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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这不是黑白不分吗?」
「巧舌如簧,你这是在借机发泄怒气吧?」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来我这里自讨没趣?」虽然大事尚未得解,能逞一时口舌之快,武功被废后的不甘倒也驱散了几分。
窗外,天色渐暗,一轮明月跃出云端,洒落一片银白光芒。侍女们点起了蜡烛,烛光落满一室。
透过半开的窗子,李显把目光移向窗外的小花园,静静的看着那一片繁花锦簇。
循着他的目光,楚逸岚看看窗外美景,继而笑道:「在屋子里待了这许多天,你也闷坏了吧?可想出去走走?」
正中我意!李显虽然心底暗暗高兴,面上却仍淡淡的一幅不甚感兴趣的样子,说道:「随便吧。」旁边一个伶俐的侍女早递上两件披风,楚逸岚接过,亲手为他披上一件,便拉着他出屋而去。
金秋季节,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进了花园,周身立刻已满菊花的芬香,一丛丛一簇簇的各色菊花好似女娲练石的五彩岩浆,又如蓬莱仙阁的七彩霞光,于月色下流光溢彩,剎是美丽。
楚逸岚眼角含笑,微有得意之色,借机握了李显的手,引他踏着花间小径一路行去。
李显几次想甩掉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都未能如愿。又不想于此时惹恼他,只得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平白又被这只狐狸占去了许多便宜。
微凉夜色如水,由掌心传来的人体温度,竟是意外的温暖。
只一会,花径到了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木制红色凉亭,凉亭四周栽满了簇簇淡白的花朵。李显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是什么花?」
楚逸岚答道:「是园丁从大内引进的品种,听说是显帝年幼时最喜欢的花。名字我倒不记得了,不过此花娇不若海棠,艳不及牡丹,香不比菊花,看上去毫不出众,真不知名贵在何处?」
「是吗?」李显装作无意的走到一簇花旁,俯身仔细看看,然后看似随手的折下了一枝。楚逸岚在一旁晃着脑袋,啧啧有声的说道:「草木本有性,何求美人折?」
「阁下这句诗不对景,我可不是什么美人。何况有花堪折直序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既喜欢,我这便叫人多采些,索性连根拔了,种在盆里,送去你屋里,可好?」
「人生在世,不可过贪。不当取者不可取,这道理君不知么?此花生自天然,离了这生养大地之土,滋润万物之风,必不可活。我岂能为了娱己私念,坏它根本呢?」
楚逸岚嘴角抽搐一下:「话语双关,你是在说这花呢?还是说你自己呢?」
「万物之理本相通,随你怎么想吧。」拎着这枝花,李显转身回屋而去。今晚,不知能否顺利出得此庄?
身后,楚逸岚却兀自立于花丛边,默默的仰望冷寂星空,不知是否真的在沈思李显之语。
夜深人静之时,李显从床上悄悄爬起来。屋内一角的案桌上,摆放着今晚他所折的那枝花。轻抚着那洁白剔透的花瓣,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莫笑言,莫笑言,此花的名字,还是我当年所取的。一晃十余载了,没想到今天又要靠你了。」摘下一朵白花,他把它放入杯中,一饮而下。
「不好了,离公子得了急症,快去请大夫来,快去。」
「丞相,丞相知道了吗?谁去知会一声啊?」
「水,水,拿水来!」
「混账,打洗脸水来做什么,拿喝的水来!」
李显半闭着眼睛,卖力的做出痛苦万分的表情。眼前灯火通明中,无数丫鬟仆从的人影晃来晃去,慌乱一片。仆人们对于李显和楚逸岚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只道新来的离公子是少庄主的新欢,亲眼目睹了两人今晚的『恩爱一餐』之后,如何能不为李显此时的『急病』而惊慌。
只一会功夫,楚逸岚便带着庄里的大夫赶了过来,程令遐也跟在后面。一向注重外形的楚逸岚此时蓬乱披散的头发尚且未曾来得及梳理,半披的衣衫说明了他来的何其匆忙,焦急的神色流露在那张通常不会有正经表情的脸上,莫名的,竟让李显有了一丝的感动。
虽说楚逸岚废他武功,可是相识以来,他却也放过了若干次杀自己的机会,几次相处,也是对他百般体贴,终究也不算慢怠于己。纵是作戏,可是自母后去世后,自己一生之中,又有几人这般对他柔情细语的关心过?
