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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格外的恩典!”芙蓉美目流盼,紧紧望住她,目光中不无疑惑,似乎正在衡量,这位王妃究竟会有怎样的吸引力,竟让曼图赫特普围着她转?
可纶轻摇摇头,表示这算不得恩典,她转而问道:“纳芙德拉,我听法老提及,毕布勒的汨公主将随军同返埃及,她到宫中了吗?”
“是!汨公主早几个月就已经到达了!”
“我在毕布勒很受了汨公主的优待,请带我去见见她!”
女官长纵然有不同意见,也不敢违逆王妃,只能领着可纶,走出后宫,往新宫西北角的偏殿走去。
与阿尔启迪凯或任何一位异域客人的待遇相比,汨公主在埃及确实是受到了怠慢。她的寝殿既不临水又不通风,视野局促,器用简陋,服侍的人也不多。这间屋子用来做仓库倒还凑合,可用它来安置一位公主,那也太丢人了。
可纶皱起眉,她并不满意这种安排,明明就是没有诚意的表现嘛!
“纳芙德拉女官长!”可纶诧异道,“汨公主身为埃及的贵客,为什么让她住在这样冷清孤寂的角落?”
“王妃……”女官长有些为难,“奴婢遵从了佩特拉殿下的意思——汨公主曾是毕布勒叛军的首领,殿下惟恐她会怀恨在心对王不利,所以尽量将她安排地离王远些……”
——所以也没敢让这危险人物住进旧宫,只好发配到这个角落来了。
“纳芙德拉,法老将汨公主邀请来埃及,用意不言自明。可只要她住在这宫里,她就是我的客人,且是曾经有恩于我的贵客。我想请你为我的贵客准备一间离我近一些的寝殿。要与其他客人享受同样的优待,让汨公主知道埃及人并没有记恨的心眼!”
女官长正要回答,纸草花柱后忽然转出了衣履鲜洁的汨公主,原来她早已在这儿,并且听见了每一句话。
“汨公主!”可纶招呼她道,“我很高兴又见到了你!”
“王妃!”她行过礼,“谢谢您刚一抵达便来看望阿汨。”
可纶仔细端详她,“你气色不太好,是想念毕布勒了吗?”
汨公主避而不答,却道:“我正在等候侍卫官,法老曾嘱咐过他,命他陪同阿汨游玩底比斯!”
可纶瞅了一眼女官长,纳芙德拉不动声色地合了一合双眼。
显然,纪斯卡多食言了,汨公主一直在等,等到现在。
“纳芙德拉,请你让侍卫官先过来好吗?岂能让贵客久候……”
“没关系!”少女立即说道,打断了可纶的提议。在她脸上有一种表情,吸引了可纶的好奇心。这种表情,可纶在自己脸上也有见到过,一望而知,出了什么事。
“法老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可以食言呢?”可纶于是笑道,“纳芙德拉,请你至少去提醒一下侍卫官吧,免得他忙得忘记了……”
女官长答应着去了,可纶拉着汨公主的手,温言道:“汨公主,这儿虽然远离毕布勒,远离你的父亲,也请你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我非常希望你能在这儿住的舒心。”
“这不可能吧!”公主回答道,“阿汨是法老挟制我父亲的人质,父王一病不起,身边没人照料着,还要担心我这个远在底比斯的女儿。每每想起这个,阿汨的心就很悲哀,怎能快乐得起来?”
“那也不必在无用悲哀中虚度年华啊!在底比斯,在这王宫里,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为什么不把它看成一次长进的机会呢?”
“虽然如此……”
“我知道!”可纶阻止了她的自怨自艾,停了停,才又接着说道,“我也曾因为自怨自艾而虚度年华,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汨公主,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该做的。”
王妃的一双绿眼睛光彩流转,满是鼓励。汨公主登时被她眼中所散发出的光芒震慑住了。
“那么,”她答道,“阿汨试试好了。”
可纶赞许地对她微笑,“好,”她说,“我很期待。我得代侍卫官向您致歉!他虽忘性大了点,不过很忠诚,人也很好……”
“我喜欢他!”汨公主突兀道,之所以如此坦白,是为了打断王妃的话,对于侍卫官的为人,她要自己来品评,不要别的意见来左右。
可纶初时一愣,望了汨公主一眼,这位姑娘也正望住她,目光之中有挑战的意味,宛然在说:“我愿意,不用别人管!”
