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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慕飞点头说道:“有件事想烦请掌柜的。”
圆胖脸中年汉子不知是没听见严慕飞的话,抑或是他听见了却会错了意,当即截口说道:
“是菜做的不好?”
严慕飞忙一摇头,道:“不。”
圆胖脸中年汉子紧跟着又道:“是酒不够纯?”
严慕飞又摇头说道:“不,掌柜的,你误会了,都不是。”
圆胖脸中年汉子目光一凝,道:“那么是……”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难道小二哥刚才没对掌柜的说?”
圆胖脸中年汉子微一摇头,道:“没有,他只说客人找我。”
严慕飞笑了笑,道:“那么,我自己说好了。刚才我跟那位小二哥闲聊,我说我不见贵宝地有要饭花子,认为贵宝地人人有饭吃,小二哥却说我弄错了,他说贵宝地有花子,而且不少,要想知道为什么看不见花子,那就得问掌柜的。”
圆胖脸汉子“哦!”地一声,圆胖脸上又挤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原来客人是问这个呀!”
严慕飞点头说道:“是的,掌柜的。”
圆胖脸汉子目光忽又一凝,道:“客人贵姓大名?”
严慕飞道:“有劳掌柜的动问,我姓严,草字慕飞!”
圆胖脸汉子神色微微一动,点头说道:“原来是严先生,严先生在要饭花子中,有认识的人吗?”
“不。”严慕飞摇头说道:“我只是好奇而随便问问。”
圆胖脸汉子道:“那么,严先生只消听听,不需要再破费了……”
“破费?”严慕飞微愕说道:“掌柜的,破费何解?”
胖脸汉子摇了摇头,道:“先生请听我说,这儿城北十五里处,有殷太师墓,客人可知道?”
严慕飞微一点头道:“我听说过,可是指比干墓?”
“正是。”胖脸汉子点头说道:“殷太师的忠义,是流传千古、妇孺皆知的,只不知道为什么,小地方的那些要饭花子在前两天排成了队,一个一个地进入了太师墓里,从那时候起,就没再见他们出来。这就是小地方为什么不见一个要饭花子的原因。”
严慕飞一怔,道:“怎么说?掌柜的,他们一个个地进入了太师墓里,从那时起,就没再见他们出来?”
胖脸汉子一点头,道:“是的,先生,正是这样。”
严慕飞诧声说道:“他们进太师墓里去干什么?”
胖脸汉子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恐怕只有去问他们。”
严慕飞暗暗诧异之余,想了想抬眼说道:“掌柜的,那殷太师墓很大吗?”
圆胖脸汉子道:“当然很大,占地方圆好几十丈,要不然怎么装得下那么多要饭花子呢?”
严慕飞一点头,道:“说得是,掌柜的,那殷太师墓进得去?”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这一问真是,要是进不去,那些要饭花子是怎么进去的?”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是我糊涂,敢情殷太师墓里面是空的?”
圆胖脸汉子道:“客人请想,比干贵为殷商太师,他的埋骨处当然是很大很大,墓里还能装什么?除了一具棺材跟些陪葬外,其它的地方当然是空的!”
严慕飞沉吟了一下,道:“掌柜的,你怎么知道那些要饭花子都进了比干墓?”
圆胖脸汉子截口说道:“不瞒客人说,我亲眼看见的!”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原来是掌柜的亲眼看见的!掌柜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圆胖脸汉子道:“前两天。”
严慕飞道:“掌柜的能不能说确定些?”
圆胖脸汉子想了想,道:“该说前天。”
严慕飞暗自忖道:“前天……前天这不是她在……”
抬眼凝目,接道:“掌柜的,你还看见什么?”
圆胖脸瘦子道:“我还看见……不,不,没有了,没再看见什么?”
他那异样的神情,异样的口气,很明显,一目了然。
严慕飞道:“掌柜的,你还看见了什么?”
圆胖脸汉子道:“我不是告诉先生了吗?别的没有看见什么了。”
严慕飞道:“掌柜的,事关重大,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圆胖脸汉子道:“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掌柜的不同于一般做生意的,我不愿拿关门、吃官司来恐吓掌柜的,我只希望掌柜的让我多知道一点!”
