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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文俊浑身一震,脑海中前情往事,纷至而来,荆山授艺,白鹿岭血溅狐峰;麻山叶血;苦战长湖;绝地奇逢……他心中在叫:“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他仿佛看见师父浑身卷曲,滚地哀号;师伯浑身是血淹淹一息;师伯那临死叮嘱,如在耳际:“报仇雪恨,横触武林!横扫……”声音越来越响,尽住一切。
纂地,他一咬牙,内心发出轰雷似的呼唤:“是的,报仇雪恨,横扫武林,一路哭不如一家哭,杀!”
“五!”
他心中又是一震,神智一清,雷电手那冷酷刻毒的狞声,令他顿生英雄气短之气慨,芝姑娘那苍白垂死的面容把他的豪情万丈击得焰消火灭。
“六!”
文俊长吁一声,天残剑缓缓抬起,凄然视半响,正想脱手扔出。
“俊……杀!别管……”芝姑娘拼力大叫,但被雷电制住了。
“七”声音在发抖了。
文俊灵智彼清,他脸上突然泛起阴森森的冷笑,虎目中散发出利刃似的光芒,天残剑高扬,发出耀目光华。
他神色庄严,一辽一吐他说道:“芝妹,原谅我,恩仇了了,我到泉下寻你,你先走一步。”说到这儿语音一顿。
突然已殷雷似的嗓音吼道:“恨海狂龙举剑起誓。”
天残剑高举过顶,光华令人不敢迫视:“我义妹丧生之时,也是我横扫武林血洗江湖之始端了。”
“八!”雷电手额角大汗滚滚,双手颤抖。
文俊抬首向天,继以震憾的嗓音往下说道:“首将昆仑诛尽,鸡犬不留,自西东下,六大门派依次扑灭,死横遍野,血流成河,看!天残剑将在我手中发扬光大。”声落,剑化成长虹,突然脱手飞腾丈余,在顶端绕飞一匝,仍然落在掌中。
“以气驭剑,天啊!”
两和尚在叫:“阿弥陀佛!苍生何辜!”
在场众人全都毛骨惊然,变色而起,缓缓向后退去,用无数刻毒的眼光,盯着雷电手。
“九……”雷电手的音声在啸,几不成声,而且浑身发抖。
“要命的快走,在我义妹未死前离开,不然将玉石俱毁:”芳弟,徐爷爷,你我恩已绝,如不退出昆仑,下次相逢,剑尖洒血。雷电手,快!叫十!“文俊继续吼道。
天残剑发出,蹑人魄鸣的振荡,文俊一步步的欺近,虎目中几乎喷出火来。
两和尚缓缓退去,合掌低宣佛号。昆仑门人全都神情肃木。纷纷撤下长剑。
瓦搪三位红衣女郎,也缓缓退至屋脊上。
剑圣双手捧剑。向西稽首,沉声祝道:“祖师爷慈悲,弟子将以兵解赎罪,愿祖师爷疵佑本门弟子,诛此凶人。”
他转向家人,举剑高呼道:“弟子们,大罗周天,摆阵!”
“大罗周天阵!哼!妙极免得我奔东逐北,雷电手怎么不叫十?你还不下手!”
文俊一面说,一面迫近,距离只有六尺了。
第七章
昆仑弟子个个如飘风,瞬间即成合围,长剑内伸,双剑一上一下,凝神待令,剑圣满脸大汗,站在正北。
雷电手脸色死灰,心里在天人交战,他一死固不足惜,但师门不知要在死多少无辜,六大门派中人亦遭波及,当年恨海狂人大闹六大门派,伤亡枕籍,前车可签,那时雷电手还不到四十岁,亲睹惨刹发生,历历如昨。
那时的恨海狂人,功力似没有眼前这少年高,已够六大门派奔命,假使这少年步恨海狂人的后尘,真要残灭六门派弟子,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愈想愈心寒,右掌离开了姑娘的天灵盖,左手亦松,缓缓向后退,喃喃他说道:“祖师爷,恕我!恕我!弟子万死莫赎。”
就在姑娘奔向文俊的瞬间,雷电手反掌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在众人惊叫声中,他只觉右掌还未触额,而身上一麻,真气突泄,力道尽失,一缕冷气由玄机穴传遍四支百脉。由于心力交疲,他只感到脑中轰一声响,眼前一阵黑,向后裁倒。文俊扣指急弹,一缕劲风飞射,在一发千钩间制住雷电手,不让他自碎天灵盖,伸手将奔来的芝姑娘挽入怀中,颤声说道:“芝妹恕我。我是不得已的,这一着幸而成功了,不然……。”
“哥,我知道你会成功的,我……”她哭倒在文俊怀中。“
“咦!你们因何在此停阵?”声如洪钟,震人心弦。
“紫虚宫正殿主至真:率诸弟子恭迎掌门法驾。”
“掌门呈寿寻无疆,同声合唱。十分气派。
文俊转身一看,淡淡一笑,四周的昆仑弟子都捧剑弦身行礼,当中一个身穿大红道衣,象貌威猛,年在九十以上的老道。
老道身后,紧随着四名穿着青色法服的高年全真。当中的老道端的神气,大红金色道衣光彩锐人,金边九梁冠,紫红搂花金绵兰条子快靴,腰紧三尺龙泉,神气极能了,。电子书。不象是来玩命的人嘛!
