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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印象。
他看她顿首,道:“丫头,你听说过亡命客蔡文昌的事么?”
姑娘歪歪嘴,毫不退缩地道:“在洛阳曾听说过,但并不全信。”
“今天的事,比青天白日更明白,你还不借?”
姑娘点点头,道:“看来,我只好信了。难道说,足下也要向姑娘抢劫?家父身上带有白银三十多两,仅付路上食宿之需,你会失望。”
文昌欠身退走,微笑道:“盗亦有道,蔡某绝不劫家无多财的人。”
他扭头便走,不知怎地,他竟提不起勇气请教妞儿的姓名,一无所求便退回食桌。
店侧两颗槐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三个黑禅人,隐身树下向棚里瞧,风扬起袍角,忽隐忽现。
洛阳方向蹄声急骤,三匹狂奔而至,在拴马桩前骑士便飞身下马,信手将缰绳挂上,转身向高棚走来。
同一时间,一个大和尚倒拖着掸杖,也走入食棚,大和尚也是从东方来的,与三位骑士同时进入食棚。
三骑士皆穿蓝色劲装,外披羔羊皮外袄,系剑挂囊,年约四十出头,一个比一个雄伟。为首那人眉心长了一颗朱砂痔,左一人生有一只鹰勾鼻,右一人右耳上部的头皮,长了一个鸡卵大肉瘤。三人的面貌和风度,都很不错。
大和尚年约古稀,发根已出现银白,但红光满面,面团团象个弥勒佛,笑容满面,高大肥胖,一团和气,身穿青便袍,披粉红袈裟,倒提禅杖,一手抚弄着胸前的念珠。唯一岔眼的是,他左耳后有一块紫黑色胎记,宽约三寸直拖下颈后,上面长满了金黄色的怪毛。
这块胎记,武林朋友望之心惊,只消看第一眼,便知这和尚是美女的克星,佛门的败类,极乐僧大方禅师,也就是玉面虎颜如玉的师父。
“咦!”走入食棚的三个中年人面露喜色地叫。
“嗨!”同时进入的极乐僧也眯着怪眼叫,喜上眉头。
文昌不认识极乐僧,黑铁塔却面色一变。
柴峰面色大变,飞快地退下琵琶的锦囊。
“柴哥,怎么了?”文昌知道不对劲,低声急问。
“我的对头来了。”柴峰沉声答,语气中有些恐惧。
另一桌上,小妞儿仍就用她父女方可听到的声音道:“爹,等到了,要不要先剪除羽翼呢?”
“不!我们必须从秃驴身上找到贼喇嘛的藏匿处所。贼喇嘛既在汉中府不见了,这家伙定然是应邀前往会合的。”中年人若无其事地答。
“恐怕有麻烦。”
“不要紧,我们已经用了易容术。至少不会泄露本来面目。呵呵!尽可能忍耐,甚至可以示弱溜走,目前不易打草惊蛇。上次你露了剑,亮了名号,你彭、富两位叔叔又怕你吃亏,也公然现身,以致错过了机会,一事无成,还得要我亲走一趟。再说,我还得试试你弟弟的朋友的心地。”
“爹,如果被爷爷知道你在这里示怯,岂不大发雷窖?”
“哈哈!谁会知道你爹的真面目?爷爷又怎知道这里的事?放心了!来了,这秃驴可恶!”
大和尚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少女的身影,他那一声怪叫,是冲少女而发的。这时正一步三摇,慢慢腾腾地定近,不住淫笑也不住念“我佛有灵。”
他到了两女的邻桌,这一桌有四名食客,看穿着,象是四个脚夫,正埋头大嚼一盆原汤泡模。
“阿弥陀佛!施主们,让老衲歇歇脚。”极乐僧叫。
四脚夫之一挪过一张木凳,道:“老师父请坐,请坐。”
极乐僧不笑了,怪眼一翻,冷电外射,吼道:“走开!这一桌佛爷要,搬到另一桌去。”吼声中,禅杖往桌上一放,“砰”一声暴响,结实的木桌摇摇欲倒。天!是合金打磨的重家伙,看样子不下百斤,他一支大手象是搬弄灯草般不当回事。
幸而四脚夫的海碗中汤水已所剩无几,就溅了些许在桌面上,四脚夫吃了一惊,正想发作,看了合金禅杖,再一触和尚利刃似的目光,吓得打一冷战,面色大变,慌忙捧了自己的食物,仓惶走到草棚外一株大树下蹲下大嚼。
和尚坐下了,扭头伸手一捞,搭住了邻桌中年人的左肩,轻轻一板,大笑道:“施主好福气,呵呵!阿弥陀佛。”
中年人面呈惊恐,无可奈何地道:“老师父有何所指?小可福气从何而来?”