圆胖脸汉子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始摇摇头说道:“先生,我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不愿惹火烧身,招祸上门,客人该知道,我开这爿店不容易。”
严慕飞道:“掌柜的怕什么?”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我怕武林人的报复。”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我明白掌柜的苦衷,只是,掌柜的又何忍心让那些可怜的要饭花子永远被关在比干墓里活活饿死?”
圆胖脸汉子垂下目光,道:“先生,我要是可怜那些要饭花子,说不定我自己就会先死了。”
严慕飞截口说道:“掌柜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告知。”
圆胖脸汉子沉默了一下,旋即摇头说道:“看见的人没有身受的人清楚,先生还是设法去问那些要饭花子吧。他们前天才进去,如今该还来得及!”
严慕飞双眉微微一扬,点头说道:“好吧,掌柜的,我不问你了,我问他们去,相告之情,仍甚感谢,我以这杯酒略表寸心!”
说着,拿起酒杯放在了圆胖脸汉子面前,同时站了起来道:‘掌柜的,请替我算算账吧!”
圆胖脸汉子忙道:“怎么,先生这就去吗?”
严慕飞点头说道:“掌柜的,我这个人是急性子,也正如掌柜的所说,现在去还来得及!”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假如你跟那些要饭花子无亲无故,我奉劝你还是不必去惹这场是非。”
严慕飞笑了笑,道:“多谢掌柜的,请替我算算账。”
圆胖脸汉子迟疑了一下,目光扫向桌面,道:“先生,共是一两三分。”
严慕飞如数把钱放在桌上,又向圆胖脸汉子打了个招呼,飘然出门而去。
严慕飞走了,圆胖脸汉于跟着站了起来,向那伙计一递眼色,轻喝说道:“他来了,看好了店。”
说完了话,他步履如飞地也走出了酒肆,很快地消失在门外街上熙攘的人群里。
口口口
比干墓在辉县城北十五里处。
严慕飞站在比干墓前仔细打量,只见这座墓当真占地方圆百丈,黑忽忽的一堆。
那高大宏伟的墓门上,直书四个大字:“殷太师庙。”
两门坊额:“谏臣极则”。
严慕飞明白,他如今面对着的,只是比干的庙殿,至于比干的墓,那要绕过这座庙殿,走过参天的古柏才能到达的。
严慕飞没在庙前多停留,他运功默察周遭百丈一遍后,当即迈步绕向庙后。
绕大殿,穿过参天的古柏林,眼前坐落着三槛八小亭,中竖“殷比干墓”神碑,神碑后,就是那座既高又大,气象庄严的比干墓了。
在神碑左右,还有两块石碑,相传是周武王封比干墓铜盘文,不过碑上的古篆已经难以辨认了。
严慕飞向这座比干墓打量了一阵,旋即他提气发了话:“花子一张嘴,穷神吃十方!”
话声不大,那是他用真力将话声贯向了比干墓内。
论严慕飞的功力,就是再隔多层的墙壁,比干墓的‘穷家帮’辉县分舵众花子也应该听得见。
可是,他的话声落后好久,这座既高又大,周遭不下数亩的比干墓内外,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不成他受了骗,那圆胖脸的酒肆掌柜说假话,‘穷家帮’辉县分舵的众花子,根本就没到这儿来?
严慕飞眉锋微皱,心念转动之际,他突然一眼瞥见墓碑后有一宗黑忽忽的东西在随风飘动。
他心里一跳,闪身掠了过去,凝目一看,更不由浑身一震,那是一块破布,分明是鹑衣的一角。
而这一角鹑衣不是挂在石碑上,也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夹在那碑上一块巨石的缝隙里。
看样子,不像被人把它塞进去的。
既不是被人塞进去的那就该是……
严慕飞伸手拉下了那一角鹑衣,反覆地看了看,然后他把目光移拄向那条缝隙之内。
突然,他出双掌按上那块巨石,微一用力,只觉那块巨石微微一动,他猛提真力贯双臂,十指一曲,石屑粉堕,他那十根指头深深地抓进了石头里。
接着,他凝力缓缓上提。
那块巨石动了,随着他那力逾千钧的上提之势往上移,一寸,两寸……终于,巨石被提起来了。
严慕飞把巨石轻轻放在地上,回目再看,他陡然扬了扬双眉。
透过那一方洞口,借着那昏暗的月光看,墓内整整齐齐地躺着几名要饭花子,当然,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