大夫把过脉后,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楚逸岚慌忙问道:「大夫,究竟是什么病?可有大碍?」
大夫恭身答道:「离公子的脉相时强时弱,时有时无,看病人的样子又很是痛苦,此病甚是罕见,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未诊治过,实不知该如何用药。」
「听说过?在哪里听说过?都听说过些什么?可有性命之忧。」楚逸岚连珠箭似的问道。
既然担心我有性命之忧,就该给我解毒。李显暗暗想着,又故意大声哼了两声。
大夫答道:「回丞相,我听说显帝年幼作太子之时曾经患有此病,至于其它的,小人就不知了。当时为显帝诊治的太医姓胡,是宫中首席的太医正,如今还在宫里,恐怕只有他能医治此病。」
「既如此,赶快去太医院传胡太医过来!」楚逸岚喊道。李显赶忙又连哼了三声,一直默默站在人群中的程令遐突然开口道:「丞相,一往一返的叫太医过来只怕耽误了病情,何不直接送离公子去宫里就诊?」说完这两句话,他调皮的眨眨眼。楚逸岚背对着他,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的看着李显,不曾看见他这个小动作。他一脸的得意之色却完全落入了李显的眼底。哎,只不过是按照我给的暗号,说了两句我教他的话,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点事情若再办不好,岂不也太笨了吗?
楚逸岚听了此言,二话不说,拿起件厚斗风把李显裹起来,双手抱起他就往门外走去。上了马,楚逸岚一夹马鞍,跨下的骏马一声长嘶,直冲而去。一路上风声呼啸过耳边,隐约中似乎还有他的喃喃自语:「阿离,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进了皇宫,胡太医很快受召而来。十余年未见,一直居于宫中的他除了略见苍老外,并无大的改变,倒是他却未能认出李显来。把过脉之时,趁着他挡在身前遮住了楚逸岚的视线之时,李显把早已备好的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常处于宫中之人皆知当说者说,不当说者不说和谨言慎行的道理,胡太医微微一惊,又仔细端详了李显一眼,立刻恢复了平静,收起纸条,回身对楚逸岚说道:「这位公子的病情确实与显帝当年的病一般无二。」
「那你还不赶快开方用药!」
「是,是。」他开了张药方,拿给了楚逸岚。楚逸岚看过之后,不放心的问道:「就这些?都是些安神补养的药物,这有用吗?」突然他想到一事,神色大变,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难道??他已病入膏肓,根本无药可治了吗?」
「不,不。」胡太医看了卧床的李显一眼,忖度着答道,「此病??一两个时辰发病期过,自然就好了??原本无需用药??这药,不服也可。」
「可是他现在这么痛苦就没有办法了吗?」楚逸岚坐在床边,轻抚着李显散落在枕间的长发。胡太医偷瞄了李显一眼,摇了摇头。
屏退了胡太医,楚逸岚却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依然静默的坐在床边注视着李显。
算算胡太医的那一两个时辰的发病期也快到了,李显渐渐降低假哼的音量和频率,最后终于假寐起来。
楚逸岚抬起李显的手腕,像是怕吵醒病人似的轻轻把把脉,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还好,还好??」
还好?只怕明天你就不会再说这句『还好』了。莫笑言,此番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李显带着几分诡计得逞的得意回忆起往事。
莫笑言,原名笑颜,是西方一附属小国欣国进贡的花卉。据说关于此花在当地有一段缠绵悱恻的传说,因而被奉为欣国国花。
不过此花看似无奇,貌不惊人,香不宜人,李显的父皇命人将它栽种在御花园后,便无人再关注于它了,不想此花的生命力却极为顽强,始终不败,渐渐成为野花一样的存在。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李显把它放在茶水中饮下,才发现此花的特异之处。它可令饮用者的脉搏在短时间内时强时弱,时有时无,却对人体无害。
发现这个秘密后,李显不禁对这小花另眼相看,给它起名莫笑言。宫中人只道李显不过是一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