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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潋走到他身边,温温一笑:〃君潋又要说句傻话了,你可别恼。〃
〃什么话?〃兰王正思绪芜杂不堪其扰,却见夕阳之下他柔和一笑,竟然顿时宁静了许多,顺手拉他席地而坐,柔声道,〃你说说看。〃
君潋伸手抚弄着身旁野菊,淡淡道:〃王爷你看这些野花,每一朵都生得差不多似的,但仔细看来,却是一花一千秋的。哪朵枝好,那朵花娇,只要是明眼人好好观察,便都能看出端倪来,谁也埋没不了,可硬要说哪朵是最美的,却又有些困难。如今朝堂之上,各位王爷也如这菊花一般,在皇上眼中自然个个都是好的,有什么缺点,皇上也是知道泰半的,所以在他老人家来说挑谁不挑谁只怕也是两难。〃清风吹来,拂乱了几茎发丝,他伸手拨开,放眼而去,遥指风中花枝飘摇:〃可是现在,一阵风来,你看这些花,区别就明显多了:有的折了,有了落了,却更有完整无缺的。何也?盖顺风而动耳。〃
〃你是说:我什么都不要做,顺着父皇的意思办就好了?〃兰王把玩着几片落花。
〃皇上既然不想让人看出来,那就跟着他隐瞒好了。王爷该办什么差便办什么差,想查什么东西也只管跟着别人去做个样子,只要把握好二者分寸何者要尽心尽力,何者是蜻蜓点水。皇上是天底下第一明白人,自然会了解你的心意、你的体贴。〃
〃好!就这么办!〃兰王击节而起,一把抱住君潋,手中花瓣撒了他一肩,〃我的潋啊,你简直就是孔明再世!〃
〃少来!〃他悠然一笑,避开他凑近的唇瓣。
他却不依不饶,呼吸已近在睫前:〃你怎么能什么都料得到呢?〃
闻言,君潋正拂落花瓣的手忽停了停:昊,你真当我是神吗?潋能做此判断都乃事出有因啊。手指不由滑落到了袖口之上:只因我已猜到了那瓶点幽蓝的去向。。。。。。
一抹苦笑还没成型,唇已被人狂热的掠夺了去,他闭上了眼,一声轻叹便碎在了唇齿纠缠之间。
七 曲罢不知人在否(下)
重阳过后霜降,冷清秋意一日胜似一日。天虽仍高远,却已少了几分当初的明朗,蓝底子上透露出掩不住的灰色来。
之惟告诉了父王成王交代的事。兰王听了,未发一言,便自去了成王府。
之惟于是留在君宅相候,一直等到掌灯时分,却仍未见他归来,不由有些心焦。望望对面而坐的君潋,只见他神色如常,教人猜不透他对那事是否知晓,犹豫了下,终是忍不住问道:〃先生,你。。。。。。〃
却不料〃该微臣了?〃君潋手上棋子就要落下。
之惟忙拦住他:〃先生,我还没下子呢。〃
君潋收了手原来竟没一个心思在那棋枰之上。
之惟暗笑,故意轻咳了两声,才重重落下一子。
君潋垂睫凝视着棋枰,见状似乎一怔,随即便笑了:〃世子棋艺又进步了,请容微臣好好想想。〃
〃先生不急。〃他的视线从棋盘上挪开,悄悄凝睇于那沉吟的身影,见白衣清寒,在外随意的披了件宽袖夹衫,光影流照皱褶之上,恰似一江春水蜿蜒。正心猿意马时,忽见那人抬起头来,他眼波一荡,忙又看回棋盘,这一看不由一愣:〃先生,你下在哪儿了?〃
〃微臣还没下呢。〃
〃啊?〃他忙再细看棋局,终于不能置信的发现棋盘上扭转的形势:方才还成竹在胸的布局竟在刹时倾覆。
君潋看来早知他疑惑,如今换成他假咳连声,遥指棋盘微笑:〃世子,你方才那子是不是放错地方了?你本是想放在这里的吧?〃
果然!他懊恼的看着自己放错位置的棋子,再懊恼的看着那个莫名其妙反败为胜的人。
君潋笑得好生无辜,懒懒挑眉看他:〃可要悔棋?〃
烛火一跳,映那容颜如玉,之惟一呆,随即咬了咬牙:〃不悔!〃
君潋被他咬牙切齿模样逗得差点又笑,却正瞥见少年眸中的某些深沉。淡淡一笑,他不动声色,拈了枚棋子在手:〃世子既不悔,微臣可就要趁人之危了。〃
之惟目光被拉回棋盘上:〃先生可不要把大话说早了,看我如何只手扭乾坤!〃
〃是是,微臣不敢轻敌。〃
之惟听他语中带笑,不由涨红了脸,反驳道:〃先生可要小心了!方才连输三盘的人可不是本人!〃