文俊心道:“这位掌门倒象京城里吃皇粮的道宫。”
剑呈越前数步,低声将汉中府这半天的变化一一凛明。
文俊让他们细诉,向远处看法,正北汉府人道,两马看看驰近,文俊阴森森一笑道:“吴天堡的大队人马来了,芝妹,切记不可离开了左右。”
“我小心就是。”
“如情势不利,我会带你脱身,报仇之举,不宜操之过急,我已等了这许多时日,不会鲁莽行动了。”
北面来的两骑到了,一双英俊的少年飞身下马:老远便亮儿叫道:“谁是恨海狂龙?
站出来!“
“又是找恨海狂龙的。”瓦面上的绛衣夫人向文俊眉笑道:“啦!小兄弟,如要支援,别忘了招呼我一声啊!”
文俊知道大敌当前,不愿招呼迷魂姹女,看这红衣少妇愿助自己一臂之力,只道义姐已经在旁授意的呢,便微笑挥手道:“兄弟这儿先谢过。”
他一说不打紧,少林峨眉两和尚怔住了。
马上来人正是东方英兄弟,他两大摇大摆向人群中直撞;迎面的是两个肃立的昆仑门人,他们正凝神静听剑呈向掌门人,禀明经过。
东方兄弟一到,两老道突然转身轻喝道:“小友请稍待。”
“恨海狂龙呢?”东方英大刺刺地问。
“在里面。老道答卜但眼一花,两少年已一幌而逝。
文俊已看清来了,但心中大惑,心道:“这两位活实可前在氓江上游另有奇逢,不然功力何以如此精进?他这身法极快,极奇倒有点象”迎风飞端“轻动。兄弟俩一眼便看见英伟俊奇的文俊,可是一别四年余,文俊的面容略有改变,而且高大雄伟强壮,一身雪白滚银边白缎子劲装,潇洒华贵已非昔日槛楼的小霸王梅文俊了,故而并不相识了。
可是他们却怒火烧烈,因为文俊左臂挽着的美姑娘,正是东方英暗恋中的梦中情人。
世界上有两种东西可以令人发狂,一是死,一是爱。为了避免死,人可以做任何卑劣的狂事来。为了获得爱,同样令人做出高不可思议的行为。
东方英怒火中烧,纵至文俊身前,狂怒地吼叫道:“你就是恨海狂龙?”
文俊含笑点头。
芝姑娘托然问道:“啊!你不是东方大哥么?”
“是啊!”东方英怒火稍抑,强笑道:“一年前听说你失踪了。找得我兄弟好苦,终算让我们找着了,芝姑娘,你好。”
“托福,我已经找到俊哥哥了。”
东方英阴笑道:“我也在找他,为了你,我发誓要将他干掉,请坦诚相告、要他,抑或要我呢?”
姑娘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武昌结伴同赴江西,玉姐姐尽管答应我将昔衷向你叙述的,心迹渐明。何用再说?世界不可强求,英大哥,苦苦相逼说不过去吧?
“争什么?嘻嘻!”
瓦面上的绦衣夫人又笑了,道:“小伙上,上来,那小丫头不要你,本夫人要,来啊!”
“最后那声”来啊“,乖乖甜极!美极妙极!
老二东方群怒叫道:“泼妇住刚等会儿叫你死活部难。”
“干嘛那么凶!”绛衣夫人仍在笑:“乖乖,老娘等着哩。”
东方英恨恨他说道:“不管你是否要我。反正我得先把这条狂龙杀了,还怕你飞上天去了的么?”
姑娘大声说道:“你不可以这样荒谬,我今后永不见你。”
“不可以,哼!你将亲见她脑袋搬家,我把你带回保康。”
“芝妹,无可理喻。你到爷爷那儿去,我会会他。”
文俊微笑着推开姑娘,对东方雄俊淡淡一笑道:“阁下认得在下么?”
东方英狂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少爷不管是谁,你这左手抱过芝姑娘,我得先斩掉你的手,再切下你的头颅。”
文俊平静他说道:“你这个人可笑已极,你是否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