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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阿姨一愣,拍着自己的脑袋笑道:“看我,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好好好,咱以后不提过去了。对了,我听我家老头子说,镇上打算给你在超市弄个柜台,那你店里的生意就会好很多。说到底,这里不适合开店。”
温柔抬头看看不大的店面,道:“谢谢阿姨和所叔叔,不过我不想搬。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我跟温暖的家,开店也不用另付房租,挺好。就算市口不好,有这么多邻居照顾着,生意也还过得去。反正我们家就我跟温暖两个人,开销也不大。”
“可温暖的药费……”
一旁理着面包的温暖听到“药”字,立刻扭过头来说:“我不要吃药!我没病!”
温柔赶紧安抚道:“没让你吃药,我们在说别人。”然后她冲胖阿姨使了个眼色。
胖阿姨点点头,又抬头看看墙角的挂钟,叫道:“哟,快十一点啦,我得回去了。温暖,回头再来看你啊。还有维多丽亚,有空跟司南来我家玩。”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
奚风烈也趁机告辞出来。
过了马路,她回头看看那西饼屋的招牌,这才明白它为什么叫“温柔西饼屋”。
温柔……温暖……这姐儿俩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的秘密呢……而且,似乎还跟司南有什么关联……
奚风烈兀自抓心挠肺了一番,却不得要领。
17
奚风烈拎着面包回到别墅——万幸的是,镇上治安不错,即使没锁门家里也没进贼……呃,似乎也不能这么说,严格说来,这个家里已经住进了一个贼……
她刚推开大门,就听到客厅里一阵紧似一阵的电话铃声。
“来了来了……”奚风烈自言自语着奔过去拿起电话,“喂?”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没人接电话?”
电话那头,妖孽很不客气地问——事实上,她让他小担心了一下,他以为又把她给气跑了呢。
奚风烈本来都已经忘了生气这一回事了,可被他这质问的语气一激,那怒气又回来了。
“你管我!”
“怎么能不管你呢?”司南道,“怎么说我也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了,如果被他们识破,你让我怎么解释?”
想到是她置他于此种境地,奚风烈良心不安地愧疚了一下,便没有吱声。
司南又道:“午饭你自己解决吧,我学校有应酬,不回去了。”
嗯?!
奚风烈像所有听到这种消息的妻子一样,不快地拧起眉,“你不是说要回来吃的吗?还点名要吃什么西红柿鸡蛋汤,又要我去买什么万年青,怎么又不回来了?!”
“嗤,”司南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很不礼貌的声响,“不是万年青,是矮冬青,青菜的一种!”
奚风烈一愣,然后理直气壮地道:“青菜就青菜呗,还矮冬青!我哪知道什么矮冬青、高冬青的,说得那么专业干嘛?!显示你是农学院的教授呀……”
“打住!”司南道:“矮冬青并不是它的专业名称,它的学名叫……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就是那种矮脚青菜,霜打了之后很甜的那个品种……”
“啊,不就是矮青菜嘛,早说嘛……那你又说什么矮冬青?!”
司南揉揉额,“矮冬青是我们当地人对那个品种的土称……”
好嘛,这一解释,又让奚风烈抓到了把柄:“我又不是你们这边的人,我哪里知道你们的土话……”
司南赶紧投降,“好好好,算我错……”
“什么叫算你错?明明就是你错……”
“好好好,我错我错……”司南又揉揉后颈,此时此刻他深深同意孔老夫子那句名言:唯女子与小人什么什么的。“如果你还没去买,那就算了,估计这两天我们也不会在家开伙,晚上舅舅请我们去吃饭,午饭你就自己解决一下吧。”
奚风烈看看放在电话旁的饭盒,想了想,通报道:“那个胖阿姨……李阿姨,送了一盒饺子过来,韮菜馅的。我可不管啊,就拿它当午饭了,能剩就给你剩点,不能剩,只能算你倒霉了!”
“嗳,不行!”司南赶紧道,“你不能吃那个!”
