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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司徒飞哼了一声,半扶着我跨出房门,出乎意料,走廊上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想必是早被司徒飞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发。
「哪敢,」我诚恳地笑,心中倒也有些佩服他行事的周详,「既有美人,怎可缺少英雄来救,你若不是英雄,谁是。」
搂着我腰肢的手紧了一紧,司徒飞哂然一笑,意态有些莫测:「浮生,由来祸从口出,小心。」
眼前一黑,突然间,别墅内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
这变故突如其来,我正跨下石阶,一脚踏下去差点踩空,又是司徒飞从容不迫地自旁揽住我,令我想不汗颜也不成。直起腰长叹一声:「谢你的金玉良言,竟连灯都会被我说断……我再不敢乱说话了。」
「这倒跟你无关。你就算不说话,灯还是会熄,」司徒飞夜间视物有如白昼,带着我左弯右转,一刻不停,「因为那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方便救人。」
我不禁肃然起敬:「想不到你竟会有夜眼……原先我还以为那只不过是武侠小说家的杜撰。」
司徒飞似在黑暗中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突然变呆了?看来这地方的风水果然不好——能在夜间视物的红外线眼罩,黑市上要多少没有?」
惭愧。我咳了一声:「不如也给我一个?」
「抱歉,我只带了一个。」司徒飞像是皱了皱眉,「你的伤很痛?」
——我和他斗嘴到现在,他知我也知,不仅仅是为了无聊,而是因为我的伤口实在痛楚,若不找些事来分心,只怕在半路上就会支撑不住。
「嗯。」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反正也瞒不过司徒飞的锐眼,「不过你放心,从这里到大门口,我还走得下来。」
话音未落,身子一轻,竟已被人货物样俯扛在肩上,耳畔传来司徒飞不耐烦的声音:「你还真是麻烦。早说了不是都省事?」
我脑袋朝下,好一阵气血翻涌,兼之腕伤疼痛,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道:「早说了我只怕会死得更快……」
突然间,司徒飞的身躯微微绷紧,似野兽般的警戒和杀意自然流露。我心中一凛,不意外地听到身后传来冷冷一声喝令:「站住。再不停,枪可不长眼睛。」
司徒飞脚步一顿,我还以为他要说话,谁知他如豹般向前低低一窜,倾刻间已跃过转角,脱离了背后枪械的危胁,看也不看,反手向后就是一枪。
一声模糊的闷哼。
我心中一动:「他不会死吧?」
「你担心他?」司徒飞步伐加快,出口处似可已见有微光,「说来也怪,看气势这人倒也像行家,怎么做起事这样傻——这时候能用喊的吗?早该暗暗一枪先递了过来——我没杀他,见他呆得有趣。」
那人只怕不是呆。我暗暗叹了口气。三号,你是不想在黑夜里误伤了我吧?
不愿多想,强打精神微笑:「你车上有绷带吗?」
车上不仅有绷带,连消毒药水镊子剪刀都一并齐全,司徒飞俨然变成了半个医师,煞有介事地在我左手上涂涂抹抹,最后扎牢束住,拍胸脯向我保证绝不比医院里治得差。我半信半疑,只是此时人在刀板,又有何法子,只得任他试验,内心祈祷便了。
江上天和柳五还没露面。司徒飞开着车,车灯雪亮,照出两抹雨线,在荒野里疾驰,也不知要开往何处去。
我昏昏沉沉蜷在他身边的座位上,皮椅已经放平,倦意一波接一波涌来,我几乎便要睡去,心底却隐约仍有不安:「他们人呢?不会出事吧?」
司徒飞笑了笑,看了眼我,突然一叹道:「浮生,我总算知道你当年为何会输给你弟弟的原因,你并不是手段不如他,而是没他狠,没他舍得下手。」
我动了动嘴角,算是笑容:「何以见得?」
「我虽去晚了一步,不过就看现场,当时的情景也能想出来,定是你先用枪胁住他,是吗?」司徒飞唇边多了丝冷峻的线条,「妇人之仁……就算你不愿杀格雷,要留他的命谈判,至少也该先确定他已丧失反击力——枪在你手上,断他两条臂,不费事吧?」
