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也许拿一生也握不住的真心,这可就是他在世间仅剩的温暖?他不敢往下想,只能将手按得更紧。手下,青衫映着容颜如雪,他这才看清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是因方才赶得太急?还是因为本就体弱气虚?许多本想咽的话便这样还是问出了口:〃先生方才是从哪里过来的?先生怎知我在这里?〃
〃我和碧儿下山到半途,听见山上喧哗,而后又见火光,便赶了回来。〃
碧儿?是那绿衣婢吗?望着那人第一次穿着的清淡颜色,不知怎的,心像被人猛揪了一下,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的脱口而出:〃先生不知道离若是谁的人吗?你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
君潋睁了眼望他,不语。
〃她是平王余党啊!先生你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诱到了胭脂楼去才出了后来的事,又是谁弄了顾大夫来府引狼入室?!这次,她还想用迷药迷倒我,她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信?!她对你必定是有图谋的!先生你。。。。。。你怎么能。。。。。。?!〃泪,不受控制的就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冰凉的手指轻轻替他拂去,他闻到那指尖血腥也掩不住的熟悉气息,沉静如昨,他听到手的主人轻轻的笑了笑:〃是微臣卤莽,教世子担心了。〃那手力道稍大了些,最后一点水雾挥去,他看到他清亮的眸光〃但微臣也请世子记住一点:无论是看什么人,都断不能以党阀派系笼统视之,也不能为一时一地之言行所左右。你要看的是这个人本身。〃
一句话后的千言万语,是先生不想说,还是学生不想解?直到后来,之惟想起那晚情景,对于很多事情也仍没有再深究下去。有些困惑,有些伤心,有些愤怒就这样统统被留在了那个夜晚。这让他在不久以后还仍能流着泪仰起脸,说:〃父王,你还有之惟。〃然后被那个同样流着泪的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再无芥蒂,相依为命;也让他在以后更长的岁月中,无论是身处何种地位,一直都相信世上还有种叫作〃信任〃的东西存在,相信更有一种名为〃宽容〃的东西能维持它的长久因为曾有人用了生命来教授。
一旁落花成冢,埋葬的是谁的过往,谁的未来?
风过,谁怜?
却听君潋忽然咳嗽了起来,一直咳到再也咳不出声。然后他松了捂唇的手,拿过之惟手中的瓶子,将瓶中的药送了些入口。虽然他的动作很快,惊鸿一瞥间之惟仍是见到了瓶上滑过的一抹鲜红刚刚的谎言不攻自破这药,平时原来是这么使的!
恍然大悟!他这才知道他先生的身体从来就没有复原过,而这几个月来的貌似健康,只是因为他还要忙着修史,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还要对着他的学生微笑,他还有太多的东西要教。支离病体不过一直是靠一根弦硬撑着。此番情景下,是力竭,还是心死?终于弦断人溃。
君潋没有精力再掩饰自己的虚弱,只自闭了眼睛,掩耳盗铃。
之惟已忍不住扭过脸去,任热泪奔涌,泪眼模糊中映出花开红艳,他只觉那花红得太过耀眼,仿佛是燃尽了自己的整个生命。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脸上的潮湿终于风干,回眸,见君潋已睁眼望着他笑:〃世子,刚在看什么呢?〃
〃花。〃他看着他,〃开得真好。〃
君潋便坐起身来,点头道:〃是啊,离若说这里的花开得比胭脂楼里的好得多,甚至比曲江的还好。她说这里叫野趣,便找我一同来看。〃
心湖上涟漪一圈而逝,他也点了点头:〃这样啊。〃
君潋转眸看他:〃既然来了,那干脆世子陪微臣看看,好不好?〃
少年眼波流转,清澈如旧:〃好。〃
君潋低头一笑,伸出手去拉了学生的手,换来的却是几乎掐进肉里的紧捉少年的手冰凉的,有些刺痛的感觉,不由也握得更紧。
相依看花,两两无言,只满眼张狂怒放的花朵,像用全部生命去赶赴一场盛宴,然而,还未至完席,便落在了它们最辉煌的时刻。
一旁,燃着一丛山火本已渐渐的熄了去,却见君潋从袖里掏了张似乎是字条扔了进去,于是,将熄的火苗又跳了跳,然后便慢慢的化为了缕缕青烟,倦倦的飘着飘着。。。。。。
无端涌上些眷念,缠绵在心头,不能与人说。
这时,之惟看见了先生的微笑,看见他看着他,眼中是千帆过尽的笑意,仿佛他已能明了全部。
然而,他却知道:明明他也只爱过一次,一次。。。。。。便穷尽一生。
一生只为一段情
是不是就是这样?
