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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慕飞道:“姑娘……”
金玉琼微一摇头,截口说道:“你,胸襟如海,忠义天生,为抗敌而无视美色,辜负美人情意,为友义而小视江山,拒绝黄袍加身,颠沛流离,慷慨悲壮,侠道典范,真男子,真丈夫,可是我要大胆批评你一句,你忍心辜负人家的情意,让人心碎肠断,悲苦十多年,锦丝生华发,娇靥生皱纹,青春逝去,年华辜负,未免过于狠心。”
严慕飞苦笑说道:“姑娘,以前我不以为然,如今我不敢置辩,固然,对别人我做的很够,可是对她,我始终是歉疚的!”
金玉琼道:“你能这样说,多少她也值得安慰了……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人,有着这么一段过去,听了你的叙述后,我对你更……”
严慕飞心头猛然一震,她也适时住口不言。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又开了口:“她,她叫什么名字呀?”
严慕飞道:“姑娘,她姓卫,叫卫涵英,武林人公送美号‘冰心玉女’!”
金玉琼道:“玉女已经够了,更何况有颗冰心?她必然很美,也是个孤傲高洁,像……
像株雪里寒梅,对不对?”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
金玉琼道:“我真希望见见她,最好她现在就在眼前……”
美目一转,道:“你说完了么?”
严慕飞道:“我说完了,姑娘。”
金玉琼道:“你的意思是……”
严慕飞道:“请姑娘三思!”
金玉琼嫣然一笑,如花朵怒放,道:“那么我告诉你,有这么一个伴儿,是我的福气,是我的荣幸,按情按理,我都该居小,我也情愿……”
严慕飞心神一震,忙道:“姑娘,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并不是这么个用意……”
金玉琼道:“那你是什么用意呀?总不能前后颠倒,本末倒置,让她居小哇?你能这么做?我能当么?”
严慕飞摇头说道:“不,不是的,姑娘,我的用意只在让姑娘知道我已经有了……”
金玉琼道:“我知道了,我也情愿居小……”
“不,姑娘。”严慕飞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该先取得她的首肯,征得她的同意。”
金玉琼轻轻地“哦!”了一声。
严慕飞不安地道:“姑娘知道,我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我已经负她很多了,我不能再……”
金玉琼微一点头,道:“我不是个不明理的女儿家,我也认为该。”
严慕飞忙道:“谢谢姑娘。”
金玉琼淡然一笑,道:“那倒不必,你放心,万一你没法取得她的首肯,她要是不同意,那是我自己福薄,跟你无缘,我会马上离开你俩的。可是我要先问问你,你自己的意思是……”
严慕飞道:“姑娘,蒙姑娘垂青,能得姑娘为伴,那是我的荣幸!”
金玉琼微一摇头,道:“是谁的荣幸谁知道,我不希望听你这么说,只要你说声愿意要我就够了,在见着卫姑娘之前,我就是你的人。”
娇靥一红,垂下了螓首。
严慕飞一阵激动,脱口轻唤道:“姑娘……”
金玉琼突然抬起螓首,娇靥上犹带三分红晕,道:“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严慕飞道:“什么事?”
金玉琼道:“这件事,让我自己跟她说。”
严慕飞—怔,道:“这……”
“这什么?”金玉琼道:“你认为你自己好启齿,好张口么?”
严慕飞道:“固然,由姑娘自己去说,我该是求之不得,可是……可是我怕她万一……
姑娘不知道,她外柔内刚。”
金玉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万一我说不好,她会迁怒于你?”
严慕飞窘迫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
“看你!”金玉琼倏然笑道:“还没成亲呢,就怕的这个样儿,难道说你这须眉六尺昂藏躯,还怕一个女人不成?”
严慕飞摇头说道:“姑娘,那不是怕,是不忍。”
金玉琼微一摇头,道:“个郎体贴,她令人羡煞。”
严慕飞皱眉叫道:“姑娘……”
金玉琼微一摇头,道:“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放心,唯有女人最了解女人,我会见机行事,知道该怎么说,绝对比你说得委婉做得好就是,行了么?”
严慕飞道:“看来我只好答应姑娘了。”
金玉琼道:“就这么说定了,我跟你到赤壁去,不成,我马上走,成了我也马上走,我不能耽搁你的正事,我在姑姑家等你。”
严慕飞道:“好吧,姑娘。”
金玉琼皓腕一抬,美目凝注,道:“行了,我的心不再乱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离愁可言了,来,扶我躺下。”
严慕飞犹豫着走过去接过了那只皓腕,然后扶着她轻轻躺下。
金玉琼犹不舍地抽出了那股欺雪赛霜的玉手,道:“坐啊!”