虽然不知司徒飞为何突然要苦心教导我,也不认为我所做之事需要经他认可,雨夜漫长,百无聊赖,我还是闭了眼,舒服陷在软椅中,叹道:「你不知道,格雷的性子太过高傲,又激烈无比,若我将他逼到死角,他非但不会降,而且会与我同归于尽——何必呢。」
「你不恨他?不想报复他?」司徒飞挑起眉,不以为然,「还是不敢?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换了我,早将他剐了。」
我哼了一声:「孔子以仁治天下。」
司徒飞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别装大尾巴狼。都只当我们黑道会杀人,其实你们这些从商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千方百计逼人破产,吞并企业,股市动一次不知有多少人跟着跳楼,哪里又少了?我就不信当日你为你的家族打天下时,心会不狠,手会不辣。」
我懒得理他这番讥世大论,翻了个身,调整到更舒适的体位:「你偏激。这可不是好事。我实告诉你吧,我倒没那么多想法,我只是太累,负担不起更多激烈情绪,不想一辈子负着枷锁,所以统统放弃——说到这里,我倒想问了,你既这么果断绝决,为什么没有一枪击毙格雷,斩草除根?纵虎归山只怕无论到哪里都是大忌吧?」
司徒飞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你真想知道?」
心中的不安阴影愈重,却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哧地一声,轿车猛然刹住,在雨地里划出两道长长的印痕。
司徒飞转过身,双臂撑在我头两侧,居高临下俯视我:「我若了杀了他,克劳尔家族派来的人就会追杀我;我若不杀他,他只会去找江上天算帐。你这么聪明,懂不懂我这两句话的意思?」
望着司徒飞近在咫尺,咄咄逼人的冷硬面庞,我慢慢地变了脸色。
不敢信,又不能不信。
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喉咙干得有如烟熏一般,我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艰难道:「你——和江上天有仇?」
答复我的是一个凶猛、狂野、不容拒绝的吻。
我一生所经风浪也算不少,自觉镇定功夫已是一流,却仍是被司徒飞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住。
下颌被他用力捏住,炎热呼吸连同独特的男人气息,毫无预兆地随滑溜的舌尖灌进我口中,下一刻,他的唇更蛮横地压过来,不容分说夺过我的舌肆意挑弄,津液流动,炙烈有如火焰处处点燃。
我的双臂全被困在他的怀抱中,动弹不得。大脑因缺氧而渐呈空白,模糊中只听到喘息声越来越重,不知是我的或是他的,暧昩塞满了狭小的空间。
就在意识缓缓流失,即将昏迷过去的刹那,唇舌间的所有压迫突然一松,司徒飞猛地坐回原位,大力扯开颈间的衣扣,狠狠骂了一句英文:「Shit!」
我如同劫后余生,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膛剧烈起伏。
一时车中再没有人说话,只剩下沉重的喘促。
「给你,将血擦掉。」司徒飞从前座抓起块消毒纱布,看也不看扔到我脸上,回过身,啪地一声,点着了根烟。
我下意识地接过纱布,这才觉出唇间的疼痛,原来已是被他咬伤。
——短短的一晚间,我接连经过鞭打的性爱盛宴,格雷血淋淋的爱抚,才以为逃脱成功,心中稍安,却又骤逢司徒飞猎食般的袭击。
这份经历,不可谓不刺激,不可谓不传奇。
擦去唇间血渍,随手扔掉纱布,我沉默着,不想说谢谢。
烟雾腾腾,很快就弥满整个空间。
「为什么?」我终于淡淡地问道,强忍住烟味的呛人。
再转过身来时,司徒飞已恢复了镇定,神情自若看向我:「你知道你藏身江氏集团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吗?」
「你?」我迅速搜寻了一遍回忆,确定没有与他结过怨,「我不明白。你确定你得利?」
「我派去的人拿到了克劳尔家族今年在亚洲市场的全部代理。」司徒飞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