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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急以右手自点左臂穴道,并以内元阻止毒势,只这么一眨眼工夫,一条左臂已完全麻木,似已不属于自己,这种剧毒,实在是骇人听闻,发作得这么快,心里恨极怒极,但已经嫌迟了,晕眩之感并未消失,视线一片模糊。
“牡丹夫人”倒弹而起。
“黑纱女”只一挥手,“牡丹夫人”栽落地面。
武同春狂声道:“这是什么毒?”
‘黑纱女”冷极地道:“这是江湖中罕闻的剧毒“见血倒’。你死定了,这狐狸身上没带解药。”
武同春透心冰凉。
“黑纱女”上前,把一粒龙眼大丸子,塞到武同春口里,道:“解不了毒,但可以保你三天不死!”
武同春把药丸吞了下去,栗声道:“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没带解药?”
“黑纱女”声音微带激动地道:“这事是事先计划好的,只要得手,你便没有活路。”
武同春切齿道:“谁的计划?”
“会主夫人!”
“天地会主的老婆?”
“一点不错,我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密议。我错了,如果早赶到一步,宰了她,便不会发生……”
话声中,掠回“牡丹夫人”身前,冷酷地道:“你准备怎么个死法?‘牡丹夫人’!”
似已自知难免,厉笑了一声道:“‘黑纱女’,随便怎么死都行,不过,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黑纱女”冰声道:“反正你不会看到了,是吗?”
话锋顿了顿又道:“你用右手施的毒,所以我要先废了你的右手。你有目如盲,投入荼毒武林的帮派,所以我得再剜你双目。你凭着武功,甘作鹰犯,我要废你武功。“天地会”
不会收留一只残废了的走狗,什么下场,你自己去听命运的安排……”
“牡丹夫人”狂吼道:“你敢?”
“黑纱女”嗤之以鼻道:“就这么决定了,吼破喉咙也没有用!”
武同春服下了“黑纱女”的丹丸后,晕眩之感逐渐消失,功力也如常,只是一条左臂完全不能动弹,像一条挂在身、但不属于自己的手。
“牡丹夫人”怨毒至极地道:“你无法如愿的,我不会容你得意,如果你被“天地会”
逮住,你的下场将面倍于刚刚你说的。”
“黑纱女”淡淡地道:“求援么,来不及了,不过召人来替你善后倒是不坏。”
武同春站起身来,大步迫近“牡丹夫人”。
“黑纱女”道:“照我方才说的处治她!”
说完,退身隐去。
“牡丹夫人”以亡怜的目光望着武同春道:“少侠,我……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
武同春挫牙道:“很轻松,杀人是儿戏么?”
顿了顿又道:“你真的没有解药在身边?”
“牡丹夫人”道:“我可以取得到,只要……”
“黑纱女”在暗中大声道:“快下手,她已经发出求援的信号,援手马上到,包定是劲敌。”
武同春掣出了长剑,夜色中,白芒闪闪,如映月的雪光。
“牡丹夫人”厉声道:“你不想换回一命?”
“黑纱女”无情地道:“为了除去‘冷面客’,“天地会”不惜牺牲你这种爪牙一百个,别故意蘑菇了,谁来了也救不了你。”
武同春扬剑准备下手……“牡丹夫人”厉叫道:“‘黑纱女’,我做鬼也饶不下你这贱人!”右手掌突地按向脑门。
武同春愣住了,当然,他不会再阻止。
“牡丹夫人”连哼声都没有,便倒了下去,身躯一阵扭动,便寂然了。
“黑纱女”的声音道:“她很聪明,自己了断。现在你可以看看她的右手。”
武同春狐疑的俯下手,拉起“牡丹夫人”的右手,仔细一看,只见她念中二指的指缝间,夹了一个小小的皮套,皮套中央露出一个不到二分的尖芒,蓝汪汪,显然淬了剧毒,不由脱口道:“这是什么东西?”
“黑纱女”的声音道:“那就是施毒的工具,她只消用手抓或按,毒针刺破皮肉,见血就是死路一条。她自决刺的是太阳穴,所以去得急速。”
武同春打了一个冷颤,想到自己已中了“见血倒”的刺毒,“黑纱女”的丹丸,只能维持自己三天的活命,三天之内如果解不了毒,死路一条,三天,太短暂了!
