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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岛非常想听听礼子现在怎么样,她说了些什么。
〃不能再让小姐为我们担心了。我心想利用小姐的盛情从一开始就不对。我打算也那样好好地跟初枝谈谈之后悄悄地在乡下过日子。〃
有田在默默思考。
〃我准备不跟小姐见面就回去。〃
〃可是……〃
有田说完便中途打住,瞧了瞧阿岛脸色后,又说:
〃您累了吧。今晚请早点休息……改日再商量,如果我也能帮上忙的话……〃
〃谢谢!〃
阿岛低着头悄悄地起身走出去。
从放在朝子房间的大旅行包中拿出了初枝的和眼等物品。
初枝也和朝子一起来到客厅坐下。
庭院板墙上头的夜空因上野车站的灯光很明亮,时而可听到火车站的汽笛声和铃声。
四人就着阿岛带来的特产——荞麦面点心,喝着粗茶,虽然很平静但漫无边际的闲聊也往往无话可谈,阿岛于心不安。
有田轻轻地起身去了楼上的书斋。
〃初枝,把你的和服拿出来吧。〃
听阿岛这么一说,初枝便到隔壁房间换和服。
过了一会儿,阿岛问朝子:
〃您哥哥的学习很忙吗?〃
〃不,在家里不怎么忙。〃
〃那么,我有点事。〃
〃唔,请。〃
朝子站起身,在楼梯下喊:
〃哥,初枝妈。〃
阿岛上楼去了。
朝子边帮初枝系和服带子边说:
〃都快睡觉了,不是不换也行嘛。〃
〃嗯。不过,我一穿小姐的衣服,妈妈她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
〃咦,初枝你也考虑那种事?真叫人吃惊。〃
〃我妈妈跟有田有什么话要讲?〃
〃这个,〃朝子搂住初枝的肩膀说,〃哎,别回去,就在我家住着。请在我家。〃
三
看起来有田家并不宽敞,阿岛打算跟有田谈过话后搬到信浓屋旅馆去住。
然而,到了楼上的书斋跟有田面对面一坐下来,阿岛却不禁对涉及到初枝所受的侮辱的事踌躇不定,不知怎样开口才好。
还是有田先说:
〃前天,正春和礼子到家里来了。〃
阿岛点点头,说:
〃那么,初枝见到他们了吧?〃
〃嗯。我当时不在家。〃有田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听说正春把初枝托付给我妹妹了。他说即便您来接,也请坚决不要让她回去。〃
〃啊,怎么能……〃
〃所以,即使您说要带她走,如果不得到正春的同意,我们也不能把她交给您啊。〃
有田仿佛开玩笑似的这样说。
在阿岛听来这是对自己的温暖的安慰。
〃初枝在上野车站附近一遇见我,马上就说要见小姐,我看她那模样非同寻常,就对礼子说暂时不来见为好。〃
〃哦。从接到电报的时候起,一想到这一次又要给小姐添麻烦,就感到于心不安。〃
〃那种事别放在心上。不知怎么回事,礼子很擅长应付初枝。虽说我家朝子也是女人,对初枝照顾得也挺不错,但好像无法做得像礼子那样好。前天也是礼子赶紧把初枝带到高滨博士那里去致谢的。〃
〃啊,是吗?〃
〃在这以前,无论我们怎么劝,她连公园的樱花都不去看,寸步不离家门。〃
阿岛垂头说:
〃因为出了她单独跑到东京来这种事。〃
倘若初枝已将此事和盘托出的话,现在阿岛就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我就是为向大家道歉,才来的。〃
有田沉默不语,连眉毛都没动弹一下。
初枝的婚姻早已变成残酷的梦幻而消失,阿岛现在想知道的是礼子的婚事。
她不便向有田打听,而且矢岛伯爵的名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觉得初枝在东京无为地多呆一天,只会给小姐她们多增加一天的麻烦。〃
〃不管怎么说,眼下初枝是最可怜的,因此,为初枝着想这才是最要紧的。〃
为有田的盛情所感染,阿岛连急着要表达的话也说不出口。当天晚上也就住在了有田家。
在楼上的房间里,只剩下初枝和母亲两人时,初枝既像是又回忆起那可怕的夜晚,更像是无法忍受羞耻。
她一钻进被窝,立即熄了灯。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暗自哭泣的声音。
〃妈妈,请原谅!我把一切都讲了。〃
初枝的声音硬朗得出乎意料。
〃在户仓讲的话,我听到了。说小姐是我姐姐……〃
四
阿岛也早有心理准备:大概会是这样。
初枝得知礼子是自己的姐姐,这固然不坏,然而那又是多么残酷的获悉方式。
偷听到和伯爵谈的那种话后,又那样遭到伯爵欺侮。
为何没能更早一些把她有一个姐姐作为光明正大的幸福告诉她,让她高兴呢!
