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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蹩着气骂道:“娘的,早知道我就往旁边挪挪了!”
王大麻子道:“你兄弟要是知道,济公和尚也不会当老婆了。”
带着满脸得意的笑,伸手把一桌子银钱捞了过去。
愣小子一跺脚,刚要转身,他手里被人塞进了一件东西,紧接着庄稼汉在耳边低低说道:
“问他这值多少,赌不赌?”
愣小子呆了一呆,也没先低头摊手看一看,手往前一伸,摊开来便道:“大麻子,你瞧瞧这值多少?”
围观的人一阵骚动,愣小子手里托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玉如意。王大麻子两眼一直,忙道:
“先让我瞧瞧!”
伸手把玉如意抓了过去,向着灯照了照,忽地皱了眉,摇了头,笑道:“兄弟,这玉如意那儿来的?”
愣小子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更不是捡来的!”
王大麻子摇着头笑道:“兄弟,你要是花钱买的,可就被蒙上当了,那种投良心的生意人专唬老实人。兄弟,这是假的,玻璃做的,值不了几个!”
庄稼汉突然说道:“你真识货么?”
王大麻子目光一转,道:“这位是……”
庄稼汉道:“我跟这位是朋友,玉如意是我家祖传。”
王大麻子“哦!”地一声嘿嘿笑道:“老哥,你别认真,我说着玩儿的,这是罕见的玩艺儿,民间不会有,你说它值多少?”
庄稼汉道:“我拿它押一千两!”
一千两,这数目大得吓人,围观的人群中,惊呼之声此起彼落,立即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一千两?”王大麻子沉吟了一下,缓缓点头说道:“倒也勉强值得,这样吧,我就算你一千两。”
说着,庄稼汉一拍手,那只手修长白暂,根根似玉,哪里像个长年种庄稼,干粗活的?
他道:“我不卖,我要拿它当注押!”
王大麻子两眼微微一眯,旋即笑道:“朋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庄稼汉冷笑说道:“你开这赌局是闹着玩儿的么?”
王大麻子道:“自然不是!”
庄稼汉道:“那么,你看我像闹着玩儿的么?”
王大麻子嘿嘿地笑了,猛一点头,道:“行,你这个人有意思,我交你这个朋友。要押在那儿,朋友你请吧!”
随手把玉如意递了过来。
庄稼汉没接,道:“宝摇好了么?”
王大麻子道:“摇好了。”
庄稼汉道:“不再摇了么?”
王大麻子道:“有一次就够了,不用再摇了。”
庄稼汉微微一笑,道:“那么,劳你的驾,请替我把这只玉如意押在七点上!”
王大麻子神情一震,脸上变了色:“七点?朋友,这不是小数目,你要考虑。”
庄稼汉淡淡说道:“我考虑过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输了它!”
王大麻子道:“朋友,你该……”
庄稼汉道:“你要不愿劳神,拿过来我自己押!”
王大麻子忙强笑点头:“这什么话,举手之劳嘛!押,押!”
很勉强地把那只玉如意放在了七点上,随即他扬声唤道:“跟大注走啦!还有那位要押,放……”
只听有人冷冷地道:“要我们押并不难,你把宝再摇一次!”
王大麻子道:“朋友,宝已经摇过了!”
“不行。”那人道:“你也要我们押,就得再摇一次!”
王大麻子无可奈何地摇了头,道:“吃这碗饭真不容易,行,我就再摇一回!”
嘴里说着,手便要去抓宝盒。
“慢着。”庄稼伸伸手拦住了他,道:“我不愿意再摇一回。”
王大麻子皱眉苦笑,道:“朋友,你这……这不是一样么?”
庄稼汉道:“既是一样,你何必再摇?”
王大麻子道:“可是我不摇,就没别人下注!”
庄稼汉道:“有我这么一大注还不够么?别人请他等下一局好了。”
王大麻子溜了适才发话那人一眼,强笑说道:“朋友,这,这恐怕不大好吧?我开这赌局就是为大伙儿一起赌的……”
“说得是!”适才那人突然说道:“他凭什么独揽这一局?”
王大麻子忙道:“听见了么?朋友,有人说话了……”
庄稼汉淡然说道:“我又不聋,当然听见了,我就凭这只玉如意独揽这一局,谁要不服气,请出来跟我赌赌。”
“娘的,你说话好横。”几声嗳呀,围观的人踉跄退闪,人丛里出来了个身穿黑衣的大汉,他瞪着眼道:“就是老子不服,你怎么样?”
