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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一下一下,碰撞出诡异的咯咯声。
于飞辰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凤姨眼中噙满泪水,一面紧紧捂住世宁的耳朵,不让他听到两人的话,一面缓缓向后退着:“你总是骗我。当年你说你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最后却抛下我和宁儿跑了;你说一生只爱我一人,却为何又和别的女人成亲?”她的声音转为凄厉,“这些我都不恨,最恨的是,我用了十年的时光,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头的伤,决心守着宁儿,苟且偷生,你为什么又寻来,想抢走我的宁儿?”她苍白的脸上划出道道泪痕,仿佛也在和她的心一起悲啼,“你又凭什么打乱我们母子的这一点点仅有平静?”
于飞辰喝断道:“宁儿不想要这样的平静!他是我的骨肉,注定不能像一条狗一样,寄人篱下,过如此卑贱的生活!”
凤姨嘶声道:“你住口!或许,你能让他过得更好,但我和宁儿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于飞辰望着凤姨,缓缓摇了摇头,嘶声道:“这样的**绝不是你能拥有的,是谁给你的?”
“是谁!”他踏上一步,须发皆张,猛地又是一声惊雷!
沉闷的地牢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我。”
方才那个遍身黑纱、带着面具的女子缓缓从水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宛如暗夜中的寒星,尽皆宣泄在于飞辰的身上。
于飞辰却忍不住气势一馁,颤声道:“是你?”那女子冷冷注视着他,缓缓道:“不错,是我。就为了你,我亲赴苗疆,求来了这上古圣药。这药名字叫做‘爱别离’,此后你心头每动一点爱恨六欲之念,都会痛彻心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缓缓转身,冰冷的眸子宛如垂天雨雾,将凤姨、于飞辰笼罩了起来:“你已伤重濒死,不留在阁中陪伴我和衡儿,却来寻她,那好,我就让你最心爱的女人亲手下毒,让你日后不能爱,不能恨,不能快乐,不能伤悲。这滋味如何?”
于飞辰凝视着她,一字字道:“为什么这样对我?”那女子淡淡道:“当年定情之时,我就说过,你若负我,我必杀你。我不像你,我是个很守信的人。”
于飞辰不再说话,他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女子,突然怆然大笑起来。凤姨苍白的脸上交杂着痛苦、仇恨和悔恨,而那个黑衣女子依旧面若冰霜。
于飞辰止住笑,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替我杀死四无常的人,也是你吧?你并不想我死,不是吗?”
那女子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远处:“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上。”
于飞辰望着她,眼中渐渐透出难得的温柔:“云裳,我认识青凤在你之前,并未骗你。我对你是真,对青凤也同样是真。”
黑衣女子穆慧慈微微冷笑,窗外一道闪电照亮她冷漠的双眸:“爱,就是从一而终。你既然喜欢她,之后的十年,就该天南地北,上天入地的寻找她,而不应该再来爱我。”
于飞辰半面浴血,声音也有些模糊:“你说得对。这也是我一生中惟一内疚之事。所以平日对你和衡儿,是百依百顺,希望能补偿你们,可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恨我。”
穆慧慈打断道:“不光是我恨你,她也同样恨你。你不会想到,我二人会联合起来下毒吧?”她静如止水一般的声音中,也透出掩饰不住的悲伤,“你承受两个女人的爱的时候,就要想过,有一天也要同时承担她们的恨意。”
于飞辰注视着她冰冷的表情,和凤姨惶恐的脸,正要开口,全身的血液却突然化作一根根毒针,深深刺入他的体内,这一下真是痛入骨髓,他强行忍住剧痛,道:“若是你们两个都想我死,那我还苟活什么?来吧,拿起你的剑!”
穆慧慈胸口起伏,厉声道:“杀了你,我俩的恩怨就算能一笔勾销,可是衡儿呢?十天前,是她六岁生日,她一直扶着门栏,等你回来,没想到你却来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寻找你的外室。你可曾对得起她?”
于飞辰心中一阵剧痛,千言万语,尽皆一齐咽住。
穆慧慈瞳孔收缩,突然暴出一阵冷笑:“我本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没想到,你也和凡夫俗子一样,因为衡儿是女儿身而耿耿于怀,最后却要携了破魂剑,来寻你他姓的儿子!”