那年桃花开得早,落得也早,经那一夜风急,第二日满山满城便洒了一地,并无人惜。
人的注意上午还在乎前方捷报:兰王已助乌桓新王平定叛乱,一路收拾山河势如破竹,至此,前方战事可谓全线告捷。下午便转向了另一个消息:胭脂楼的离若竟要出嫁!一时间,议论四起,刚还论的是江山社稷,立刻就变了脂粉佳人。
之惟跟着君潋,就在这时走进了胭脂楼。自然清楚外面顷刻便是传言纷飞,但楼里离若的小院却是如此静谧:夕阳下蝴蝶兰儿正含苞待放,娇嫩的色泽像要滴落碧青的草地。
这让他有点恍惚,怀疑起此来的原因他们可没有街头巷尾的百无聊赖,他们前来是因为碧儿闯进了君潋家中
还穿着昨晚衣衫的绿衣婢子奔到他们面前,咬着下唇:〃我家姑娘说要远嫁。〃
君潋从书桌后抬起眼来。
碧儿看着他:〃你明白吗?〃
君潋站起身来。
碧儿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不让我来,但我知道她想你去。〃
君潋已经离桌向外走去。
一头雾水的之惟急忙跟上,却为碧儿所拦。她擦掉了眼泪,眼波很亮,然后她对他说:〃你记着,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算帐的全都是因为你!〃
金尊玉贵的他望着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丫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如此让人生疑,这般宁静这般美满,却也这般没有喜气。走在当先的君潋似也因此而迟疑了下,于是,去揭幔帐的手便停了停。
就在那瞬,香风扑鼻,幔帐摇曳依旧像层粉色的轻雾,依旧轻易的覆上了人脸,而那边,也依旧隐约着那道窈窕身影,恍如初见时分。只是不同,这次是素手拨开了阻碍,一打照面,两边竟都还是片刻失神
他依旧为那头的明艳世所罕有:鲜红的衣衫,严妆的佳丽,眼波流转,妩媚之极。
她也依旧因那厢的清华平生难寻:白衣如云,微有丝凌乱,黑瞳如墨,泄出点涟漪可是因为他在心慌?可是因为。。。。。。她真的上了他心去?
不禁笑了:〃来得真快啊,我的君郎!〃
他半点没在意她的调笑,仍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
她嗔怪的看了他眼:〃知道碧儿会去找你,还不趁空儿换身衣服?〃笑靥如花的凝视,〃你看我这样,美不美?〃
他终于找到了她胸口处比旁处略深的红色,顿时忘了所有的言语。
素手抚上前胸,阻挡他视线,手的主人悠然一笑:〃来了这许多次,难得今次起了色心没个正经可惜人家就要出嫁了,你终究迟了一步。〃
〃嫁?〃虽猜到了,却还是存丝侥幸。
她看着他:〃视死如归,你会不明白?〃漫不经心的笑里似乎还是那个气死古人的神气,〃归不也就是嫁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还是笑得那般明媚,〃对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说,死亡不也是一种远嫁一般来之不易。〃
〃呜。。。。。。〃压抑不住的哭声终于从碧儿口中溢了出来,之惟也一脸震惊。
离若看着院中二人,眼神终于暗了一暗,却听面前人说道:〃姑娘好口才。〃
转眸,看到他的浅笑,她于是也笑了:〃公子好风采。〃
一切仿佛昔日重来。
还是将那人让进了屋里去,也还是倚在美人靠上,可今日这一倚,却怕再也起不来。幸好那人的神色也还如初见时平静,仿佛什么话也依旧都谈得开。她尽力对他柔媚一笑:〃想问便问吧,我还有时间。〃
〃怎么伤的?〃
〃还是那么直接啊,又在问话了。〃她嗔,然后认真的看着他,〃你一定要知道吗?〃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心疼起这个人的?从他一次比一次清倦的微笑,还是一回比一回清明的双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