总管道:“还不就因为我们格格的病,王爷跟福晋不放心,把她送到‘热河’养病去了。”“热河”?“热河”承德有座避暑山庄,那是行它所在,白胖总管所说的“热河”,想必就是哪儿了。听完了这番话,郭怀笑了:“那我来得可真是不凑巧,不过也好,我本来是来看三格格,然后想经由三格格晋见王爷,既然三格格去了‘热河’,那么我直接见王爷也是一样。”
这!该白胖总管他听得一怔了:“怎么说,您,您要见我们王爷7’“不错,烦劳总管代我通报一声。”
白胖总管像没听见,怔怔的望着郭怀:“您,要见我们王爷有事儿?”
“是有点事儿。”
“能不能跟我说?”
“恐怕不行,总管您做不了这个主。”
郭怀何许人,他当然知道,三格格那儿都没去,不是不在,而是这位康亲王爷不想让她再见他,只因为三格格她动了不该动的情,尤其表现得不克自拔,太痴了。
这本无可厚非,三格格金技玉叶,郭怀他不过是个江湖人,哪一个做父母的,都会为自己女儿着想。好在,郭怀他对三格格也只是颇有好感,心存感激,并没有别的。
基于康亲王不让爱女再见郭怀,是这么个原因,郭怀带着大包的礼,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句,白胖总管他难免把郭怀的意思弄拧了。
他忙道:“郭爷,您恐怕见不着我们王爷,其实就是您见得着我们王爷也没用,我看您还是就此请回吧!全当没认识我们三格格。”
郭怀也明白了,白胖总管真弄拧了他的意思,淡然一笑道:“总管大概是误会了,王爷不想让三格格再见我,我明白,其实我只是感激三格格对我的关爱,不敢有别的奢求,今天我所以要见王爷,是另有别的事。”不知道白胖总管相信了没有?放心了没有?他疑惑的看了郭怀一眼:“另有别的事儿?您会有什么别的事儿,要见我们王爷7’的确,别说是他,任何人也想不出郭怀这么一个江湖人,会有什么别的事儿,要见一位堂堂的和硕亲王?郭怀微笑道:“当然有,奈何,我不能告诉总管。”
白胖总管显然是有点不痛快了,不过他脸上还堆着勉强的笑意,当然,那还是冲着他们的那位三格格:“那抱歉,您不能见我们王爷,就算我拼着受责备给您通报,我们王爷也不会见您。”
郭怀脸上笑意不减:“总管,我可以闯进去见你们王爷,相信还没人拦得住我,但是冲着三格格,尤其她在病中,我不愿意这么做。那么这样,请代我转奉王爷,改天请他到海威堂来见我,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话落,转身登上马车。
诸明没等吩咐,把那包礼品往车里一放,跃上车辕赶着马车走了。
白胖总管定过了神,冲着马车逝去的方向冷笑道:“我看你是发高烧、说糊话,你以为你是谁呀?让我们王爷上什么海威堂去见你,做你的清秋大梦!”
又一声冷笑,他转了身,又是三脚并成两步的进了康亲王府的大门。
进了大门,依然三脚并成两步,飞快的往后走。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康亲王府的后院,深不知有几许,林木森森,飞檐狼牙,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美景如画。
白胖总管他顺着雕梁画栋的长廊,到了一间屋前,门外恭谨躬身:“禀王爷,奴才告进!”只听里头响起个低沉话声:“进来!”
一声恭应,白胖总管哈腰低头,推门而入,里头,是间书房,华丽有余,典雅不足,藏书不少,却闻不见一丝儿书香,也觉不出一丝儿书卷气。
书桌前,站着个身材瘦削,冷峻之中透着阴鸷的便装老头儿,正在闻着鼻烟。
白胖总管抢步上前打下于去:“王爷!”
敢情这冷峻、阴鸷的瘦老头儿,就是三格格的“阿玛”,和硕康亲王。
康亲王冷然道:“打发他走了?”
白胖总管起身垂手哈腰:“回王爷、已经打发他走了。”
康亲王道:“那就行了,千万让各个知道。”
“奴才怎么敢,不过,王爷,这一趟他来看格格的是不错,可是主要的他是想见您。”
康亲王脸色一变:“他想做什么?凭他也配,他做梦。”
“回王爷,可是听他说,他明白是您不想让格格再跟他见面,他要见您,也不是为跟您提——”提什么?白胖总管没敢说出口。
康亲王冷笑道:“听他的,他见我还会有什么别的事儿?他也配?”
“奴才也是这么说,也这么问过他,可是他说奴才做不了主,不能告诉奴才,他还说,他还说——”“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他要是闯进来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