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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只好瘪一瘪嘴,坐到母亲对面去了。
“我和朝阳是恋人。”亭亭说到“恋人”一词的时候,脸颊微红,有些忸怩,到底是女孩子。
“恋人之间四阶段,你们到哪一阶段了?”严爱华看看女儿,倒还是一副姑娘模样,但现在年轻人开放来兮的,她在部队和文艺圈里又见多男男女女间那些污糟事,虽然有自信她严爱华的女儿是个洁身自爱的,可终究还是不放心地要问一问。
亭亭嗔怒,“妈~~~”
“妈也不是老古董,但是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严爱华看一眼女儿脸上的红晕,“男人有时为片刻激…情,不惜花言巧语,骗取女人一片真心。你和小章要是真心相爱,妈妈也不会阻止你们发乎真情。”
亭亭红着脸微笑,“妈,我知道。而且,朝阳很尊重我,一直很克制……”
所以他们始终没有跨越最后那道雷池。
严爱华点点头,“昨晚小章送你回来,我对他提了提,五一的时候,把他父母约出来,我们双方家长见个面。”
亭亭无语了。
这个家里,妈妈不发话则已,一发话就是至高无上的懿旨,她和爸爸只有遵从的份儿。
“好了,别一副我欺负你男朋友的表情,赶紧把早点吃了,让小周送你上班,不要迟到。”严爱华在女儿看不见的角度笑一笑。发乎情,止乎礼,她更喜欢章朝阳这孩子了。
亭亭上班去,下班只要朝阳有空,便接她过去吃饭,饭后如果天气好,便出门散步,天气不好,两人就窝在家里,看看报纸电视,吃水果甜品。
日子逐渐恢复平静,仿佛稍早时候掀起的惊涛骇浪,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亭亭考虑再三,还是拒绝娱乐部主任与副台长的提议,继续留在生活频道。
亭亭舍不得萧笑天晴北方导演摄像编审大哥,她和他们这两年多,一起将一个节目做到现在,做出口碑,做出人气,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天晴事后抱着亭亭的膀子,狠狠说,“你是傻瓜!”
说完,却抱着亭亭微笑起来。“最可爱的傻瓜。”
亭亭曾经在电视台走廊里见过娜娜一次。娜娜仍画着淡妆,即使看起来有些憔悴,也难掩美丽。
出了这么大事,台里反复研究,最后趁娱乐频道改版之机,将娜娜调到幕后。天晴说,有可靠消息,娜娜合同到期,台里不会同她续约。
亭亭多少是有些遗憾的。她佩服娜娜,还能顶着重重压力,前来工作;也替娜娜可惜,以娜娜的才情,如不走歪门邪道,也不会有今时的结果。
“你别心软。”天晴看见亭亭脸上表情,捅一捅她的腰眼。
连许君在一边,都默默点一点头。
亭亭觉得温暖,大家都真心爱护她。
亭亭挽着朝阳手臂,把单位里发生的事,一一对他说了。
朝阳笑,“事前事后,对你态度一样,那才是真朋友。”
假如事前打压,事后又忙不迭吹捧,此人不可不防。
亭亭“嘿嘿”笑,“我省得。”
散完步,朝阳送亭亭回家,送到楼下,亭亭挥手叫朝阳回去,“我自己上去就行,你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朝阳侧身吻一吻亭亭额角,“那好,你也早点睡。”
“到家给我条短信,我好放心。”亭亭下车,对车里的朝阳说。
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亭亭背着大包上楼。
走出电梯,亭亭便闻见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香烟味道,不由得皱眉。
现在全市提倡公共场所禁止吸烟,作为本埠高尚小区,小区业主委员会也适时召开会议,决定在小区内也推行禁止吸烟条例,所有公共地带,如健身房,游泳馆,棋牌室,以及电梯和公用楼道内,都禁止吸烟。
小区内居民大都能自觉遵守。
现在有人在楼道内吸烟,会是谁?
