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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尚且可以挑开帘子看窗外的人群,听听街道上的喧哗,一到城外,那种沉默的尴尬之气,直教人呼吸困难。
“咳。”刘念憋不住了,润润嗓子含笑对两个丫头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夫人要讲……”白兰万分惊喜抬头,却错位对上巫马袁括那冷若冰霜的脸孔,顿时骇然噤声。
“嗯。”刘念瞬时翻转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袋”,很快就侃侃然道:“从前,有个书生走夜路,在一个漆黑无人的小巷子里,遇到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蓬着头发,耸拉着脑袋,看不到脸……”
刘念首先讲的是一个鬼故事,大底上是书生跟女鬼讲话的时候,女鬼突然把手伸出来掐住他脖子就没了,不过吓人效果就要靠刘念制造了,她绘声绘色,甚至……
“那书生上前问,姑娘,你怎么大晚上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女子不答。于是书生就走近她,可女子还是像这样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刘念说着耸拉着脑袋做出姿势,接着说,“ 书生于是再走近了些,并低头想要去看那女子的脸,就在这时,那女子……啊!”
刘念突然大叫着抬头,并向边上的巫马袁括伸出两只手。
“啊!……”伴随着两个丫头的惊叫声,本来还满不屑的巫马袁括身体也免不了猛地抽搐一下。
“哈哈……”刘念就不知死活捧腹大笑,如此恶俗的鬼故事,却如此震撼人心,连巫马袁括也触不及防。
“低俗!”巫马袁括几乎恼羞成怒,把脸狠狠地侧向一边。
刘念停止发笑,端正道:“这么认真做什么?大不了我再讲个好笑的故事。”
“好啊好啊,夫人讲好笑的故事吧。”白兰忙应和。
于是,刘念便给她熟知的几个笑话做了次大修整,马车上的气氛也就不再那么沉闷了。她讲的那些故事是好笑的,以至于后来巫马袁括也会动动唇角,只是拼命掩饰着,白兰和竹青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笑得眼光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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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容桑有意无意听到马车内的热闹,心里老不舒服,终于骑着马儿躲得远远的。
途中经过一方小镇,他们在那里吃完中午饭,然后继续赶路,一切像是算好了一般,天黑之前,邺康城便到了,此城大概和靖安城差不多,干净,热闹,繁华,大,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分外漂亮。
在刘念眼里,什么都是新的,充满奇异。
在一家客栈落脚的时候,刘念发现该客栈人满为患,光是坐在楼下吃饭的就足显拥挤。
“对不住了,公子,今日已满,还请下次再来。”小二热烈而遗憾的声音抱着歉意对某公子说。
某公子无奈摇头:“怎么都满了,唉。”
“太后生日,哪一年不是这样?”店小二嬉笑说,“客房都被那些达官贵人给订了。”
送别某公子离开的时候,那店小二便看到了刘念等人,目光首当其冲落在巫马袁括身上,很快就认出来人,忙迎上:“哟,巫马庄主和庄主夫人来了,快请快请,楼上请。”
达官贵人,自然包括巫马家的。这店小二能记得巫马袁括和李江玥,想必他在这客栈也是打杂老手了。
刘念毫无争议被安排在巫马袁括同一个房间,不知道是住房紧缺的原因,还是时代的风俗,是夫妻就该住在一起。冥思过李江玥对西苑女子的苛刻,刘念猜想,她们定是巫马袁括用来消遣的女人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把他归属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么,在这种没有女人滋润的情况下,他会不会把魔爪伸向自己?
“你去跟容桑睡吧。”思前想后,刘念还是信不过他。
巫马袁括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半天反问道:“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分房睡吗?外面可不比家里。”
果然是风俗习惯的问题,刘念于是不说话,他们有约定在先,想他也不敢胡来。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就寝前巫马袁括抽走盖的被子铺到了地上,然后就是端端正正躺上去。
他这是在装正人君子,还是在他看来,李江玥的身体连让他玩弄的资格都不够?