庄稼汉笑了笑,道:“不怎么样,你我赌一局。”
“娘的。”黑大汉浓眉一挑,模样儿好凶,手指着庄稼汉,那毛茸茸的大巴掌看着吓人,道:“药王庙前你也不打听打听,凭着这只琉璃玩艺儿气大?老子就不吃你这一套,非摇摇宝盒不可!”
大巴掌一转,向着长桌上的宝盒抓了过去。
“别动,朋友。”庄稼汉及时伸手,按住了黑大汉那只已抓上了宝盒的手,笑吟吟地道:
“要摇也行,那得等下一局。”
话落,他把黑大汉的手拉了回来,别看黑大汉人像半截铁塔,劲头十足模样儿吓人,他却乖乖地任庄稼汉把那只蒲扇般大巴掌拉了回来。
庄稼汉像个没事人儿一般,目注王大麻子含笑说道:“王大麻子,开宝吧!”
王大麻子直了眼,脸上变了色,愣在了那儿。
庄稼汉微微一笑,又道:“王大麻子,开宝。”
王大麻子如大梦初醒,定了定神,还投有答应,一柄明晃晃的尖刀由人丛里递出,直扎庄稼汉后背。
众人有看见的,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庄稼汉背后像长了眼,哈哈一笑,道:“朋友,地近京畿,这是个有王法的地方,怎好背后动刀子暗箭伤人?你想见血也容易……”
手腕一振,带得那黑大汉一个踉跄直向那犀利的刀尖撞去,惊呼倏起,刀锋猛地一偏,可是仍嫌收势过慢,黑大汉一声怪叫,膀子上挨了一刀,立即衣破肉翻血染红了半只袖子。
“杀人了。”王大麻子大叫一声,踢开板凳便要跑,庄稼汉另一只手一探,隔长桌抓住了他的后领,道:“王大麻子,开过宝再走不迟!”
王大麻子猛然翻过身来便要掀桌子,岂料,庄稼汉比他快,一抛黑大汉,腾出手按在了桌子上。
王大麻子一掀没能动长桌分毫,他日中凶光一闪,桌底下出腿,凝足了劲儿跺向庄稼汉膝盖。
庄稼汉笑了:“你还真有两手,可惜我不是那没有还手之力的半大孩子。”左腿一偏,抬脚横里扫出。
王大麻子吃足了苦头,小腿上挨了一下,大叫一声蹲了下去,两手抱住了那只小腿。
庄稼汉笑道:“敢情你也禁不起打,王大麻子,开宝!”
王大麻子不敢不听,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道:“朋友,我王大麻子开了这么多年赌局,今天是头一次走眼砸锅栽跟头,不用开了,是七点!”
庄稼汉“哦!”地一声,笑道:“是么!那我的运气不错,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哈哈!”
伸手拿起了玉如意,接道:“一千两,赔吧!”
王大麻子哭丧着脸道:“朋友,吃这碗饭不容易,你高抬贵手……”
庄稼汉道:“吃这碗饭是不容易,到处也都有苦哈哈的朋友,有道是:‘君子不挡人财路’,为生活,这本无可厚非,我也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实的半大孩子被打个半死,这话你懂么?”
王大麻子一怔,惊声说道:“原来朋友是为昨天那……”
“不错。”庄稼汉道:“你明白就好,我开出两条路:除了赔我一千两银子之外,我当众揭穿你的骗局,多年来赢的你得吐出来,再不就是把昨天打那孩子的几个人交出来,这两条路,任你选一条。”
王大麻子忙道:“朋友,你误会了,昨天打人的那几个,都是过路的人。”
庄稼汉淡然笑道:“别跟我来这一套,过路的人犯不着替你护场,玩假赌局的这一套我懂,而且也很在行。”
王大麻子道:“朋友,我是句句……”
庄稼汉道:“那么你是选头一条路了?”
王大麻子一惊,旋即整了脸色,道:“朋友,彼此都是光棍,也都是明眼人,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一句话,你朋友高抬贵手,被打伤的那位兄弟,我王大麻子负责疗伤赔不是……”
庄稼汉道:“我这个人由来好说话,你话说得那么漂亮,本来我该点头认可了,可是怪就怪在你们不该仗武围殴一个丝毫不懂武技的半大孩子。还有适才那一刀,若非是我,换个人怕不早躺在这儿了?”
王大麻子道:“朋友,有道是:‘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又道是:‘路须退一步,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