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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嘴里不停吐出伤人的话语的同时,我愣了个几秒锺,随後隐忍许久的怒气也逐渐上升。
“你做什麽?”
他总算停止叫骂,瞪著走向门口的我。
我回头对上他的目光,要比眼神,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他!
“你自己收拾,我不奉陪!”
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几个字,我就要向外走去。
“站住!”身後立刻传来一声狮吼,然後是又快又重的脚步声。
砰!
我瞪著那被踢回去的可怜门板,再把目光上移到面前这张怒气腾腾的脸,极力忍住不口吐秽言。
“小子!你的态度有待纠正!”他恶狠狠地瞪住我,一字一句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我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死老头子,你的言行举止也有待改进!”
虽说称26岁的他为老头子似乎不太妥当,但管他的,比我大五岁以上的,统统往老年归类。
“你……”他的眼中射出一抹杀人的精光。
不等他说话,我又迅速地道:
“我管你是什麽博士还是特邀讲师,不过是个破烂药瓶,你没那个资格侮辱我!我是来这里念书,不是来打杂兼受气的!”
说罢径自一摔门,砰!可怜的门板总算隔断我与他的空间。
什麽尊师重教?什麽视师如长,我呸!我狄健人向来不吃这一套!今天算是给足了那个魔头面子,换做别人,早两脚过去,外赏两记黑轮,哪轮得到他对我动辄叫吼。
本打算直接回寝室,一想不行,还有某个不知死活推人下水的家夥等著我去秋後算帐。
一看到我,柯卿远就已猜到我是为何而来,他心虚地笑了笑,试探地问道:“那麽快就整顿好了?”
整顿?没错,我是被整顿得很惨!我忿忿地将目光砍向他:“整什麽?我看最该整的是他的脑瓜子!”
柯卿远的笑容僵了僵:“你……该不会是把陶老师一个人丢在那里就回来了吧?”
“那又怎麽样?”我白了他一眼,“什麽陶老师?根本是魔头一个!要不是看在初次见面的份上,我铁定让他好看!”
“什麽?”柯卿远大惊失色,“陶老师的脾气是不怎麽好,你不会和他动手吧?学生打老师会违反校规的!”
“我还想揍你呢!”违反校规算什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谁是罪魁祸首,我可没有忘记。
柯卿远似乎现在才想到自己的危机,也许是自知理亏,他没在我的语言上挑毛病,只是一个劲地傻笑著赔罪。
“那个,那个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是有意的,当时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去,所以……”
“所以找我当替罪羊?你们明明知道那个王八蛋有多麽恶劣,为什麽还要给他那麽多优待?让他拽个半死,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以为所有人都围著他叫万岁是不是?”我咄咄逼人地道。
“你……你先别生气,”柯卿远忙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可他确实是我们学校不可忽视的大人物,我们不能不……”
“我管他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总而言之,先前说的什麽打工一笔勾销!”我还没有贱到看人脸色赚钱的地步。
“那怎麽行?”柯卿远急得失声惊叫,“我现在去哪里找人替补啊?”
“那不管我的事!反正人我也已经得罪了,不爽的话你可以亲自上马。”说完我扭头就走,今天的事实在太多,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混下去。
一提脚,居然走不动。原来是那姓柯的小子死命拽著我不放。
“放手!”我努力没使自己大吼出来。看来经过一个暑假的修行,我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不放!放了我就死定了!”表面看似斯斯文文的柯卿远此刻很没有教师形象地乱叫著,“你不知道那个陶宇桓有多麽恐怖!他确实又暴躁又挑剔又没有口德,更没有师品!可是惹上他的人没有一个好过,你就这麽走了,到时候他找上门我就完了!”
看吧,连你自己都承认了。我心下想著,一边企图挣开他拽住我衣角的手,一边说:
“你写个报告把他的恶行上报给校长不就行了。”最好是快快把那个魔头驱除出校!
“校长先生对我的人品非常了解。”
一个沈稳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把正在拉扯中的我们吓了一跳。
“陶宇桓?!”柯卿远吓得松了手,又惊觉失言,“啊!不!陶……陶老师!”
