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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确定了,想确认唐秋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别无选择。
人心不足,得陇望蜀,于是只好忍耐。他也有他的骄傲,属于左家之主的骄傲。
左回风是很骄傲的,很骄傲很骄傲。
对他来说,骄傲当然比性福重要许多……
已经相识一年了,一年过去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
在这个清风徐来的早晨,一个早早起床的小丫鬟在园林深处看到了对着曲曲折折的石子路沉思的少庄主,脸色还是向往常一样冰冷,但眼神……怎么看这么像神驰天南。就在刚想悄悄退开的时候,她忽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从来只会在那位好看的唐公子面前露出笑容的少庄主居然独自笑了笑,笑得轻描淡写、点尘不起,衣袖随意地拂了拂道边的石凳,转身而去。
她只是个丫鬟,对主子来说和路边的石凳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吧?小小的丫鬟又敬又畏地走到石凳前,轻轻坐下去。然后石凳裂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概又有哪个江湖帮派要倒大霉了,虽然对江湖上的事情不太懂,她还是这么想。
堪堪走回自己的房间时,天上飘下了雨丝,推开房门,唐秋依然在帐幔里静静地睡着。可能是因为被推门声扰到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翻过身抱住被子继续睡。
左回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朝照例等在房门外的两个丫鬟点了点手:“去告诉管家一声,我今天不理事,有事明天再说,三餐都送到房门外。你们今天不必在这里侍侯,可以放假。”
两个女孩子交换一下眼神,大约是想起了难缠的管家,其中一个小声开口:“若是左伯问到少庄主为什么不理事……”
左回风看看天,悠然道:“他若是问到,就告诉他,因为今天下雨。”
房门轻轻关上了,关得很牢,而且一关就关了三天,因为之后两天也下雨。
七天后,远在蜀中的左舞柳又一次接到来自天盟总部金陵的紧急飞鸽传书:那位好不容易搬回去的唐公子,居然又搬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后来左家庄就有了这样的规矩,只要是在秋天的雨天,庄主就会闭门休息。
番外之《如梦隔世》
距我十余丈远处,唐门最荒凉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在对峙,其中两个人的身上,系着我过去十九年的人生。
我潜在深深的长草里,隔着影影绰绰的灌木朝他们凝望,一切尽收眼底。
清寒彻骨的夜晚,弯弯的新月在薄云里穿行,朦胧如画。
我做了一十九年的梦,就碎裂在这个月色渺渺的晚上。
唐御和唐祁从我身边经过,一个扶着唐靖,一个搀着唐崴,心事重重地交换目光,越走越远,谁也没有注意到我。
我的眼里也没有他们,因为唐斐依然半扶半抱着悠哥,静静坐在原地。
唐斐其实比悠哥要大一岁,比我大三岁,可是我从九岁起就不肯叫他哥哥了,他是唐斐,不是我的兄长,悠哥才是。
即使自己动弹不得,悠哥还是有办法收拾掉两个本事相当不赖的唐门弟子,可是我知道他是赢不过唐斐的,他狠不下心。远远看去,在火把柔和的光晕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不见半点血色。
从在金陵重逢起到现在,悠哥的身体一直很糟,况且今天……他实在伤得不轻。
我很想从藏身的地方直接走出来告诉唐斐,只要不难为悠哥,左家也不会难为我们;但我没有把握他会听我的,认识他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天刚刚大吵了一架,确切来讲是我在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然后转身走掉。气得浑身发抖的我,在他眼里和被寒风吹得簌簌落叶的树木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我只有屏气凝声地等待,我想他终究不会对悠哥怎么样,尽管心狠手辣,但他在意悠哥,决不会让他就这样伤重不治。
这次回来,唐斐从不曾对我疾言厉色,大多数时候他的态度很温和,几近温柔,脾气比原先好了很多。我悄悄地打听,人人都说他两年来几乎没有对谁动过怒;只有我回来那天狠狠发作了一场,令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兼不寒而栗。