所以她不用就此再说什么了。
“我难以忘记你曾给予我的帮助与优待,”可纶说,至于那最后一天的软禁及出逃,她认为不必计较,“我会让我喜欢的一个侍女来服侍你的起居,这是我微不足道的一点心意,请汨公主不要推辞——”
“那我只能对您感谢了,”汨公主回答,“但我必须告诉您,我并不是对谁都优待的,您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优待您吗?”
这姑娘太死心眼了,难怪把纪斯卡多的死心眼当成了可爱的优点。
“你想对我说什么?”可纶笑问,她虽是笑着的,神经却不由自主地警觉。
汨公主未及回答,有人先替她开了口,声调顽皮不羁。
“她想让您也捎带着优待我呗!”
“曼图赫特普!”
闻声望去,从汨公主的“仓库”里走出来的人正是久未曾见的曼图赫特普。大喜之下,可纶费力维持了好久的王妃姿态登时被甩到了九霄云外,她真想一步冲上去拥抱他,不过少年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先跑上来给了可纶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纶惊喜交加地喊,“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在码头那儿,我怎么没瞧见你?”
“您也真是!那个地方连埃及贵人都挤不下,我这样的藩属王子哪有资格去凑热闹?”少年笑嘻嘻地回答,“我早就在这里了!您忘了穆尔西利司王子的话吗?他不是说过会派遣使者来与法老签定互不侵犯同盟的吗?”
“你?”
“怎么会是我?我不过是跟来玩玩罢了……”
“噢……”她明白了,心虚地瞟一眼“仓库”,只怕维加王子会从里面走出来。
“放心!放心!王子忙着避嫌疑,不会来和汨公主叙旧的!”
“避嫌疑?”
“哎呀,可纶姐,这里虽偏僻,也不能算是说话的好地方,这宫里好玩的事还真不少哩,我改天慢慢讲给您听!您刚刚抵达,操心的事够多了,别尽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曼图赫特普,纳科特和你在一块吗?我还没见到他!”
“这段日子您大概是见不到他了……”
“你又打发他去哪了?”
少年“哈”地冷笑一声,可纶从未听他笑得这么冷漠过。
“没啊,他好好躺在旧宫里,还有阿尔启迪凯嘘寒问暖,有什么好担心的?”
“曼图赫特普?”
少年没再多说什么,汨公主方才回身进去,又拿着可纶的背包走了出来。
“可纶王妃!”她道,“这小子天天来缠我把这交给他,但这毕竟还是您的东西,我希望能物归原主!”
她把背包交过来,曼图赫特普眼馋地看着。
可纶莞尔,接过背包,“你真的很有分寸,处事纹丝不乱。”她说,能成功抵挡住曼图赫特普的巧舌如簧,大概也只有钟情纪斯卡多的汨公主了,“为了避免曼图赫特普拿命成全好奇心,我想我还是自己保管它吧!谢谢你,汨公主。”
曼图赫特普叽里咕噜地哼哼,不敢明言反驳埃及王妃。
“可纶王妃……”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悠悠飘来,可纶以为是女官长回来复命了,转头一看,却是总督府的芙蓉小姐,忸忸怩怩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搓着手,任谁都听得见这姑娘忐忑不安的心跳。
“芙蓉小姐?”可纶相当意外,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跑腿啊?“你专程来找我吗?”
她咳了几声,也不知是哪个字呛着了她,清过嗓子之后,她才细声细气地说:“法老正在找寻您,女官长不在,而我曾听您提起毕布勒公主的名讳,所以……”
六只眼睛烁烁盯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可她却窘得没办法说完,低了头,绞着手,巴望可纶能领会她羞答答的表达。
想必她的姐姐急切地想与法老拉近感情,才打发了这辞不达意的妹妹来拖住可纶。
“有劳你了,芙蓉小姐——啊,既然你来了,我想这里的曼图赫特普你是认识的呀——你们——呃——该见过面了吧?”她一边说一边暗示少年先开口招呼,少年没动。
少年冷笑:“我哪有那么高贵的身份,能进法老后宫觐见法老未来的妾妃?”
“曼图赫特普!”可纶低声喝止,想要找点话题打圆场,之前低垂着头的芙蓉,这时不知哪来的勇气,突兀地抬起眼,迅速向曼图赫特普望了一眼,这电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