“哈哈!老衲看施主有两个美如天仙的千金。施主贵姓?”和尚的笑委实令人呕心,扯上正题了。
“小姓董……”
“哦!原来是董施主,幸会幸会。店家,快拿酒菜来,佛爷戒心不成口,好酒好肉尽管上。”
另一方面,也剑拔弩张,黑铁塔向蔡文昌低声道:“兄弟,极乐僧来了,那两个妞儿完了。”
“我要管闲事,也许他会找咱们哩!如果我所料不差,玉面虎那狗东西定然已将在长安丢人现眼的事告诉这位恶僧了。大哥先别动,等柴哥先应付。”
原来三个中年人已经走近,柴峰也站起来了,黑铁塔刚想站起来,却被文昌低声止住了。
眉心长了朱砂痣的人在柴峰身前八尺止步,含笑拱手道:“别紧张,姓柴的,久违了,一向可好?”
柴峰的琵琶底部指向对方,沉着面道:“柴某活得好好地,无病无痛。”
“唉!晃眼便是四个年头,真是岁月催人老。柴兄,想不到哪!四年前京师一别,我三眼华光霍景贤走遍了北疆,在人海中追寻,怎想到足下会跑到中原来纳福?皇天不负苦心人,咱们终于在这里碰头了。”
鹰勾鼻大汉的掌心,轻晃着三株五虎断魂钉,冷冷地向柴峰扫了一眼,站在左方若无其事地道:“咱们虽没练兵刃不伤的神奇气功,但已借了锦衣卫的三副金丝软甲穿在身上。柴兄,琵琶里的蜂尾毒针和丧门钉,最好不要献丑,我孤山一鹤蓝松的五虎断魂钉算不了什么,但对付一流高手还能派些小用场。
文昌放下酒碗,俊面通红,已有了七分酒意,缓缓站起,打了两个酒噎,眯着醉眼向三眼华光笑道:“哦!三眼华光,这外号怎么没听说过?”
三眼华光瞅了他一眼,道:“尊驾中原口音浓重,年岁也轻,大概还无有到过京师,可能不知霍某的名号,你无听说过的人多着哩!足下贵姓大名?不会与早年的京师大盗,鬼子琵琶柴峰是朋友吧?”
“呵呵!霍大侠,你猜错了……”
“了”字出口足动手动,桌面飞起,连杯盘全部飞砸孤山一鹤。同一瞬间,铁拳疾飞,“黑虎偷心”凶猛地攻向三眼华光。双方相距不足三尺,出手便成了贴身相搏。
同一瞬间,黑铁塔一声大吼,“砰砰砰”之拳中的,将最后那耳上长了肉瘤的大汉打得飞跌两丈外,摔出了食棚。
柴峰贴地急抢,从杯盘纷飞,木桌被孤山一鹤踢开的空隙中抢入,崩簧暴响,琵琶里的蜂尾针从底部飞出,三道淡淡黑影一闪即逝。
“哎……”孤山一鹤惊叫,他末料到柴峰会突然乘机进袭,不打他的脑袋,却攻向他的下盘,小腿挨针,站立不牢向后倒。他也了得,手中的五枚断魂钉也不失时机出手了。
柴峰没料到对方不用手挡文昌踢出的高桌却用脚踢开,百忙中依然可将暗器回敬,双方相距太近,想躲已是力不从心。“哎”一声惊叫,右肩如被火烙,钉续向内钻,深抵肩后琵琶骨,也倒了。
两人暗器都会有剧毒,同在地下翻了两翻,力道全失,手松足软的在地下呻吟等死。
三眼华光反应奇快,手脚更快,文昌的“黑虎偷心”来势如电,但他仍能用右手格开,左手急伸,指点向文昌的鸠尾大穴。
文昌的身形斜扭,让对方的指头落空在胸前擦过,左手从下抄出,一把扣住三眼华光横在胸前的右手曲池穴。“砰”一声暴响,右膝击中三眼华光的肚腹,三眼华光虽有金丝软甲护身,仍难抗拒沉重的打击,下身急剧向后荡,左手猛挥,格开攻向头面的大拳头。
但右手已被制住,文昌全力一扣,向后急退,双方便拉开五尺,三眼华光上身被拉动,站立不牢,完全落入文昌掌握。
“砰砰!冬冬!”文昌右手因离开而不得自由,连攻四拳,两中头面两中胸腹。
三眼华光胸腹不怕挨打,头面可吃不消,口鼻出血,挨一拳叫一声。论功力,双方旗鼓相当,三眼华光吃亏在小看了文昌,被文昌先发制人控制了全局,先下手为强,乃是至理名言,出奇不意的袭击常可制住比自己强三两分的高手,但如果相差太大,先动手反而可能倒霉。
打了四拳,幻电剑出鞘,抵住了三眼华光心口道:“老兄,你这点能耐,竟然想从京师打到咱们河南,岂不是欺人太甚么?给我滚回京师,下次见面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