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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痛,就是又闷又热。”德卡皱眉道,“塞塔,这绷带还要缠多久?”
“绷带可以拿掉了,没有问题。另外,您的眼睛还会感觉刺疼吗?”
“没什么不舒服,不过刚被喷到时确实很疼。”正因为不清楚自己究竟受了什么伤害,所以怔忪间被可纶占了上风,回想当时,德卡仍不免恼怒。
看到法老脸现不愉之色,御医塞塔乖觉地收拾自己的药箱,结束每日例行检查。在他预备退下时,法老却问:“‘未知’伤势如何?”
“身上的细碎伤口并无大碍,脸颊还有些渗血,不过已开始结痂,慢慢消肿。只是不能说话,嘴一张便牵动肌理,进食也非常困难。”
法老沉默了,神情间似有不忍,可又仿佛不是,因为他很快便说:“那是她应受的惩罚,希望这次痊愈后,她有所觉悟……”
他的话没有说完,觐见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法老。一个女人大步走进来,犹如暴风席卷而至,“出去,塞塔!”她命令道,御医大人尚未行礼就被喝退,这正合他心意,他赶不及要逃离这风暴中心。
德卡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不速之客,“您刚到底比斯就急着赶来冲我发脾气吗?”他的唇边泛出隐约的笑意,“长途跋涉是很辛苦的,您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尊贵的莎萝王妃!”
“德卡!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哈夫拉派驻到努比亚去?!身为先王的王妃,哈夫拉的母亲,你为何不先征询我的意见就仓促决定?难道我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孩子的去向吗?”
“努比亚,”德卡漫不经心道,“那是王妃您的故乡,那里的酋长将军们都是您所信赖的血缘至亲,让王兄去和他们熟悉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在身边!先王正是明悉我的心意,谅解一位母亲对于儿女的私心,才会让哈夫拉统领禁卫队,长期留驻底比斯。而今先王去世未满三年,你就背弃了他的意愿,将哈夫拉派驻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德卡,你真以为从此能在埃及只手遮天吗?”
“冷静些吧,尊贵的王妃,不要口不择言!”法老警告她,王妃的话语倒并没有令他暴跳如雷,“您总是忘记,我已经成为统治埃及全境的法老了,只手遮天这样的词,下次不要再用了。”
他镇定冷淡的话语,很有些法老的威严,这威严震慑住了莎萝王妃。她不得不改变了语气,“那好,德卡!”她忍耐的说,“我现在以哈夫拉之母的身份请求你,请你不要把我的孩子派到努比亚,那里与底比斯隔着无边的沙漠,一旦远离,再难相见。请你体念一位母亲的心!”
“派遣令一经发出就不会再有更改,您还是省些气力吧!”德卡微笑道,“统治埃及虽然不难,但有些复杂。我很需要王兄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比如说那些努比亚贵人,最近的活动有些可疑,偏又听不进外人的话,这很危险,非常危险。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把王兄的话当作耳旁风,毕竟王兄与他们血脉相连,不至于见死不救。”
仿佛一阵冰风吹过,王妃整个人被冻住了。怒气尚还残留脸上,但眼中已闪现惊疑不定之色。见她一时无法回答,法老含笑继续道:“当然我也明白,这任务很艰巨。那些贵人天生的桀骜不逊,一直不太喜欢埃及赐予他们的安逸,却把密谋和练兵当成日常消遣。好脾气的王兄是否威慑他们,这就取决于您与他们的亲密关系了。倘若他们毫不顾及王兄性命,一意孤行,那我也只好不顾及王兄性命了。”
王妃打了个寒战,目光森冷地锁住少年法老,“你竟忍心说出这样的话!哈夫拉是先王长子,你唯一的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残酷地对待他?!”
“他是我的臣子,我的属下!”法老冷冷道,“保护地出了问题,当地派驻的总督岂能免责不问?您若真想保护您的儿子,就让您的亲戚们收敛些!——以及您的努比亚仆从们!”
“你指什么?”
“前几天横死街头的那个努比亚人,听闻是您派人去收尸入殓的——不要惊讶,您是做的很隐秘很安全,却不见得就能在我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若下次再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鬼祟跟踪,那可就连替他料理后事的人都没有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王妃深吸口气,稳定住情绪,儿子的远离已无可挽回,但女儿还值得她存有希望。法老锐利地望着她,问:“您还有什么事?”
