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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有神,眸光潋滟,黑得逼人,君无意却知道,这就该是自己悔儿眼睛的模样,与她刚出生时,无意睁开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当时自己便是瞧着这双眼睛入了神,觉得自己孩儿是有着天底下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不想,却突然之间,暗淡了下来,而后便是长达十四年的眼疾,这是君无意的伤痛。
君无意伸掌过来,抚摸着君不悔的眼角,君不悔知道他看出了这不同,如今自己这双眼睛,与之前还是有些区别的。
“悔儿,你的眼疾好了?”君无意声音带着欣喜和颤抖,似乎要确定一般,张着嘴,看向君不悔。
君不悔点头,她决定告诉君无意真相:“父王,我的眼睛,本就没有眼疾。只是自出生起,双眸中便被封印了一样东西。”
君不悔看着君无意的脸色,知晓他绝对没想到这点,君无意此时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君不悔继续说道:“而这样东西,就是由我的母亲,亲手封印在我的眼中的!”
君不悔说出此话,君无意双手一抖,从君不悔的眼角滑了下来,君不悔从不曾开口说“母亲”两字,因为她自小根本没见过她的母亲,此时君不悔就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两字,将君无意心中所有的思念全部勾起,他有多想不悔的母亲,便就有多爱他们二人的孩儿。
“悔儿你说你母亲?你是如何知晓的?”君无意停顿了半响,开口问道,他从没说过不悔母亲的事情,不悔怎么会说这眼睛中的封印是由飞雪她亲自做的。
“父王,你从不曾说过母亲是谁,也不曾告诉我其它,但我总会知晓这些,甚至更多。”君不悔知道君无意什么都不曾和自己说过,是为了自己,但事实总是如此,不会因为雪藏了就能真正掩盖,总有一日会真实地铺在自己眼前,自己知道的比他不曾告诉自己的,更要彻底。
“我身上的暗夜之血,已经觉醒了!”君不悔说了一个令君无意惊讶地几乎要失态的事实,他双手抱住君不悔的身体,似乎是担忧,似乎是害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飞雪以自己的生命力,封印住不悔体内的暗夜之血之时,他就在当场,他知道的无比清楚,可是现在,不悔说她体内的暗夜之血已经觉醒了?
飞雪耗尽生命,才换得不悔十四年的安宁?
君无意心中大痛,只得抱着君不悔,不知再说什么。
君不悔想将一切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已知晓了一切,不必再瞒着自己。
“父王,母亲逃离精灵界时,是通过缝隙先达到了东极虚妄之海,遇到了鲛人王的小儿子,被他发现,她哄着那鲛人王的小儿子帮助她出海,不得不给他留下了一颗融了自己血脉的赤珠,而正是那颗赤珠,唤醒了我体内的暗夜之血。”君不悔想让君无意瞧个清楚明白,就在君无意的眼前,双耳慢慢化作精灵模样,墨发直长至足尖,君无意惊讶地简直无法自抑。
“悔儿……”他低低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君不悔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悔儿。
“我在历练时,正巧救了独自出了东极虚妄之海的鲛人王的儿子,他叫汐,此时就坐在外面。我眼中封印的是一只地狱炼魂兽,他已化人形,并与我签订了上古灵魂契约,他名极渊,此时却不在我身旁。他不在我双目中,所以我此时眼睛与常人无恙。父王,我已知晓了你瞒着我的这些事情。”君不悔看着君无意,一字一句说道,不错过他的半点表情。
“你早知我能修炼元素,身体里有元素精灵是不是?我也确实能修炼元素,能吸收九系元素。”君不悔说出自己能吸收九系元素时,君无意有些意想不到,却没有过度吃惊,君不悔早已料到,君无意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秘密的事实,也知晓西西里的存在。
西西里收到君不悔的意识,从内魂海闪出,站在君不悔身旁,看着身前的主人的父亲,一双同样的精灵的耳尖,映入君无意的眼中。
君不悔拉着旁边的西西里,向君无意道:“父王,他便是那个自我出生起,就已存在我体内的元素精灵,西西里。”
眼前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类,都有着超脱于世的美貌,还有着与人类不同的身体特征,君无意看着君不悔的脸,久久才叹道:“悔儿,你这样,真的像你的母亲,飞雪。”
君无意见过飞雪化作精灵的样子,与眼前的不悔何其相似,除了那双眼睛,飞雪的眼睛是紫色的,自己最爱她的那双眼睛,悔儿身上其它的,包括五官,都极似飞雪。
君无意看着极肖自己妻子的女儿,忍不住再次动容将她搂进怀里,“悔儿,父王不愿瞒着你这些事实,可是你母亲辞世时,嘱咐我不要将这些告诉你,除非你能拥有足够的实力,可是你要面对的是整个精灵族,要有多大的实力才行?父王担心,也知晓暗夜之血在精灵族的特殊,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你体内的暗夜之血就苏醒了。”
君不悔内心纠葛,正在思索是否要将青晔和修罗族的事情说出来,君无意担心的是精灵族对自己的不利,可是此时,君不悔分明知晓,修罗王才是对自己最具威胁的。
一个精灵族尚且让君无意如此忧心,若他知晓还有个修罗王无时不刻不想要自己体内的这暗夜之血,又会如何?