〃都是妈妈不好。虽然没有必要对初枝隐瞒,可是,对礼子家要尽情分。而且,想让初枝以为我是仅有初枝一个孩子的妈妈。礼子是我的小孩,这一点不错,但是,我只不过生下了她,连奶也没让她吃上几口,都二十年没见面啦。〃
〃是我做得不对,我对正春也是那样道歉的。〃
〃说了些什么?〃
〃都说了。连小姐是我的姐姐也说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很惊讶。小姐她是知道我是她妹妹,才那样对待我的吧?〃
〃不是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过初枝是她妹妹,我是她母亲。〃
〃那是不是算欺骗了小姐?〃
〃说什么欺骗。那样认为的话,是完全不相关的外人的偏见。小姐和你之间的爱不是通过欺骗产生的。〃
〃是的。〃
〃初枝你是一直不知道有姐姐而长大的,就算现在知道了,可是今后也将根本没有希望像正常的姐妹那样相处下去。〃
〃嗯。〃
〃虽然可悲,可话又说回来,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从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你是实实在在地以一种美好的心情与姐姐相处过来的。因此,就凭这一点,就凭这一点嘛,初枝你不认为还是有姐姐这个人存在的价值吗?这也许对你有点勉强。〃
〃对,我是那样认为的。不勉强。〃
〃看到不知道是姐妹的你们俩像血缘相通似的情形,妈妈高兴得简直心里害怕,总感到好像是自己的罪孽遭到谴责,不过我还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是我的错误,给初枝带来了不幸。〃
初枝把手伸向暗处,去摸身旁被窝中的母亲。
〃妈妈在户仓生病了。但也并不是不能更早一点儿来接你。我心里犹豫不定。感到自己无法与两个女儿见面,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人。我想如果初枝在有田这里,既可以跟小姐见面,而且姐妹间存在的那种奇异的力量兴许对初枝有利,心想还是我不在更好一些。〃
〃妈妈!〃
初枝感到胸口堵得慌,她搂紧阿岛。
〃我也见过那个人,但已一点也不怕他。他是和小姐一道从美术馆出来的。〃
〃跟小姐?〃
阿岛热血沸腾。
伤害了初枝,竟还能跟礼子一道外出,算什么男人!
〃你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瞧着?〃
〃我说初枝已经死了。〃
〃初枝?那个人才该死。〃
翌日早晨,阿岛去了矢岛家。
出现在客厅的伯爵面对满怀杀机的阿岛,身不由主地摆出一副对付的架势。
五
然而,伯爵还是悠闲地坐到阿岛面前的椅子上,说:
〃怎么样,下决心了?〃
〃下了。〃说到这里,阿岛恨不得把对手捅死,却问,〃什么决心?〃
〃太可笑了。你不是为说这事来的吗?是的吧。那女孩要委身于我吧。〃
〃还讲这种话。〃
阿岛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极其冷淡地说:
〃不适可而止的话,你会很危险的。〃
〃你才要适可而止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总在做故作高雅的美梦。不客气地说,你为什么要生下两个女儿。你用外来的道德责备我,这也是愚蠢的照葫芦画瓢,那样固执己见,是打错了算盘。为了你自己的体面,甚至让初枝背上空空如也的包袱,不是徒然增加痛苦吗?〃
〃初枝的事,我已打算不再对你讲任何话了。〃
〃就连我对那女孩也有所感动,我确实在想,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虽然被礼子骂得相当厉害,即便如此,我仍然要表示一点感谢。我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是个粗暴的男人。说到对你的两个女儿,如果对她们的长处我都发表过一个见解的话,我就不至于要那样遭你憎恨。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握女人的真实,你知道吗?礼子的父亲对你怎么样?正春那样的毛孩子又算什么东西!礼子那样的姑娘,即便是一时心血来潮,主动想跟我结婚,这也是有所感动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