严慕飞答应一声坐了下去。
他这里刚坐定,伙计已端上一碗药走了进来,近前陪笑哈腰,道:“客官,药煎好了,请趁热喝了。”
严慕飞摆手说道:“好,谢谢你,请放在桌上吧!”
那伙计忙答应着,把药放在了桌上。
严慕飞道:“你请忙去吧,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招呼的。”
那伙计答应着走了。
伙计走了之后,金玉琼在严慕飞的扶持下喝了那一大碗苦药,喝得她连皱黛眉,模样儿娇煞人。
她还不至于身子发软,可是她就把整个儿娇躯躲偎在严慕飞的怀里,那碗药也喝了老半天。
喝完了药,严慕飞道:“姑娘,你……”
金玉琼娇眉一扬,那娇嫩的脸蛋儿差点碰到严慕飞的下巴,她娇慵无力而又有点媚意地道:“你……我没名字么?”
她吐气如兰,两张脸距离又是那么近,严慕飞为之一惊,忙向上抬了抬头,道:“玉琼,你可以睡了。”
金玉琼姿势不改,轻轻问道:“你呢?”
严慕飞道:“我……坐在灯下陪你!”
金玉琼道:“你这是存心……不要,我才不要你看着我睡呢!那样我睡不着。”
严慕飞道:“那,我去找伙计要间房去。”
“也不行!”金玉琼道:“我害怕,万一再掉只蝎子下来怎么办?”
严慕飞强笑说道:“不会了,你看,这家客栈……”
金玉琼娇躯一拧,在他怀里揉了一揉,偎得更紧,道:“不要,我要这样睡……”
严慕飞忙道:“玉琼,这……”
“这什么?”金玉琼道:“这有什么关系,我愿意跟你,你也愿意要我,等于定了名份,名份既然已经定了,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怕什么?”
严慕飞着了急,忙道:“玉琼,话不是这么说……”
金玉琼道:“我这样才能睡得着,你忍心离开我?”
严慕飞道:“玉琼,我固不忍,可是……”
“可是什么呀?”金玉琼“嘻!”地一笑,忽然坐直娇躯,抬手掠了掠云鬓娇媚地说道:
“你瞧,急得那个样子,逗你玩儿的,你肯我还不肯呢!人还没嫁给你呢,万一她要是不答应,那不害苦了我?行了,阁下,你旁边坐着去吧!”
严慕飞松了一口气,忙站了起来,摇头苦笑,道:“玉琼,你也真是,这么大个人了……”
“多大呀,我的爷!”金玉琼道:“男人家没娶妻,五十也算小孩子,姑娘家该也一样,你我之间,开开玩笑也不伤大雅呀!”
严慕飞没再说话,摇摇头,坐在了椅子上。
金玉琼缓缓躺了下去,一双美目紧紧地盯住严慕飞,半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慕飞,你让我敬佩!”
严慕飞微愕说道:“什么?”
金玉琼道:“坐怀不乱!”
严慕飞一怔苦笑,摇头说道:“玉琼,人非草木,所持者唯一礼字耳!”
金玉琼道:“世上的男人,可不是每一个都像你。”
严慕飞笑了笑,道:“玉琼,天色不算早了。”
金玉琼道:“一个人枯坐没意思,你不希望我陪你多聊聊?”
严慕飞摇头说道:“你现在需要的只是歇息。”
金玉琼没亲何地道:“歇息,歇息,你就只会叫我歇息,好吧,我听你的!”
闭上了美目,随即她了睁了眼,道:“谢谢你!”
又闭上了美目。
三十来岁的一个姑娘,竟然像个淘气的孩子,严慕飞摇头失笑,他把身影往后一靠,随也闭目养起了神。
屋里,很静,很静。
房外的夜色,也宁静得出奇。
只听见灯花偶爆,别的再难听到声息。
金玉琼起先还隔一会睁眼偷看一下,可是没多久,她就不再睁眼了,她睡了,睡得很香,很甜,很放心。
在“玉龙美豪客”的陪伴下,她还怕什么,休说是一只蝎子,就是来一只吊睛白额虎她也不怕。
她是太累了,难怪,女儿家哪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