“还有佩特拉,德卡,为了陪伴你,她连我都不顾,昼夜不分马不停蹄地从孟菲斯赶回来!她如此待你,你居然允许‘未知’伤害她!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未知’打得浑身是伤!我原以为你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可你这种态度,我怎能放心让她嫁给你?”
“王姐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呢?”
“你别对我装傻,德卡,你自然知道佩特拉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能够成为你的王妃!”
“我从未说过要迎娶王妃,您也知道,我从不缺少女人。”
王妃瞪着少年轻狂的笑脸,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你总有一天是要迎娶的,埃及需要一位真正的王妃,需要名正言顺的储君。你曾经答应过的,每个人都记得,你答应过会娶佩特拉为妃的!”
法老挑眉望着莎萝王妃,带着漠然的眼神微笑,答道:“但是,我已改变心意了!”
“什么意思?!”寒气从心底升上来,王妃的脑海中掠过了佩特拉悲痛欲绝的画面,她已隐约猜到了法老的意思,却依旧坚持着询问他,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德卡没有半点犹豫,“我绝不会再让努比亚人的血混入埃及王族!”他清清楚楚地说道,“未来法老的身上绝不能流淌着奴隶的血液!”
王妃的脸上登时如罩严霜,她挺直腰转过身去,”你会后悔的!德卡!”她最后说道,亲自动手将门推开,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德卡看着她那冷酷曼妙的背影,嘴角扬起微笑,他知道很快有另一场风暴要来找他,他必须去另一地方等待它的到来。
德卡离开了觐见厅,一个人慢慢踱至后宫。纪斯卡多守在宫门处,见他来了,急忙迎上来,低声通报道:“王妃殿下来过,她要见‘未知’,我将她拦下了。”
“很好,”德卡点头道,“等一下王姐也会来,告诉她我在‘未知’的寝殿中,让她进来。”
“是。”
德卡继续往里走,他的侍妾们没想到法老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后宫来,匆忙聚拢来迎接他。在他面前,她们永远是笑的,讨好的,迎合的,妩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样的心机,脸上呈现着相同的表情。王姐也和她们一样。这让他以为女人生来只有一种表情,神创造女人,用了同一个模子,就像砌砖那样,成批复制,一眼望过去,你简直区别不出哪块是哪块,全都一个样子。
只有可纶,不一样。
她寝殿的门开着,他径直走进去,看见可纶半倚半坐在床上,脸颊上抹着药膏,依然肿得厉害,她微微张着嘴,让侍女喂她喝水,一边喝,眼泪一边涌出来,另一个侍女不得不专门拿了一块手巾,不住地替她擦泪。
“法老!”见到他进来,侍女们纷纷匍匐行礼,只有可纶没动,她甚至没朝他看一眼,嘴唇抿得紧紧的,眼泪倒止住了。
“都退下!”他命令,走到可纶床边坐下。
可纶微侧过脸,闭上眼睛,完全藐视法老的存在。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并不介意。他取下挂在颈间的护身符,套在她的脖子里,她没动,但他刚帮她戴好,她立刻摘下它,扔回来。他原谅了她的不知好歹,再帮她戴上,当她又想伸手摘它时,他攥住她的手腕,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比力气,软软垂下双手,他以为她放弃抵抗了,于是松开。但她却飞快地扬起手来,狠狠地朝他甩来。他一惊,急忙向后避让,她的指甲擦过他的脖子,伤口随之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抓过她的手臂,反扭到背后,扯下额际的发带,将她的手牢牢捆住。
“等你养好了伤再来找我报仇吧!”他揶揄地看着一脸倔强的可纶,她的翡翠色眼瞳现在变成了深绿色,燃烧着怒火,“可纶,你究竟是太会保护自己还是太不会保护自己?你在另一个世界也像只刺猬一样生活吗?”
“要你管……”她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这对她来说很艰难,刚止住的眼泪马上又痛得溢满了眼眶。
德卡便不再与她说话,他强迫她躺下,拉过亚麻被单,将她严严实实盖住,不让别人看出她被缚住了双手。他顺手拿过圆桌上的水盏,用小勺舀了一点,送到可纶唇间,让她再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