然后是悠哥回来那天,唐斐居然当众打了唐绝两记耳光。可怜唐绝在门中的地位向来低微,一天之间,先是得以奉令向悠哥寻衅,继而蒙从不发火的掌门人亲手赐了两巴掌,最后又被我叫去问话,一时间简直风光无两,人人侧目。
尽管不是为我而发火,我还是觉得安慰,无论如何,只要还会在意还会生气就好,他的血还是热的。偷看了悠哥写给他的信后,我一直很担心,担心他,也担心悠哥。他们两个人心里的结,就像乱麻一样彼此交缠,谁也理不清。唯一的默契,恐怕就是不约而同地瞒着我。
只是能瞒几天呢?他们好像忘了,我是唐门最好的暗探,最最擅长的就是找出旁人想要隐瞒的事情。
即使知道了,我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和唐斐吵架。在天香楼时,从来用不着这么没风度,我有比动怒更好的办法。欲语还休、浅嗔轻颦乃至梨花带雨,我的武器千变万化,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终归会受落其中一种。
除了唐斐,只除了唐斐。他根本不在乎我说什么、做什么还有怎么样,他有千百种办法可以应付我,我束手无策。
同样令我无从下手的人还有一个——那个每次交锋都令我刹羽而归的左回风。我一直觉得他没多厉害,也不过是占了一点点上风而已,可是不管我费多大力气,用什么方法,他始终占了那么一点点上风,然后顶着一张冰脸看我怒冲冲离去,在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会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实在同情悠哥,居然被这种人看上。
远处隐隐传来更声,杂乱的思绪一下子断了线,接不上了。我抬起头,看见唐斐突然在悠哥身上点了几点,一直紧紧绷着的身体顿时软软地从他的肩上滑落下来。
唐斐伸出手,缓缓把那具已经毫无知觉的身体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身边的火把渐渐熄了,可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我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一声声像鼓点般响彻耳际。心头一点冰寒变成几点,渐渐联成了线,再渐渐联成片。
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
隔着枝叶扶疏的灌木,我清清楚楚看见唐斐的手掠过悠哥的发际,把一绺发丝拨到后面。下一刻,悠哥平时束发用的青色布带落在地上,柔长黑亮的头发流水般泻了下来,衬得毫无血色的脸庞愈发地白。
门中每个人都知道唐悠长得很美,一直很美。
有一会儿工夫,唐斐几乎是痴痴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月华如水,静静洒在地上。
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终于覆上了眼前苍白的嘴唇,长久而辗转地吻着。
我蒙住眼睛,不要看,一片片冰寒席卷全身。离得这么远,还是可以感觉到唐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温柔而痛楚,令人几要肝肠寸断……
那样的吻,我从来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得到过。
那一幕其实是很美的,如果那两个人不是唐斐和唐悠,我一定会这么觉得。
放下手时,唐斐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他不知道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我正全身冰冷地看着一切,也许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停下来……
小时候,悠哥总是说我的名字好听,他说唐梦就是甜甜的美梦的意思。他其实一直都错了,就好像他叫唐悠一样错了。原来的掌门夫人,也就是唐斐的母亲曾经把我抱在怀里温柔地摇着:“小梦,人生如梦,你可要记得……”
小梦,人生如梦,你可要记得。
我做了一十九年的梦,碎了。
依稀想起,几天前的这个时候,我正披着嫁衣坐在新房里,等着唐斐用秤杆挑开眼前缀着珍珠的红纱盖头。隔了轻红的纱幕,眼前的一切都晕成了深深浅浅的红色,属于我的红色,属于我的唐斐。
结果唐斐喝醉了,醉得刚好不能亲手揭下那层泛着我一生喜气的红色。我扶他躺下时,他拉住我的手,醉意迷蒙地对我笑笑:“我们再来喝几杯,难得你们两个都回来了。”
他已经忘记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不知道我一直偷偷地等待这个夜晚,已经等了很久,久到以为今生都没有希望了。
唐门对家传的武功、药学以及医术都非常珍重,向来传媳不传女。女孩子想得到真传就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