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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宽大的古寨,寨口门是被人打破的,里面亭台处,假山园林修得十分整齐。中明是三栋祟楼,画栋雕棵十分宏伟。可是灯光全无。空间无人。
门楼上飘下……个瘦小的黑影,点着一根山明杖,领先踏上台阶。吴老狗在侧后方大踏步跟上,一面问:“你把这栋封氏别馆的人全毙了”?
瘦小黑影啊了一声道:“封老狗冬天不在这儿住,在城里,这儿只有十来个健仆,用得着毙?你把我鬼影子孙明看成了杀人魔王了?”
“哈哈!你鬼影子竟然大慈大悲了?”
“不在。”鬼影子答得顶干脆。
吴老狗站住了,冷冷地道:“你是说,你并未得到那四颗珍珠?”
影子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黑沉沉,扭头说:“孙某已在府城做了手脚,拿来了。请啦!我们到里面谈交易。”
吴老狗呵呵大笑,道:“我虬髯客成了初出道的毛头娃娃了,你也很嫩啦!对不起,亮亮红物。”
“你先亮。”鬼影子冷冷地说,
虬髯客怀中一探,突又停下笑道,“你不亮我没有亮的必要。”
鬼影子略一沉思,终于在怀里掏出四颗大珠,白亮亮地,在掌心闪耀,一亮即收,说:“阁下不愧是老江湖,我鬼影子第一次遇上对手了。”
虬髯客没有机会细看,又不能抢过来细瞧,呵呵一笑,也掏出一个小布包场了扬,一扬即收,道:“你不敢惹武当门人,我虬髯客可不信邪,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分散了才动手,手到拿来,其实他们没甚不得了,真要硬夺,他们也无法保全这半幅秋山烟雨图。”
“请啦,到里面去当面相验。”鬼影子踏入大门“咳!阁下是否带有伴当?”虬髯客突然举目四顾发问。
“笑话,孙某在江湖独来独往,无人不知你未免胆小了!老兄。”
虬髯客站住不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兄,你先走一步,劳驾在里面先掌灯,不是吴某胆小,而是吴某老奸巨滑不想在阴沟里翻船。请!”
请字一出,他已向侧掠走,从侧屋上了瓦面,跳下则院一闪不见。
不久厅中大放光明,大厅中全是笨重的红木家具,布置的俗不可耐,神龛上两支巨烛,已被鬼影子点燃,拉过一张桌案自己跳上一端坐了,叫:“胆小鬼,来吧!”
虬髯客在左后厅掠出,左手地了一个被制穴道的人,呵呵大笑踏入厅中,把人丢下道:“阁下自以为了得,这儿就有一个人没有被你制住。老兄,你越来越不精明了。”说完,一脚把人踢飞。
鬼影子冷冷地啊了一声,道:“一两个人不成气候,谁真去搜遍整座大院?”
左侧内窗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虬髯客手一抄,便奇快地拔出腰带上的巴首短杖,道:“难道说,里面还有未被制住的人?”
鬼影子暴急地叫:“老兄,你大名顶顶的老奸巨滑虬房客吴信,竟然是个疑神疑鬼胆小如鼠的小混混,不象话,你有个完没有?”
虬髯客却不理他,闪至内窗旁仔细搜索片刻,方定下心走到长案的另一端,怪眼不住向鬼影子打量,道:“本来,交换的地方应该由我指定……”
鬼影子一跃下案,向外走,不悦地说:“好吧,今晚我们不换了,由阁下指定交换的所在,再见了。”
虬髯客呵呵笑,怪声怪气地道:“来吧!你他娘的不必再捣鬼了,即使是另订交换处所阁下同样可以事先埋伏下党羽的。”
鬼影子沉着脸回到案端,怪叫道:“老贼,我该宰掉你这疑神疑鬼的脏小货。”
“你为何不下手?哈哈!”虬髯客怪笑,“砰”一声把布包按在桌案上,又道:“我们按规矩交换。”
鬼影子把四颗珠子放在一个小盒中,放在案的另一端,缓缓向右外方绕,一面道:“我们都是江湖中大名顶顶的人物,却效这种无信鼠辈的交换赃物方法,日后传出江湖,真要令人笑掉大牙。”
虬髯客向另一方向绕定,歪着嘴道:“笑掉大牙是他们的事,天下问该笑的事多着哩!你我都是老狐狸,如此公平交换彼此不吃亏。”
两人绕至中心,一声冷喝,两人同向另一方抢去,伸手把红货抓在手中,也几乎同时大吼:“王八蛋狗养的,假红货!”
