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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松似乎有点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你大概也听说了,她们的父亲是个酒鬼,一喝醉就会打人,打她们的妈妈,还有小温暖。温暖四岁的时候他就曾经踢断过她的肋骨……”
“啊!”奚风烈惊叫,“那你怎么不管?!”
南松好笑地看看她,道:“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呢。不过老所长他们管过,但温暖她妈妈坚持说她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所以,”他叹了口气,“就算是警察也很难管到这样的事。”
奚风烈皱起眉,嘀咕道:“怎么有这样当妈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南松叹道,“很多受虐妇女都有这种情况,会不自觉地替施虐方说话。”
“那温柔呢?”奚风烈想起大美女,“温柔也不说?还是她也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南松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爸爸只打她妈和她妹妹,从来没打过她,也从来没当着她的面打过她们……”
但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的人,不可能会完全不知情吧?!奚风烈拧起眉。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南松冲她摇摇头。“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就愣是看不清真相,”他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等看清时,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奚风烈隐约感觉到他正说到关键之处,便眨了眨眼,静静地望着他。
南松静静想了片刻,又继续说道:“那年温柔十六岁,温暖十一。出事的那天温柔不在家,她跟司南在我家复习功课——他们都是跳级生,那年正要参加高考。等她回到家时发现温暖满头是血……她爸爸又喝醉了,拿温暖的头在墙上撞……医生说,这种脑损伤严重影响到她的智力,她这辈子都只会有十来岁的智商……”
奚风烈心下一阵难受。没想到漂亮的小温暖会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南松又道:“她爸爸酒醒后说是她妈妈干的,她妈妈没有否认,只是当天晚上就自杀了。第二天,温柔拿着刀到派出所自首,说是她杀了她爸爸。”
“真的?”奚风烈不禁一阵动容。
南松点点头,“她被判了十二年刑。”
此时他们正巧来到温柔的面包店前。狭小的店堂里,温暖腻在温柔身边笑得正开心,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
南松望着温柔叹道:“她坐了八年牢,四年前出来后就一直在城里工作。我听说她一直在一家大饭店里做首席西点师,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你知道,”他扭头看向奚风烈,“镇上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对他们很不友善,他们认为她们家有遗传的疯病,很多人都有点怕她们。”
“你们就没想过什么办法让镇上的人接受她们?”奚风烈问。
南松摇摇头,叹了口气。“要知道,做我们这种工作有时候真是很无力,你再怎么说别人就是不相信你,他们宁愿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谣言。”
直到吃过晚饭,奚风烈仍然沉浸在那个悲惨的故事里。和往常一样,她想像她是温柔,想像着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反应……
“怎么了?”
她的眼前忽然多出一只摇动的手。奚风烈抬起头,只见司南隔着茶几冲她摇手。
“在想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奚风烈推开他的手,半是喃喃自语半问他:“要是遇到家庭暴力,虽然没有施到你的身上,你会怎么办?”
司南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奚风烈摇摇头,自问自答道:“我只是个孩子……出于自保的本能,可能我也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吧……”
司南收回手,脸上一片空白。
奚风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仍然自言自语道:“也或许是我从小就看惯了这些,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司南转身走到落地大窗前,面对着黑黝黝的夜空。
“……只是,杀人……而且还是杀自己的父亲……那得要多大的勇气呀……”
奚风烈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司南那僵直的背影。
怪事——她疑惑地抓了抓脑袋——温家的悲剧里似乎并没有司南的影子,可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就好象……就好象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样?
26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
伴随着这首熟悉的儿歌,太阳如约出现在东方地平线上,日历毫不犹豫地抛弃二零零九年一月十四日,跳进一月十五日的怀抱——新的一天就此来到。
这一天,离春节刚好整整十天。
奚风烈此时正处于“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心底没了那点“私事”,天地自然变得宽广,宽广得可以任她自由横行……于是乎,她裹着棉被“横行”在水床上,那睡姿只能用“肆无忌惮”这四个字来形容。
如果不是这闹铃太不识趣,只怕她这“一枕黑甜余”能一直持续到傍晚。
奚风烈咕哝着挣出一只手臂,闭着眼四处摸索,却始终没能摸到喋喋不休的手机。她勉强睁开一只眼,这才发现枕头和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全都被她揣到了床下。
她趴在床沿上捡起手机,按掉闹铃,然后就这样半挂在床边,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忽然,她猛地抬起头,眼神迷茫地望着对面那扇大大的飘窗。
一室寂静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钥匙的叮当。
奚风烈揉揉眼,从裹在身上的棉被里爬出来,坐在床沿边上打了个哈欠。
楼下再次传来钥匙的叮当声。
奚风烈那半掩着嘴的手突然停住。她眨眨眼,又摇摇头,总算让头脑变得清醒了一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走路声,然后就听到司南的声音在说:“她大概还没起床,我去叫她。”
“不用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拦住他,“你替我谢谢她也一样,昨天多亏了她。”
楼下约略沉默了有一两秒的时间,只听司南又问道:“温暖还好吗?”
其实,就算司南没提及温暖的名字,奚风烈也猜出这女人有可能是温柔。她悄悄摸到楼梯口,透过一排雕花铁艺栏杆向下偷窥着。
只见楼下沙发前,司南和温柔正面对面地站着,温柔的手里还捧着一只蛋糕。
两人一同低头看着蛋糕,却显然是各怀心事。
又是一阵沉默。一两秒后,温柔答道:“还好,她的恢复能力向来很强。”
她绕过司南,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抬头看着他又道:“其实像她这样也挺好,不记事儿,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吔?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嗳!
奚风烈赶紧弯腰去瞅司南的脸——可如果能让她瞧出什么,那妖孽也就不能称之为妖孽了。
此时司南正侧对着楼梯口,奚风烈很轻易就能看清他那线条优雅的侧脸,以及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的修长睫毛。他垂眼看看蛋糕,又抬眼看看温柔,然后转身踱向落地窗的方向——同时也踱出奚风烈的视野。
奚风烈赶紧跪在地上,侧着头想看清他在干嘛。可就算如此,她也只能看到他那两条熨着笔直火车道的裤管。
然后又是一两秒的停顿,只听司南道:“听说他们替你在超市弄了个摊位,你不想去?”
转移话题!奚风烈兀自做了个鬼脸。
楼下,温柔冲着落地窗的方向点了点头。
唔,就是说,他现在正背对着光源——奚风烈又做了个鬼脸——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他的这一行为可以解释为是他潜意识里想要保护自己、隐藏自己……至少不想让温柔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背对着落地窗的司南问道。
温柔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向大门走去,“温暖不喜欢人多,像超市那样的地方会让她紧张。”她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出奚风烈的视野,一边又道:“何况镇上很多人都不太喜欢我们,就算在超市开个柜台,生意也未必会好。”
司南的裤管往上升了几寸。
“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狭隘,我舅舅舅妈,还有刘大大他们就都很喜欢你和温暖……”
“这就够了,”温柔在奚风烈看不见的地方笑道,“喜欢我的……面包的人,不会在乎我的店到底开在哪里。不喜欢的人,就算开在他们鼻子底下也照样不会光顾。”
司南的裤管再次往上升了一寸,奚风烈看到他的手在裤缝边捏紧又松开。
“温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