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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安然这才开口道:“美酒敬英雄。哈桑兄弟不但是英雄。更是我们的朋友。所以这三杯是必须要喝的。”
声音低沉沙哑,更带着一丝磁性,哈桑虽然听不懂。但也呆了一呆,感觉极为受用。
于佑徒连忙翻译。
哈桑笑得合不拢嘴:“我早就听说田兄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今天一看比想象中还要吸引人。酒好,人更好!田兄弟我敬你一杯!”
田安然一笑,两人推杯换盏,不多时间巳经喝掉了两瓶。除了说些玩笑话,两人什么都没说。
哈桑的酒量不比大陆的县长乡长差,酒量好的人想喝的痛快就必须找到相同的对手。他一看田安然喝了一瓶还是面色不改,不由的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自己客人的身份,亲自动手开了一瓶酒给两人满上。
不到半个小时,桌上人多了几个空酒瓶。
借着哈桑上厕所的功夫,于佑德低声问道:“大哥,他喝了怎么多,不好跟他谈什么重要的事吧?”
田安然淡淡笑道:“要谈什么事也不该由我来谈,那是你和邓敬儒该做的事。今天和他会上一会不过是和他做朋友,我只要让他知道卡斯旺民族自强阵线值得一交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哈桑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田兄弟,你可知道我今天很反常?”
“哈桑兄弟请说。”
“平日我经常来这里,每次来都要玩上几个姑娘,你要知道,我最喜欢马来妹还有澳大利亚妹子。”
田安然眉头微微一皱,继尔微微一笑:“哈桑兄弟想要放纵一下?”
“不不不,今天和田兄弟喝酒交谈,我是一点找她们的兴趣都没有了!”哈桑高兴地说:“我们信奉真主的人依据教义可以娶四个老婆,但是那怎么够?不知道田兄弟你娶了几个老婆呀?”
田安然苦笑道:“哈桑兄弟,说到家庭这里,我这边倒有个好建议。”
“请说。”
“你的大儿子也快大学毕业了,听说在雅加达?有没有兴趣去美国?或者欧洲。我们在那边有办事处,可以很好的照顾他。当然,费用方面你不用考虑,朋友有通财之义,学费生活费我们都包了,另外,我还给他准备了五十万美圆的零用钱。”
哈桑酒一下醒了不少。
儿子出国当然是好事,但这就意味着自己永远和他们捆在一起。不知道划不划算。
田安然悠悠说道:“印度尼西亚局势不是那么好,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让后代活得更好?令郎有我们的帮助,做出一番大事业出来那是显而易见的事。哈桑兄弟,我们是朋友。”
哈桑以前就拿了不少好处,早就食髓知味,如今一看到这么大份礼物,只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对着田安然一语双关地说:“田兄弟,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田安然一笑:“好!以后我很少有机会来亚齐,平日邓敬儒、于佑德他们你要多照顾些,多多交谈沟通,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嘛。”
两人举杯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喝到后面,两个人竟然喝了十几瓶茅台。然后居然趁着酒性勾肩搭背,唱起了邓丽君的歌。
田安然是个土人,平时很少听歌,记得歌词的也只有邓丽君的几首《在水一方》、《南海姑娘》什么的,哈桑五十多岁的人,这方面的造诣也和田安然差不多,此时正好是棋逢对手,两个人暮葭苍苍、白雾茫茫唱个不停。
于佑徒伺候在旁,想笑又不敢笑。不过他偶然却发现田安然目光清明,心里登时骇然。他本知道大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内心一直对他崇拜万分,实际接触后,于佑德更是死心踏地的决定要永远追随大哥。
这次会谈也和于佑德事先想象的完全不同。他原本以为会充满阴谋和秘密,谁知道竟然会是这番景象,两个当事人就象数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纵情娱乐,要知道,他们一个是印度尼西亚东部海军司令长官,一个是自己这边的最高领导人,双方就在开战边缘,此刻却象没事人一样。
喝到十二点,哈桑才醉熏熏地告辞。临走还对田安然一竖大拇指:“田兄弟,你这个朋友值得交!”