“为什么?”奚风烈那想像力丰富的大脑里立刻跳出一副画面——少年司南和少女温柔在胖阿姨的呵护下快乐地互喂饺子的画面,“难道说,这饺子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当然,”司南道,“这当然有意义……”
看吧,就知道这两人有奸情!奚风烈冲天花板翻翻眼。
“……我每次回来她都会送我饺子,没吃到这饺子,我都感觉像是我还没回来一样。”
嗯?!
是这样吗?
奚风烈认为他在撒谎。
她冲电话无声地呲呲牙,正想着要不要提一提温柔的名字刺激他一下,就只听司南叹了口气,道:“算了,给你吃吧。”
奚风烈不禁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不确定地问:“真的?”
“当然。你一个人在家,又人生地不熟的,让你去买东西也不方便,你就吃那个饺子吧。”——事实上,司南是在担心她会趁机逃跑,那他可就有负所托了。
而奚风烈却误认为他是好意,不禁有些感动。冲动之下,她道:“好吧,我先给你留一半。”
“不用留给我,你能吃就都吃了吧,反正晚上我们也要去舅舅家吃饭。”
“咦?刚才你不还说这饺子对你有重大的意义吗?那我留一半给你,也当是个念想了……”
“什么重大意义,你也太夸张了,不就几个饺子嘛,我只是承李阿姨的情罢了……”
“怎么叫我夸张?”奚风烈叫道,“明明是你说这饺子……”
“我可没说这饺子意义重大,只是说这饺子里含有特别的意义,你在偷换概念!”
“嗳,你这人,怎么是我在偷换概念?明明是你在狡辩……”
“我没狡辩,我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这还不算狡辩?明明是你说这个饺子对你有意义的……”
“有意义不代表是重大意义……”
“那是你在抠字眼儿……”
“……”
司南忽然一阵沉默。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幕极为熟悉的画面,不禁陷入一串回忆。
印象里,他的父母似乎经常为了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吵个不停,甚至他的舅舅舅妈也经常这样……而他跟维多丽亚——真正的维多丽亚——似乎从来就没有吵过架,更不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而吵架——司南甚至想不起来他跟奚风烈到底在争执些什么了——他跟维多丽亚唯一一次争执,也是最后一次,是有关于她该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这个主题的……
电话那头的奚风烈没听到他的声音,便自行得出结论,判定已方获胜,得意洋洋地问:“还有事吗?”
司南猛地惊醒,道:“没事了,下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舅舅家。”
“不用你接,你说个时间,我们在舅舅家门口碰面好了。”
司南扬扬眉,“就让我做回绅士不行吗?”
奚风烈嘻嘻一笑,挂了电话。
瞪着手里的电话,司南又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摇摇头,放下话筒。
17…2
晚间。
司南换好衣服下了楼,见奚风烈仍然穿着那一百零一件皮夹克,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微妙。
奚风烈叉着腰,咋咋呼呼地道:“怎么?我就喜欢这件皮夹克不行吗?”
“行,”司南一边扣着袖扣一边拖长声调说,“也不能对一个逃犯要求太高了,不是吗?”
如同一只被人捏住脖子的鸡,奚风烈的呼吸一窒,那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司南故意不看她,坐在沙发上系着鞋带。
“开着一辆能换一套小公寓的悍马车,却说自己无家可归,又不肯透露来历,除了假设你是逃犯,你认为我还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他放下脚,抬头望着她。
“还有,我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跟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都不算是你的房东,要是哪天警察来抓你,麻烦你跟警察说明一下,我是被你胁迫的,也是你的受害者,可不能叫我背个窝藏包庇的罪名,那我可太冤了。”
奚风烈那个气呀!她冲门外一扬手,道:“那好办,派出所就在门外,你去报警好了!”
司南歪头想了想,又装模作样地搓搓下巴,道:“可以考虑。”
“考虑你个头!”奚风烈顺手扯过茶几上的钥匙就往司南的方向砸过去。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