他来做什麽?我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理直气壮地与他瞪视。陶宇桓似笑非笑地瞄了噤若寒蝉的柯卿远一眼,又把目光扫向我。
“你,狄健人,”他的口气傲慢无礼得令人拳头发痒,“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回去整理我的房间,在我晚饭回来以前一切都要弄好!”
“凭什麽我要听你的?我又不是你的佣人!”我从牙尖挤出这两句话。
“很不幸,你就是。”
那不屑的目光差一点就让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挥了出去。
“笑话!我有卖身契给你吗?”我讥讽地道。
陶宇桓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看得旁边的柯卿远瑟瑟发抖。
“你想知道被你打碎的那瓶药物的价格吗?以你一个穷学生的经济能力除了卖身根本还不起!不对,这麽说也太高估你了,你的身价还没那麽高,所以只能给我做苦力以示赔偿!”
“赔偿?”我瞪大了眼,怒涛随即滚滚而来,势不可挡,“我他妈的还没叫你赔偿我精神损失,你叫我做苦力?”
吼声之大令柯卿远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同时不可思议地望向我,眼中似乎夹杂著佩服恐惧等不知名成分。
陶宇桓太阳穴上的青筋抖了一下,但没有即时发作。他缓慢而又危险地扫了我一眼:
“你没有置喙的余地!或者你希望我直接登门跟令尊讨债?”
“你!”我没想到他会这麽说,一时间气冲脑门,差点淤血。不行!要冷静,不能著了他的道。我压下怒火问道:
“赔偿多少?我拿现金给你!”我就不信那瓶破药罐值那麽多钱!
他微微牵起嘴角,刻意慢字慢句地道出:“液状MKWVJ,100毫升瓶装,三万九千八。”
怎麽可能?我愕然。他显然很满意我的表情,又淡淡地加上一句:“我忘了补充,是美金。”
两秒锺後。
“开什麽玩笑?你当我是白痴!如果真是那麽贵重的东西,你干嘛随随便便要人帮你收拾?所以说打碎了也是活该!要我赔偿,门都没有!”
我气不过地咆哮出声,雷霆万钧,震耳欲聋。三万九千八,还是美金,不如抢劫银行比较快。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毫不客气地道。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诓我?”我火冒三丈地吼。
陶宇桓下巴一指,指向可怜的炮灰柯卿远:“你告诉他。”
忽然被点名,柯卿远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小小声地问我:“你真的打碎了一瓶液状MKWVJ?”
“什麽KMMK的,我哪里知道?”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破烂玩意!吼声之凶横,吓得柯卿远後退了几步。
确定与我保持好安全距离後,他惶恐不安地说:“MKWVJ是用於研究的新药,市面上还没有引进,而且造价不菲,大多都从国外进口,一般只在实验中使用……”
“说重点!”罗里八嗦的跟我说这些做什麽?
“重点就是,”柯卿远畏惧地望望陶宇桓又看向我,“它很贵。”
“很贵?贵多少?难不成真像那魔头说的有三万九千八?”我挑起眉毛,大有他敢说是就把他骨头拆了的气势。
到底老师和老师是一丘之貉,柯卿远还是不怕死地点了点头,看来他比较怕那个魔头。
“具体价格我不清楚,但确实有这个价钱。”
我抿紧了唇,冷冷地瞪著他。此时此刻,我非常非常地想揍人!
“明白了还不赶快去收拾?”陶宇桓的声音很不合适宜地响起,他仿佛乐见我铁青的脸色道,“我再说明一点,这个苦力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结的,一切看你的工作质量,好的话大学五年之後我就可以放过你,如果你敢摸鱼或肆意搞破坏,就算你毕业了我一样可以找上门要债!”
说罢便扬长而去。
我青了一张脸站在原地。那个魔头的意思是,这大学五年我都得免费给他当苦力?
“狄同学,你还好吧?”
柯卿远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随後被我一把打开,痛得他一边吹气一边委屈地说:
“对不起,我应该早跟你说的,得罪了陶老师的人都非常的惨,我……”
“你早说晚说有个屁用!”
我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转身就走。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再待下去我不保证柯卿远会不会变成熊猫。
“你……你要去哪?”
我缓缓地转身,怒极反笑。
“你以为我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