人都走了出去,田安然一个人坐在桌边。
蓝凌云悄然走了进朱,给他倒了一杯茶。
田安然摇头:“凌云,我很久没有喝酒。”
蓝凌云低头:“大哥……”
田安然确实不能喝酒,他此刻看起来有些茫然:“凌云,我一生也在追求自由。可谁又知道自由是什么?是孤独?还是自我放遂?或者是强迫自己遵守规则?”
蓝凌云听不明白他的话,呐呐应答道:“自由就是金钱和权力吧?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了权力,可以指挥好多人去办自己想做的事。”
过了半晌,田安然低声说道:“我在茫茫的人群中,然后我进入虚空,成为虚空中的一个点。整个虚空为我所有,我想去那里就漂移到那里,那么,点就是自由吗?或者说虚空是自由?”
他叹息一声:“我希望我能学会放弃。”
蓝凌云不明所以,也不敢出声。她此时只明白一个道理:强人往往都很痛苦,而且他们的痛苦也很奇怪。
田安然依然端正着身体坐在椅上。
那样的坐姿叫一丝不苟。
雄伟这个词可以形容山、形容建筑,用它来形容一个人是不恰当的。
但蓝凌云看着这个方方正正的人,心里一下就想起雄伟这个词。
她怔怔地看着田安然,眼眶莫名其妙的开始湿润。
第一百七十四章似是故人来
和哈桑的这次见面,其实就是田安然此行的主要目的。如今事情办完,效果看来也不错。安定岛即使仍然会被卷入战火,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至少全军覆没的局面是不可能会出现。有哈桑这个敌军最高指挥官做间谍,还有什么事情会搞不定?
田安然呆坐了好一阵,就独自走出门外,几个兄弟立刻要跟上,田安然却冷声道:“我自己吹吹风,不许有人跟着。”
别人一看到他的眼光就噤若寒蝉,刘敏成慌做一团:“大哥!这可不行,白龙鱼服,出事可怎么办?您要是少了根头发我们怎么对得起组织呀!”
田安然看了他一眼,刘敏成立刻不敢出声。
田安然看了看天空:“今天月色清朗,我难得有透风的机会,你们自己回去睡觉,不必等我。”说完,沿着左边的林荫小道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
“这下惨了!”
“别担心,我上次去越南接过大哥的,大哥一个人就挑翻对方一条军舰,谁敢碰大哥啊?”
刘敏成一直急得搓手,听了这话才略微心安。
田安然一个人走在月色中,立刻颇为凉爽,间或有草木的清香传来。
海达亚齐的夜晚永远是这么宁静,就象十几年前地中国农村。
田安然渐行渐远。他倒不担心会碰上小贼什么的,只担心有人来破坏这宁静的一幕。
其实,这是他的一个爱好。
田安然喜欢沿着公路走。
在他高中毕业那年,他曾经和几个兄弟沿着一条公路走了几十公里,然后又走回去。
然后呢,读大学的时候,他曾经沿着一条荒芜的公路走了一百多公里。在那个时候巳经没人陪他走了,大家都发现喝酒泡妞比较有意思。所以他开始一个人走。
尹灵宵以前曾经笑话过他,说他打保龄是一百分以下的水准;游泳是狗刨式;骑马是根本不骑;打乒乓呢?是被剃光头的命;玩高尔夫呢,什么是高尔夫?
她笑呵呵地问他有什么爱好,会什么?
田安然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此时他倒想起来了,他应该回答:我会走路,我会沿着一条公路走上几十公里,可以的话,我能够一条路走到底,你能吗?
如果尹灵宵听到这句回答,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也许她对田安然笑着说:天哪。你不如道你是一个多么乏味的人呢。
田安然微微笑了起来,仿佛尹灵宵就在他身边。
月光倾泻在大地,远处有无数隆起的坟包,看上去刚掩埋不久,这些表明亚齐并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就连它的首府洛达亚齐也是如此。
田安然思绪万千。一下又想到了香港的那几个小弟。
说他们是小弟,其实在常人看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