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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舞凤取了坐骑“乌云盖雪”,和换上下人装束的胡青鹏取道前往武昌。她在前头悠然而行,美目流盼,仪态大方,冷眼看去好一个俊朗男儿。胡青鹏则背着又沉又大的包袱,小跑着跟在马后,一付典型的家仆模样。
胡青鹏眼看着衣舞凤苗条的背影,脚踩着满地的泥浆,不禁哀叹自己霉运当头。他堂堂衡山派弟子,却沦落为魔教长老的仆人,若是被本门长辈看见,不知他们会有什么感受?可能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拔剑将他就地处决,以免有辱门楣。他原想赶上掌门师伯一行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谁知道秘芨之争要到什么时候结束?假如拖上一年半栽的,那可不妙。万一他在魔教中藏身的消息泄露出去,他就成了白道的叛徒,衡山派的罪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路无事,傍晚时来到一个小镇,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投宿。客栈正好位于洞庭湖边,透过窗户,便可以欣赏到日落时分,湖面金蛇跳跃的美景。但见晚霞绚烂,岛屿倒影如画,归帆片片,渔歌问答声随风飘来,萦绕耳畔。
两人略微梳洗,就留在客栈里吃晚饭。衣舞凤举止优雅,细嚼慢咽,不时用丝巾擦拭嘴角,而胡青鹏以风卷残云之势,狼吞虎咽之威消灭着眼前的食物。客栈的伙计瞧着“主仆”二人大相径庭的吃相,无不掩口窃笑。
衣舞凤皱眉道:“你是饿鬼投胎吗?吃相难看死了。”
胡青鹏轻拍着肚子,低声笑道:“还是跟着有钱人好啊,否则哪里吃得到如此美味的佳肴!这些日子躲躲藏藏,食不果腹,差点忘记了什么是肉味,失礼之处望公子见谅。”
衣舞凤陡然想起一事,轻声问道:“对了,你们到底凭借着什么本事,躲过了天下会、白云宗严密的搜索?”
胡青鹏将曾志雄建有地底秘道之事和盘托出,最后疑惑地问道:“你们既然得知了白云宗针对天下会的阴谋,为什么那一天晚上没有采取行动呢?你们两派不是世仇吗?”
衣舞凤微微笑道:“你知道什么呀!那天晚上若不是我们破坏了白云宗、烟雨楼的毒计,死的人可就多了!”
原来因参加曾志雄寿宴的黑道人物太多,天下会设了两处场地大摆宴席,一处是在临江的万和园,一处是在天下会总坛。有资格进入天下会总坛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宾客只能在万和园接待。而白云宗、烟雨楼早在万和园地下埋有烈性zha药,只待参加寿宴的宾客喝到热闹时,就点燃引信,将他们全部炸死。如果计划成功,西南数省的黑道豪杰将被一网打尽,死者不计其数。衣舞凤当时手上的实力有限,只能集中人马袭击对方较弱的那一路,杀退了埋伏在万和园四周的伏兵,把zha药的引信全数毁掉。
胡青鹏心中骇然,白云宗、烟雨楼竟然敢策划如此毒辣的阴谋,真是毫无人性!他不禁重新打量衣舞凤,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似的。江湖上传言,魔教中人个个都是冷血无情,残忍嗜血的败类,可是眼前这一位刚刚拯救了上千人的性命!而那些人跟她毫无关联,她完全可以坐视不管,任他们灰飞烟灭。这究竟该如何解释呢?尤为难得的是,她救人之后并不声张,默默地守护着这个惊天秘密,丝毫没有借此机会扬名天下的念头。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真相,借以洗刷你们……教派的恶名?”