“你错了!”于飞辰一声暴喝,打断她的话,却忍不住捂住胸口不断喘息,良久才道:“你和衡儿,是我心中最重之人,青凤和宁儿也是。衡儿是我的女儿,我再不想让她介入武林血腥厮杀,而要她过着理琴赋诗的日子,让她宛如公主一般,没有仇恨,没有痛苦,快乐的渡过她的锦绣年华;宁儿不一样,他身为男儿,必定要顶天立地,除暴安良,成为一代名侠。这两件,都是我的心愿,在我心中,是一样的重……有你在,衡儿不会受到伤害,但他们母子不同,而我亏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
穆慧慈看着他,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龙吟。却是她在缓缓拔剑。
“你的青凤要他的儿子过平庸的生活,你却非要教他武功;我却要衡儿成为不世出的奇才,你却非要让她调脂弄粉,难道你这一生,都是这样错的吗?”她摇了摇头,声音更加冰冷,“罢了,你的话我再也不信。如今,你若接得住我一剑,我就代你照顾青凤和世宁;若接不住——”她的声音陡然一高,却没有再说下去。
于飞辰叹息道:“你自负无敌已经很久了,我不会和你动手的。”穆慧慈冷笑一声,弹剑轻叹道:“那我只有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了。”
于飞辰剑眉一竖,一字字道:“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
长剑光晕流转,映出她森寒的眼神:“我穆慧慈,绝不和另一个女人争夺所谓的爱情,所以,我决定永世都不再爱你……”她猝然住口,清冷的眸子缓缓凝结,将那一点点涟漪也化为点点寒冰。
突然,一道匹练般的白光从她手中挥出!于飞辰面上神色突然一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决定的事情,绝无法改变,如今的惟一的办法,就是接她这一剑!
他的手中腾起一股真气,破魂剑发出一声锐音,飞跃入手。他缓缓将剑鞘拔去,破魂剑黯淡平凡的剑身上,忽然迸发出一道银光,直将整个水牢照亮。
那剑身宛如一泓秋水一般,澄澈无比。水波隐隐,剑虹竟在不住跃动。突然一团凄厉的光芒从剑身上炸了开来,被他的真气推动,化作一堵蔓延的光墙,向穆慧慈的剑光轰轰然滚了过去。光芒之中爆发出万千剑影,将水牢阴沉的积水全都搅了起来,化为一只巨大龙卷风,在水牢中呼啸盘旋!
世宁虽然听不到声音,却看得心旷神怡,他实在想不出剑术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龙卷风轰然炸开,暴猛的真气宛如炸药点着一般,向四周横掠而来。人影闪动,于飞辰闪身在世宁与凤姨之前,伟岸的身子将两人遮住。那些冲击散碎的真气全都炸在他身上,于飞辰闷哼一声,脚下的岩石忽然裂开!
穆慧慈身上的黑衣宛如暮云一般猎猎飞扬,她眼中神光盈盈而动,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还手!”她手中的长剑一声悲鸣,从半空中折转而下,向着三人的身体横扫而来,“还手!”
两股强悍已极的剑气在空中一碰,却没有炸开,只是凝而不动,久久对峙着,两人之间的那道光华是如此的凄艳、美丽,而两人持剑的手,却和他们的眼波一样,有了不该有的颤动。
“为什么不还手!”穆慧慈的声音高厉无比,于飞辰透过氤氲的剑光注视着她,久久没有回答。
穆慧慈的眼波更加冰冷,一如神峰亘古未化的积雪:“好,你不肯和我动手,我就让你死在另一个人手下!”穆慧慈手猛地一沉,剑气宣泄而出,两道旷世明艳的光芒,就在这阴郁的水牢中,尽情碰撞燃烧,将这世界的一切,都化为恒河流沙,渡化到天地尽头!
大地陡然一震,水牢四周的积水都被这一剑带动,轰然揭天而起。这一剑,仿佛具有开天辟地的巨力一般!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三步,两柄剑身上的光芒突然暴涨,同时从那团光晕中脱身飞出,插在了世宁的身前,不住颤动。夺目的光华缓缓散去,四周却如天地初生一般宁静。
唯有穆慧慈森寒的目光,缓缓从世宁脸上扫过:“想要你母亲好好活着,那就拿起破魂剑,替我杀了这个负心人。”她的另一只手已然卡住凤姨的脖子,森然道了,“我只数到十。”
凤姨全身在她真气笼罩下,竟然一丝都不能挣扎。她的面孔涨得通红,死亡宛如一柄大旗,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