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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这片广及千里的巨大云海,高度竟然连三十丈都不到,站在坡上可以俯瞰整片云海。
四人像是胸口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脑袋里嗡的一声如同飞入十万只蜜蜂,乱七八槽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嘴巴则像是灌满了沙子,张着半天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此时他们终于明白,高坡上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一幕。成千上万的身影站在高坡上不进不退,面对这样的环境,纵使枪尖刀利,纵使豪气冲天,谁又敢轻易下去尝试呢?
「面对这样的景象,我们不能不小心行事。那么低的云层,进去后会遇上什么危险,实难估算。」
打破寂静的是鹿跃,他已经看了足足两天,虽然每一次瞭望北方,感觉依然震撼,但他却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令他痛苦的是,他明明知道云层下的大地正饱受异族的蹂躏,却无法下令让麾下一万骑兵冲下山坡,而派出去的数十名探子,也是一个都没回来。
时间越长,浓云带来的压抑感就越重。
同伴一去不归,前路危机重重,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恐惧感笼罩整支大军,即便下令进军,还有多少人有勇气冲下山坡都是未知之数。
「多久了?」铭博拳脸色阴沉地看着挚友。
「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天了,情况一直都没变过。」
铭博拳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现象绝非偶然,一定与入侵的异族有关,但一举能控制如此庞大的地域,敌人的能力着实可观。
「两天,足够屠光几座城了。」夜魈的声音把凉秋变成了深冬的酷寒。
鹿跃连续打了几个激灵,脸上的血彷佛突然被抽干,煞白如尸,夜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拳头打在他心头。
「噗通!」
旁边一名士兵突然摔下了坐骑,在同伴的惊讶目光中,他突然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就像一把刀撕裂众人的心,许多士兵精神都不稳定,这一哭把他们的忧虑和不安都挑了起来。
「静一静!」鹿跃感觉到气氛不对,军心似有崩溃的危险,连忙大喝一声,然后压抑着声音问道:「马取,你怎么……」
名叫马取的骑兵满眼泪花的抬头看着上司,遥指着北方哭嚎道:「大人,我的家人都在下面……让我去救他们,求求你了,让我去吧!」
鹿跃心头喀登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应,忽然,一只手轻轻搭住了他的肩头。
「兄弟,有的时候也要往下看一眼。」
鹿跃呆了呆,顺着铭博拳手中马鞭朝坡下望了一眼,神色突然一愣。浓云末端有许多蚂蚁一样的身影正往南方挪动,有些身影较近,约略可以辨认出人的身影,像是一群群逃难的难民。
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甚至还赶着牛羊,抱着鸡鸭,一张张仓皇无助的面孔,一颗颗惊恐不安的心,即便逃离了浓云,即便身后没有任何追兵,他们也依然拼命地往南方高地冲。
两天来所有人都望着浓云发呆,事实上,浓云与高坡之间还有广阔的原野,只不过笼罩大地的浓云实在太震撼人心了,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于是心态上也选择性地忽略了近在眼前的事物。
鹿跃左右扫视了两眼,似乎至今才发现高坡坡顶竟然站了这么多人,密密麻麻,如同一条长蛇,两日间如同梦游一般,竟连逃出来这么多百姓也不知道。
「我实在不是一个好将军。」
「不要在意,这样的场面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冷静,从现在开始做也是一样的。」
轰隆一声巨响,二人急忙甩头,却见坡下约五十丈左右的草地上,有一辆独轮车翻倒在地,车上的女人和小孩都滚到地上,物品也都散落一地,推车的是一位花甲老人,摔得鼻青脸肿,一时竟爬不起来了。
鹿跃张了张嘴想喊帮忙,但两天来,谁也不敢踏出坡地一步,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
就在此时,两个身影突然窜了出来,如雄鹰般俯冲而下。
赤炽和遥猎这两个平时嘻嘻哈哈的年轻人,此刻却在上万人眼前,展现出天下豪士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