为此,刘念的心里竟然有那么几秒钟不怎么舒服,晚上睡着睡着就醒了,醒来之后就睡不着,听着巫马袁括轻微的呼吸声,她甚至嫉妒,终于心烦意乱,她爬下床便想去楼道上站站。
就在经过巫马袁括的时候,刘念突然听到他哼哼一声,猛地被吓了一跳,屋子黑,但也不至于让她踩到他手脚,这个男的在讲梦话还是怎么了?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两个字:“……瑶姬……”
“是真的喜欢啊。”刘念在心里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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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外面,她扶着栏杆做了两次深呼吸,就在举手想要伸个懒腰的时候,她的视线就那么被隔壁忽明忽暗的灯光吸引了,这么晚,里面的人怎么还没睡呢?鬼使神差地,她就往那边悄悄迈开了步子,两个男人细小的对话声渐渐传入耳膜。
“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干不行。”
沉默。
“大哥,不如我们……逃吧?”
“逃?你别忘了,大哥的妻儿已经落到齐王手里了。”
“可刺杀皇上,那是要灭九族的啊。”
再沉默。
大晚上偷听到这样的消息,是比较惊悚的,听得刘念小心肝儿怦怦乱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事了?实在不想干的话,你现在走。”
“大哥……”
“只是大哥有一事相求,我死了,还麻烦你照顾好我的妻儿。”
“大哥,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皇上,没有我的配合,你是肯定做不到的……好,大哥,陈亮不逃了,陈亮愿意跟大哥一起,既是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你干什么?”刘念的背后突然蹦出一个声音来,是巫马袁括。
“谁?!”里面惊动了。
刘念简直要抓狂,情急之下推搡着巫马袁括往回才跑了几步,心知来不及,她就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按到墙上,并欺身吻上他的双唇,不止如此,她还一边醉酒似地从他胸前一直扯开他的衣服。
“……你疯了!”巫马袁括一时情愫复杂,直有把她掀翻的冲动,可看到隔壁有两个人站在门口观望,就没有那么做,只是用力抓住她,不要她乱摸。
“来嘛……人家现在就是浑身燥热难当……很想要……公子是不知道,我其实对你早有爱慕之心……你就从了我吧……”刘念在他身上乱蹭一阵。
“哈哈,”隔壁的人偷笑,“大哥你看这俩人……”
“给我进屋。”巫马袁括丢不起这人,扯起刘念就是把她往房间里扔,不过,正合她的意,只是稍稍暴力了点。
刘念方才恢复正常,望着巫马袁括就是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他知道。
“你深更半夜的跑出去干什么?”虽然看不清脸,但感觉他是死盯着自己在问。
“睡不着,想出去透透气。”
巫马袁括沉默片刻,有些纳闷,终于问:“方才,是怎么回事?”
“我该信你吗?”刘念其实无意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咕哝着就拉起他的衣袖,一直把他扯到靠里面墙壁的床边——怕外面有人偷听——悄声问:“你喜不喜欢当今皇上?”
“就是说,”刘念突觉自己问话有些别扭,于是换了种表达方式重新问,“如果有人要皇上去死,你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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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谨慎,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巫马袁括惊异半晌,终于冷冷道:“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在公主面前,他竟给出这样的回答,而不是什么“你怎么这么问”“有谁敢让皇上去死”之类的反问,完全不像是一家人啊。
“但现在……”刘念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自己听到的一切,于是又一次压低声音道:“隔壁那两个人要刺杀皇上,你也不管吗?”
“有这等事?”巫马袁括也不是不关心的。
刘念于是把自己听到的全盘托出,可巫马袁括听完后便陷入自己的思索,不再说一句话,这让她有些恐慌,小心问:“你会不会管?”
“到京城再说,睡吧。”巫马袁括转身往自己的“小窝”走。
刘念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坐到床弦,而后躺下,独自思索。
事情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