衣舞凤叹道:“即使我宣布了,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江湖各门派对我神教成见极深,戒心极重,怎可能因为此事扭转看法?黑白正邪之分,当真不可逾越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都有些意兴萧索。江湖各派的门户之见由来已久,恐怕不会轻易改变。
忽听远处骏马嘶鸣,一辆马车驶近,正好停在了客栈门前。衣舞凤脸上蓦的微微变色,眼眸中浮起如霜的寒意。胡青鹏功凝双耳,听着门外传的脚步声,心中一沉,竟有两位高手同时来到!再看到衣舞凤神色有变,心中起疑,难道是白云宗派来的追兵?他此刻已是惊弓之鸟,立刻探手入怀,握住了匕首。
第七章 恶人挡路
第
大门处人影连闪,一缕奇异的甜香随风飘来,在空气中弥漫着。只见一位手摇折扇的华服公子当先走进客栈,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长挺拔,腰带上系着名贵的玉佩,嘴角上始终挂着一抹邪邪的微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紧跟在他身侧的两位少女,一位身着白衣,肌肤白嫩如雪,身材婀娜,柔软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秀丽可人;另一位身穿红衣,丰满高挑,双峰高耸几欲裂衣而出,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春意,眼神飘荡过处,男人们口水狂流,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走在最后的是一名黑衣护卫,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整个人如寒冰雕刻成一般,右手牢牢握着刀柄,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他们一踏进客栈,便成为众人的焦点,店内针落可闻。
胡青鹏警惕地注视着新来的客人,当他看清那黑衣护卫的面容时,心头狂震,险些惊呼出声。这人和高青城相貌酷似,几乎就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但明显比高青城成熟健壮。不晓得他和高师兄有没有血缘关系?为何象行尸走肉般不带半点感情呢?
那华服公子环目一扫诸人,眼中陡然暴射出一阵奇光,“啪”的一收折扇,径直向衣舞凤走来,远远地抱拳笑道:“想不到在荒远偏僻之地,竟能遇上人中龙凤!这位兄台气宇轩昂,犹如鹤立鸡群,令人顿生仰慕之心。小弟宇文政,贸然打扰,请勿见怪。不知兄台能否赐告名号,好让小弟亲近亲近?”
随着他们走近,空气中的香味愈加浓郁。胡青鹏眼见宇文政气度不凡,衣着高贵,举止大方得体,自有一股成熟男子的独特魅力,不禁自惭形秽,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暗暗揣测着对方的意图,宇文政没事献殷勤,必有所谋吧!不知他们的目标是衣舞凤,还是自己?但愿他们和白云宗扯不上关系。
衣舞凤眉尖微皱,露出不易觉察的厌恶之色,淡然道:“宇文公子多礼了!在下乃无名之辈,不敢高攀公子。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的姓名不提也罢。”
宇文政笑容一僵,一缕怒色从眼中闪过,哈哈笑道:“既然有缘相会,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吗?”手掌突然探出,抓向衣舞凤置于桌面的纤手。这一招看似简单随意,实则乃是极高明的擒拿手法,落势忽左忽右,劲气笼罩桌面三尺范围。
胡青鹏见宇文政一言不和竟然动武,实在有辱斯文,对他的评价立刻大打折扣。心中好笑,衣舞凤身为魔教长老,从来只有她欺负人,几时被别人欺辱过?尤其是她最不喜欢与男子接触,而宇文政竟然妄想轻薄她,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衣舞凤眉头一皱,冷哼道:“放肆!”手指微翘成兰花状,指尖急速颤动,在狭小的空间内衍生出千百种变化,仿佛在弹奏着无形的琴弦,一道又一道凌厉的指风划向对方的脉门。
宇文政没有料到衣舞凤武功高明若斯,不由惊咦一声,手掌急缩,仍被两道指风击中手臂,半边身子一阵麻痹。他面不改色,足下却往后退了两步,皮笑肉不笑道:“我看走眼了,原来兄台不仅人品风liu,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失敬失敬。”
衣舞凤冷笑道:“免了,我不吃你这一套!如果阁下没有其他要事,恕不奉陪。”当的抛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拂袖而去。
胡青鹏忙跟着去了。
宇文政目送着衣舞凤的背影消失,脸色刷的阴沉下来,内力过处,麻痹的经脉迅速恢复了知觉,喃喃道:“有意思,居然会撞见魔教的美女!如此个性,如此气质,千万人中难得一见啊!”
他身旁的红衣少女贴上来,腻声道:“主人,您是不是看上她了?她好冷哦!”
宇文政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意味深长地道:“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能让一座冰山融化,那种征服的快感或许是最强烈的吧!”眼中燃起一团炽热的火焰,赤裸裸的yu望显露无疑。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衣舞凤、胡青鹏启程奔赴武昌。他们离开小镇不久,只听来路上蹄声得得,车轮滚滚,一辆华丽的马车风弛电挚般追来,赶车的赫然是宇文政的黑衣护卫。
胡青鹏道:“公子,看来宇文政贼心不死,明目张胆地追来了!”
衣舞凤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呀!我倒要看一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勒马让到路旁,冷冷地望着逼近的马车。
岂料那黑衣护卫对他们两人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