铭博拳和鹿跃都被这一幕感动了,两个青年的一小步,却为高坡上的人们迈出了心灵上的一大步。
二人帮着老者收拾好东西,一人推车,一人扶着老者,慢慢地回到坡上。
这原本是一件小事,但在众人眼前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掌声骤然响起,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呼。
「你们做得很好。」迎着归来的同伴,铭博拳大步走到坡顶,双手按上了二人的肩头,眼中充满了自豪。
遥猎得意地想笑,却见赤炽没有任何反应,连忙撑住肃穆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鹿跃也骑马凑了过来,含笑看着两个打扮都颇为古怪的青年,虽然不知道来历,但能与都城三杰呼朋唤友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就这样等着吗?」赤炽忽然扬头望向马上的将军。
赤炽单刀直入问题,却是大家不愿去碰的东西。他话才刚说完,鹿跃立时露出尴尬。
事实上,这条长坡上不只有鹿跃一路援军,几乎所有所从南方来的军队,都压在了这条彷佛生死之线的山坡上,彼此之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在没有得到前方的真实数据前,绝不出击。
但这样的解释绝对无法满足充满期盼的人民。
救人如救火,军队不动就等于见死不救,这个名声传出去,朝廷就算理解他们的难处,也不得不砍几个脑袋平息民愤。
承受锐利的目光,鹿跃满脸尴尬之色,吶吶地应道:「已经派了很多探子出去,一个也没有回来。没有确切的情报便贸然出击,对士兵是件不负责任的事情。」
铭博拳皱了皱眉头,明显不喜欢这个解释,却碍于旧交的面子而没有直言驳斥,只是表情十分凝重阴沉。
见状,鹿跃连忙表示,「不只是我一个,大家都是一样的。这条山坡大概已经聚集了十几万援兵,没有一个人踏下山坡,大家都在等待探子们的消息。
「不是我推托,哪怕只要有一个回来,十几万大军会毫不犹豫立即出动,可是云层压得这么底,下面的空气还能不能呼吸也得考虑。」
「为何不问那些平民?」
「刚才你们下坡的时候,我已经派人问过了。」
「怎么说?」
鹿跃苦笑道:「说是一个敌军也没看到,天上出现异象后就吓得半死,拼命地往南方逃,一直逃到这里。」
「没有敌军?这怎么可能,没有人的话,眼前这一片浩瀚的黑云层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那是自然现象!」
「我也希望它是自然现象,但派出去的探子们一个都没回来,云深处一定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遥猎翻了翻白眼,如此精良的骑兵部队,就算遇上情况也很更容易逃掉,鹿跃明显是胆怯了。
「你是说,只要有一个回来就出兵?」赤炽甩动红色长辫,郑重地问道。
鹿跃神色一怔,拍拍胸口正色道:「我鹿跃也是堂堂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有人把黑云之下的确切情报带回来,我立即带人杀下去。」
「一言为定!小夜姐,我们走!不浪费时间了。」
鹿跃又是一怔,再想说话时,却见那红发青年与怀中那冷艳到极点的美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着坚毅的神色,他心头不禁一震,话却是说不出口。
骏马突飞前蹄,向天一声长嘶,像是冲锋号角回荡在空气中,接着便如离弦之箭般迎着神秘的浓云冲了下去。四蹄翻飞,彷佛骏马也感应到背上那两颗勇敢的心,迈着大步朝向前方,即便那是未知的险地。
当所有人都远避危险的时候,谁敢迎着危险而上?
即便知道前方是死地,谁敢无惧生死?
只有英雄!
只要跨越了别人所不敢跨越的障碍,击败了别人无法击败的敌人,英雄两个字就自动落在了身上。
坡下的青草地彷佛被那冲天的豪情感动,掀起了一阵阵草浪,滚滚冲向山坡,像是要证明英雄气概之宏大。
「你故意的吧?」夜魈回头白了赤炽一眼。
「哈哈!果然是小夜姐,被人戳穿了。不过妳不觉得很威风吗?几万人看着我们呢!」赤炽笑得连眼睛都差点挤没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夜魈哼了一声,侧头望向后方,「威风是威风了,好像还差点什么。」她淡淡地随口说道:「你可以举剑示意。」
「啊!还是小夜姐聪明。」
夜魈眼睛一直,再次回头张望。赤炽眼睛亮得像星星,笑容灿烂,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她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爱出风头的毛病真是无药可救了。
一把硕大的战刃高举过头,比两个人还要宽大的表面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