君不悔不知君无意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有什么举动,是将自己藏在日耀国王宫隐蔽的地方,还是如何?
躲藏,从来不是君不悔想到的办法。
就如自己的身世秘密,尽管被隐藏了十四年,也终究被自己识破;
面对修罗王这般的对手,若说藏,可藏得了一辈子?
君不悔想的只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变得更强。
自己能龟缩一时,这是计谋;龟缩一世,却是蠢货。
挣扎了半天,君不悔终于还是将修罗族的事吞进了肚子,此时,告诉了他,绝没有益处,只会多一个人忧心。
“悔儿,你离家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许多事,都不曾和父王说过,父王……”君无意是心痛的,自己的孩儿不过这般年纪,却要经历与常人不同的一切,即便自己宠爱她保护她,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度过的这几乎没有画面只有声音的十四年,也算不得是有多幸福。
------题外话------
作者君今日要去亲戚家照看将要生产的姐姐,因为她家木人,昨日血拼写了六章,简直头晕眼花,肝肠寸断……
【054】君无意的危机感
第一次离开家门,竟已经历了这么多,知晓而来这么多,长大了这么多,君无意是既有些欣慰,同时也是更心疼的!
他心疼他的孩儿,若只是普通的精灵血脉便罢,偏偏却是暗夜之血。
君无意爱她胜过一切,却没办法在这点上帮助她分毫,他悔儿今后的人生,会有怎样的艰险,君无意自她出生起,便就料到,即便她的母亲为保护她牺牲了自己,竟也只换来区区十四年。
“悔儿,你可怨父王?”君无意在君不悔耳边动容问道。
他不说怨他什么,他只问君不悔怨他不怨?
君不悔不知他问的是这无法更改的身世,这融在体内的血脉,这隐瞒的事实还是其它什么?
这些所有,君不悔有何可怨?
君无意与飞雪,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为自己所做的,君不悔何能说出一个“怨”字来?
天下,没有比他们更好的父母,将一切能给的都给了自己,怎会换得自己如今的一个怨字来?
君不悔感受到的只有爱,没有其它。
她说不出这“爱”字,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也未真正体会过,却在君无意有些害怕的问声中,感受到这磅礴的直扑而来的爱,他们是这样傻,母亲为了自己早早逝去,父亲爱她如命,却在十四年后,自己知晓了所有事实的今天,有些怯怯地问自己是否怨过他?
君不悔感受到父王的身体有些颤抖,她抱紧他健壮的身躯,这让人无比安稳的身躯,窝在他的怀中,重重地摇头。
若这世间有什么让君不悔第一次动容,便是在自己初初“回到”玄尊大陆时,君无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儿的爱意,即便那时从未将自己当做他的亲生孩儿,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动容。
此时抱着自己的父王,与已经逝去的母亲,是真正教会自己“爱”这个字的意义的人,君不悔只觉得自己足够幸福,从不怨其它,也无从怨起,怎会埋怨?
大殿内,鎏倾、偌湮、汐以及青影,都对台上的拍品有些心不在蔫,不悔和她的父王没出来,青晔竟也没出来。
汐悄悄对身旁的偌湮说:“你说不悔和她的父王,在里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