想到这里,一颗心倏地往下沉。
左臂依然麻木不仁,一力都用不上。
一阵沙沙的穿林之声,传人耳鼓。
“黑纱女”的声音道:“有人来了,你剧毒在身,不宜妄用真力,快走,由我对付。”
逃,对武同春来说,是极不情愿的事,不禁踌躇起来……“黑纱女”的声音又道:“快走,到三里之外等我,再谋解毒之策。”
武同春无奈,只好依言走避。
一声惊呼传出:“在这里!”
武同春才奔出数丈,忍不住停身回头望去,只见四五条人影,围在“牡丹夫人”的尸身旁,其中一个,是与“牡丹夫人”年龄仿佛的女人,衣着很考究,夜色中,可见闪闪发光的翠珠。
来人中一个老者栗声道:“禀夫人,内总管是自决的!”
夫人,不用说,这贵妇人打扮的是会主夫人了,内总管指的当然是死者。
武同春一听来的是会主夫人,却不想马上离开,在树后隐身起来。
会主夫人一挥手,怒喝道:“给我搜!”
人影一阵幌动,纷扑向林深处。
在武同春藏身的反方向,传出一声女人的阴笑,不用说,是“黑纱女”故意引人,以便利武同春走脱。
这一着很有效,人影纷纷回头,扑向发声处。
又是一声刺耳的阴笑,传自另一个方位。
会主夫人大声道:“统统回来。”
奉令搜索,回集到原处。
会主夫人冷沉地道:“你敢莫是‘黑纱女’?”
“黑纱女”的声音道:“夫人好见识,一猜便中!”
声音像发自虚无之间,令人无法制定方位,这是她的拿手绝着。
会主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人是你杀的?”
脆脆地一笑,“黑纱女”的声音道:“摆明着她是自杀,怎能开口诬人?”
会主夫人又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跟‘冷面客’是一路的,有种现身出来,让本夫人见识一下,你到底是精还是怪?”
“黑纱女”道:“那不行,违背本人的原则!”
会主夫人气呼呼地道:“你见不得天日么?”
武同春突然发觉有人影到了身旁,不由大吃一惊,本能地横起了剑。
“你还不走,真的要找死么?”来的是“黑纱女”。
武同春吐了一口气,他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转身便走。
“黑纱女”跟在后面道:“记住,三里之外等我,我为你设法解毒!”
会主夫人的声音又告传来:“‘黑纱女’,你真的不敢现身?”
“黑纱女”蜇向另一个方位,发话道:“规矩不能破!”
武同春加速身地奔去,不变方向,盘算着已到了三里之外,缓下势来,心想:“她是讨账的,自己能接受她的恩惠么?她的目的是不愿自己死,以遂她报复的心愿,大丈夫生而何为死何地,三天,足可赶到方大娘的公公‘铁心太医’的隐居处求治,如果赶不到,只好认命,何必受制于一个女子。”
心念中,他不再停留,全速奔去,生死对于他本无所谓,只是他觉得还不能死,许多事还未了,“黑纱女”带走了遗珠得追回安顿,白石玉拐诱人妻得付代价。
想到白石玉与华锦芳,他的心又在沥血,恨,无比的耻辱……”
第三天,向午时分,武同春奔到了距“铁心太医”隐居处不及一里的地方,由于奔驰过急,动了血气,毒势已有发作的迹象,同时,药力控制的时限也到了,他祈望着能挣扎到地头,不要在中途倒下。
毒势不断向心脉冲撞,已经有阻遏不住之势,晕眩之感也与时俱增,脚步开始踉跄。
距离逐渐缩短,但人也呈不支。
一声如雷暴喝震耳响起:“站住!”
武同春猛吃一惊,停下脚步,定神一看,三条人影拦在身前,居中一个身形魁伟,赫然是“天地会”的太上护法,登时心里泛寒,以目前情况,能否与对方抗衡,大成问题。
魁伟老者狞声道:“‘冷面客’,你实在命大,怎么,你受了伤?”
他业已发现武同春目光涣散,接着又道:“该死的还是活不了!”
武同春心头大凛,他意识到危机迫在大眉睫,潜在的内力被激发,双眸神采重现,冷沉地道:“幸会!”
魁伟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道:“这恐怕不是幸会?”
武同春的手按上剑柄,他的左手等于残废,只有凭单手一拼了。
魁伟老者又道:“有遗言么?”
武同春心念一转,道:“阁下不是泛泛之辈,应该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