虬髯客“叭”一声掌拍在长案上,四颗珠粉碎了,怒叫道:“假的!四颗粉珠中,该有一颗毫无疑义,内中藏有亮宝图一幅。王八蛋,你瞧瞧是真是假?图呢?”他把珠粉信手—抹。确是中无别物。
鬼影子把布包残图劈面扔过,吼道:“狗养的看看你劫来的秋山烟雨图是啥玩艺?是他妈的素女经。孙某人一生不喜女色,要来有屁用。老狗赋,你定然吞没了原因,骗大爷的珠宝,今天你如不交出……”
虬髯客看了扔来的残图,吃了一惊,见鬼!那有什么秋小烟雨图?而是一卷手妙的黄帝素女经。据说,这是研习房中术的春画,不知是那一位缺德鬼写的,却假借黄帝的圣名作为著者,说是黄帝御三万女而成道,写成此经云云,胡说八道。这本经原名叫做素女秘道经,另有一付称素女方,大概是出于玄门方士之手,算是古籍之一。至于是否有用,天晓得。但历代帝王的宫庭内,却必定有这种淫书存在,不是奇闻。
他楞在那儿,鬼影子已经一闪即至,山藤杖猛地砸下罡气呼呼厉叫。
虬髯客不得不接,对方攻势极激极猛,他更不甘示弱,一声怒吼,龙首短杖全力挥出,“扑”一声响,两人皆被震得侧飘八尺,同声怒叫,再次发起抢攻。
大厅中宽敞,足以施展,两人的修为半斤八两,激斗二十余招仍未出现败象,旗鼓相当,厅中的家俱遇了难,摧枯拉朽般的纷纷碎裂。
激斗中,烛辉摇摇,一个长袍飘飘的黑影突地幽灵似的出现在大厅中,烛光映照下,原来不是黑影而是黑白相问的怪影。
隐伏在侧厢的文昌看清了怪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妙,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碰头了。半点不假,正是象貌堂堂的七幻道白鹤散人。
文昌心恨虬纵容十年余前在黑龙潭畔对他思将仇报,誓要亲自报复,却不愿假手于人,深恐虬髯客死在七幻道之手。轮不到他出面报仇,他目下功力大进,任督已通,但按修为进境来说,只算一半功,距化境仍远之又远,想和宇内十二高手论长短,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七幻道的出现,令人心中发毛,他想退走,却又心中不甘,想出面,不啻以卵击石,划不来,他进退两难,只好留下来静观其变,一面准备好暗器,必要时准备一拼。老实说,他并不很怕武林十二高手,黑夜中脱身并非难事。七幻道在老君谷无缘无故打了他一袖,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此恨刻骨铭心,他不会轻易忘怀。他深信结算之期不会很远,七幻道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两人之问,早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一天,除非他不再在江湖浪迹,还过达一天必定会降临。
七幻道的出现,并未影响激斗中的两个人,依然放手狂攻,都不想停手,事实上两人功力相当,撤手不易,谁收招先退,弄不好却有性命之忧,自陷绝境。
七幻道在地上拿起素女经,略一流览,笑道:“呵呵!假货。素女经不下百十种,真品已散失不存。这一卷是龙彪山老杂毛邵元节所写的,只值半文钱。喂!你两个蠢材给我住手,爬过来听候吩咐。”
他的嗓门大,喝声如沉雷,大厅中回音翁翁震耳。激斗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喝声“开”!飘身暴退掠出圈外文余,转身扭头一看,脸色全变了。
鬼影子擦掉脸上的汗珠,变色叫:“你……你是……是七……七幻道白……白鹤仙长?”
七幻道丢了素女经,满脸堆笑,背着手说:“不错,尊驾倒没忘了贫道的名号。”
虬髯客咬了咬牙,向厅门缓缓后退,道:“吴某罪恶满身,却不想和你这比我更坏的人打交道。”
“姓吴的,你想走?好吧!你不要命请便。”七幻道笑容可敬地说,身躯也未移动,根本不将虬髯客看在眼下,委实令人受不了。
虬髯客站住了,铜铃眼闪闪生辉,他有点心虚,进退维谷,怒声道:“道长,意欲何为?”
“小事情,想劳驾阁下代办一件小事。”七幻道若无其事地说,语声平静,谈笑依旧。
“吴某除了自己,不知别人,要办事,必须有代价。”
“我七幻道只知道有我自己,不知有别人。当然啦!贫道是个买卖人,最重视代价,既能劳动阁下的大驾,少不了要分些利润给你,但不能给你很多,贫道的巨大宏丽宫现还未完工,尚需黄金万两方可竣事。”
“你说吧!”虬髯客无可奈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