亭亭下意识伸手进口袋里,摸到手机,将手指按在快捷键上,倘使情形不对头,她可以第一时间求救。
然后,亭亭看见站在她家门口走廊窗前,面朝窗外,静静吸烟的女子背影。
听见响动,那女子转过身来,掐灭手中烟蒂,“亭亭,我等你很久了。”
亭亭大为错愕。
来人,竟是娜娜!
38。成败
看见亭亭,娜娜笑一笑,“大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吗?”
亭亭看见她眼底的疲惫与嘲讽,终是不忍心,用钥匙开了门,请娜娜进屋。
娜娜环视亭亭房间内布置,冷冷嗤笑,果然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从小学跳芭蕾舞,不为出名,只为看起来气质出众,将来受婆家喜爱。
亭亭循娜娜视线望去,微微抿一抿嘴,“喝什么?”
“喝酒,你有吗?”娜娜挑眉。
亭亭叹息,“我这边只有牛奶酸奶白开水。”
娜娜摆手,“我找你,不是喝饮料来的。”
亭亭将背包放在沙发上,款下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请娜娜随意坐。
“你不怕我恨你,上来泼硫酸报复你?”娜娜语气尖酸。
亭亭摇摇头,“娜娜,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没有深仇大恨?!”娜娜眼里迸出凶光,“你知道我现在过得多狼狈?外间到处有狗仔,打探我的隐私。我自己有家归不得,单位同事见我惟恐避之不及,当我身上长脓疮一般。检察院日日传我去做笔录,限制我不得离境……”
“娜娜……”亭亭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这还不算有深仇大恨的话,那么,我妈从报纸上看到我牵涉进杜辉的案子里,一时激动,气得脑溢血,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我想去医院探望她,可是继父在电话里说,妈妈为我操碎了心,她现在不想见我!你能想像得到我的心情吗?你能吗?!”娜娜眼眶一点点红起来,“这算不算深仇大恨?我不过是希望自己和妈妈日子好过一些,她不用再替我操心,我有什么错?!我想望上爬,我有什么错?!”
“娜娜……”亭亭惟有太息,“你的初衷没有错,你只是用错了手段。”
“手段?”娜娜冷嗤,秀眉淡挑,“要在这个冷漠市侩的城市里,生活下去,出人头地,谁不是不择手段?”
亭亭摇头,心知娜娜已经走火入魔。无论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永远是别人,是这个社会。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亭亭心里的柔软角落,一点点被冷硬所覆盖。
“我想请你们放过杜辉。”娜娜说明来意。
亭亭瞪大眼睛,不晓得娜娜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杜辉的案子,是她说放过,就能放过的么?
娜娜又一声冷嗤,“赵亭亭你真是白痴,犯再大的错误,只要上头有人要保,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娜娜,你从哪里得出结论,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亭亭看一眼墙上挂钟,决定长话短说,“他现在涉及的,不仅仅是生活作风问题,更事关经济问题……”
“今天他的律师打电话给我,”娜娜打断亭亭,“他说只要我把杜辉给我的房子和车,以及他买给我的奢侈品,折合现金,如数返还,让国家能尽可能追缴他的受贿款项,看在他有戴罪立功表现,可以从轻发落。”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亭亭诧异不已,既然律师已经明确可以为杜辉寻求戴罪立功机会,娜娜只要按他说的做不就可以?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你们要我身败名裂的手段而已,因为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娜娜轻笑起来,“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活下去,车子房子奢侈品,我都可以上缴,但我的存款,是我这些年辛苦工作挣来的,并不是杜辉给我的。我也没有参与他那些钱权交易,他从来都没有把那些事告诉过我!我要保留自己的这部分财产——”
“我说了……”不算。
可是娜娜再一次打断亭亭,“我会写下证词,证明自己接受杜辉赠予的房产与汽车,以及奢侈品,长期担任他的情…妇,如有必要,我可以出庭做证。”
亭亭一愣。她本以为娜娜会死不承认,哭着喊着寻找借口,好让她从这件事里脱身。可是,伊并没有。娜娜如此恨她,却还上找上门来,替杜辉寻求从轻发落的机会。
娜娜与杜辉之间,多少是有些真感情的罢?
亭亭将一声“何苦”咽在肚皮里,点一点头,“我不能保证什么,不过我会替你去说一说。”
“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