君潋不以为然:〃方才是微臣大意所致,若我认真起来,连你父王也不是对手呢。〃
〃先生能赢过父王?〃兰王在皇室中素有〃国手〃之名,之惟自是向非敌手,如今这手下败将却大言不惭,由不得他不信。
〃怎么赢不过?〃君潋眉间隐隐含笑,〃与他对弈十年,总归有输有赢。〃
十载流光偷换,面前人影早改,奇的却偏有什么仍留原地不动,影影绰绰,重合入眼前少年执着的眼睛:〃可有凭据?〃
〃凭据?〃他想了想,言道,〃世子可是清楚微臣武功之微末的吧?〃
〃怎么?这与下棋有关?〃
君潋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一面轻捋衣山带水,一面声调悠悠扣启光阴之门:〃初与你父王下棋,我也确是屡战屡败。你父王便道我是未尽全力,于是就提出以后下棋要有些彩头。〃
〃彩头?〃
君潋两颊飞霞忽现,停了停才又道:〃还不是你父王坚持?!我只得答应他:若是以后我再输棋,便要随他学武。〃
不提赢了如何,之惟自也识趣不问,只道:〃原来父王还是先生的先生啊。〃
〃才谈不上。〃他忙否认,〃世子有所不知,其实微臣在家中也曾习过些武艺。〃
〃哦?〃
君潋目光投入纵深秋夜,缓缓言道:〃君家百年诗书传家,历代既有名宿大儒辈出,也有不少人因循魏晋风骨,我自小耳濡目染,难免不受其影响。遥想那竹林七贤纵情天地,王谢世家傲情江东,如此种种怎不令人心驰神往?更何况连诗仙太白也尝愿‘我乘素舸同康乐,朗咏清川飞夜霜',若真能一生如此,该当何等快意潇洒?现在想来已然是儿时痴梦,那时却也曾暗发宏愿:要效谪仙人仗剑狂歌游五岳,‘倒着接离花下迷'。于是,年少时还真曾请人教过几天剑法。。。。。。〃
谢公宿处今尚在,那时少年又若何?
之惟顺那人目光望去,但见萧索,几茎秃枝寒影与窗棂交错。
君潋似也不堪此秋意深重,收回了目光来,望着棋线纵横,继续道:〃但以那时孩童心性,哪里肯真苦练?自然是以追求姿势居多反正李白当年身携宝剑还传说是未开刃的呢!所以你父王就说我的武功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便非要教我扎实根基不可。可微臣都这把年纪,哪里还肯吃这个苦?他却不肯罢休,终借了下棋这个由头来强迫于我。〃
听他语气,似对这〃用心良苦〃颇有物议,之惟不由笑了。
〃不过,我又岂是那么容易教他得逞的?〃君潋也微扬了唇角,〃自定下了这个‘彩头',我便强打了十二分精神。如此下来,与他下棋至今,我的武艺终仍能停留在‘金玉其外',世子可想,微臣能输过多少回呢?〃
〃只怕先生偷懒才是武艺不济的真因吧。〃之惟却撇嘴,〃以父王那样的盖世武功,只要是肯指点,就没有不受益的。〃
〃呵。〃君潋也不再反驳,只自落子枰上。
之惟于是也重整旗鼓,边下棋边道:〃先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学生真是好羡慕先生,不但平时能这样见识父王武艺,还能与他同上战场欣赏其马背英姿!〃
君潋听后,只是苦笑:〃傻孩子,沙场有何英姿可见?血海刀山只教人担心都来不及。〃
〃先生是关心则乱。父王战神之名威震四海,我虽没机会亲见战场上他何等骁勇,却也曾亲眼见过他独斗数十高手却毫不落败!试问如此身手,有多少可担心的?〃之惟少年心性,不由一阵热血沸腾。
却不知君潋动了眉峰:〃数十高手?是何来历?〃
〃都是御前侍卫,个个真刀真枪!〃他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君潋追问道。
之惟便将那夜为救狱下君潋,他怎样闯宫,怎样见皇上,最后又怎样与兰王同闯宫门的事说了。
〃竟有这样的事?为什么谁都没告诉我?〃君潋听后喃喃。
〃先生,有什么关系吗?〃他只意识到他久久没落子。
〃没什么。〃君潋良久才捻起一子,放下,又问,〃世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