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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悲泣的低语,字字真切的传进耳里,击在雷笑羽心底。
“左近……”
早就知道,左近对自己,恨,远比爱来得多得多。
“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见不到师傅……”
望着悲泣控诉的左近,雷笑羽心下黯然,惟有沉默。
左近说得对,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
此时,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减少左近的半分痛苦,如果恨一个人,可以让他好过,那么,希望左近把一切,都归罪到自己头上。
“……我恨你!!”大声的嘶喊,传透层层雨帘,回荡在无人的旷野。
即使会被痛恨,会被拒绝,雷笑羽还是伸出手臂,把左近紧紧拥进怀里。
不断挣扎的左近,就象第一次遇见时一样,拼命得挣拖,不管左近踢打还是叫喊,只是紧紧的,把左近抱在怀里,直到他渐渐安静下来。
紧抓住雷笑羽胸前的衣服,左近放声大哭的左近,宣泄着所有的愤懑,仿佛借着泪水和雨水,可以带走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以及所有的思念。
轻轻抚摩着左近颤抖的背,雷笑羽在左近耳边不停的低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即便如此,雷笑羽也清楚的知道,再多的歉意,也无法弥补左近已然伤痕累累的心。
“……我恨你……我恨……你……”悲泣的左近,孩子般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我知道……左近……我知道……”
不断轻拍着左近后背,安慰着怀里痛苦的人,另一个人的心底,也泛起一圈一圈的苦涩。
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的希望,怀里的这个人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在做了那么多……残酷的事之后……偏偏要……那么……温柔……”怀里的声音渐低下去,却还是如惊雷一样震得雷笑羽几乎停止了呼吸。
刚刚,左近,说了什么……
雨,哗哗落下,大得听不到悲泣,听不到呼吸……
*******
淋雨后的左近,当晚就卧床不起。
昏睡了两天后醒来,看见紧握自己的手一脸疲惫的雷笑羽,泪水,霎时从眼角滑落。
醒来后的左近,与雷笑羽不约而同地绝口不提大雨中的事,众人,也只有自己揣测。
相对于初时,左近似乎接受了上清真人的过世,表现的很平静。
打算再休息一天就前往武当的一行人,在客栈度过了最后一晚。
与雷笑羽一同漫步在院中,两人已经习惯了沉默。
擦身而过的人,蓦地停步。
“二师兄!”惊喜的浑厚的声音,熟悉异常。
讶然回头,身后一身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正是同门六师弟徐染。
目光触及臂上黑纱,左近心底一痛。
“真的是你,二师兄!你不认识我了?”一向沉稳的徐染,竟虎目含泪,异常激动。
“怎么会?六师弟!”左近乍见亲人,亦是红了眼眶。
“二师兄!”徐染上前,就紧紧抱住了左近。
“六师弟!”
一旁冷冷管瞧的雷笑羽一直未动声色,直在徐染抱住左近时,皱紧了眉,握紧双拳。
心情激动的徐染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刚要开口,看见一旁冷眼观瞧的雷笑羽,迟疑了片刻。
左近看了雷笑羽一眼,便对徐染道:“我们到外面去。”
说罢,示意徐染,就向客栈外走去。
徐染又回首望了几眼雷笑羽,见雷笑羽原地未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上左近。
“二师兄!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二师兄了……”
徐染的声音,又有些哽咽。看着身旁的年轻人,几乎不敢相信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即使少了稚气,多了清冷,少了调皮狡黠,多了忧郁沉稳,二师兄还是二师兄。
“我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大家了。”
“二师兄……”
整理了一下心情,徐染很快镇定下来。
“二师兄回来的正好,你一定要为师傅报仇!”
“师傅不是病逝的吗?究竟怎么回事?”
“师傅是被二师叔害死的!”徐染义愤填膺,“二师兄也知道,他一直就觊觎掌门之位,师傅身边少了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弟,师傅一直都郁郁寡欢,后来就一病不起,刚有些起色,突然就……”徐染说到此处,一时哽咽,“一定是二师叔,师傅临终前,只有二师叔在!现在,他可顺了意,过了七期,就要正式接任掌门了!”
左近一时心潮翻涌,原来,师傅的死,另有原因。
“二师兄!我陪你上山,到时候,一举揭穿上静!”
考虑着徐染的话,左近沉思片刻问道:“六师弟,你可有证据?”
“啊?”徐染被问的哑口无言,默默摇摇头,旋即又道:“那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左近轻轻叹口气,缓缓点点头。
徐染诧异的睁大眼,“二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如今你怎么?”话到此处,说不下去。
“六师弟,如果师傅泉下有知,会希望我替他老人家报仇吗?师傅一生,都献给了武当,他会愿意看见同门相残吗?二师叔再贪图权位,却也不会出卖武当,我为师傅报仇,二师叔也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是同门争斗,到头来,毁得却是武当基业……”
“二师兄……我明白了……”徐染微微颔首,又问道:“二师兄总要回山拜祭一下师傅吧。”
轻轻摇了摇头,左近道:“我不回武当了。”
“为什么?二师兄!你怕二师叔不让你入山门?”
“不,我已经不是武当弟子,没脸再回武当。”
“那是天一堂陷害你,师傅才被迫逐你出师门的!只要抓到真凶,大家就知道误会你了!”
左近微微苦笑,看向徐染。
“六师弟,有你在武当就可以了,记得以后,替我给师傅上柱香……”
“二师兄!”感觉到左近流露的无限凄凉,徐染恍然想起左近身边的高大男人,是如此的眼熟,脑中灵光一闪,“那个人……是天一堂主!”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传闻中的大魔头,但天一堂的主要首脑,在左近被逐出师门后的一段时间里,都被画了头像,传送至各大门派,对于残害师兄弟,陷害师兄的罪魁祸首,徐染已然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只想有一天,可以亲手为他们报仇。没想到,却出现在音信全无的二师兄身旁,更难以想象的事,本应不共戴天的两人,好象相处的很融洽。
“二师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和那个大魔头在一起?!”
“你不用知道。”过去的一切,没有必要再重新提起。
“二师兄!他就是害你的元凶啊!”不明白为什么左近要隐瞒,徐染不由就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一切都是二师兄在说谎,是你害了……”
“不是!我没有说谎!是雷笑羽,是他陷害我!”
“二师兄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大师兄,小师弟,应该都是他害死的吧?!说起来,师傅也是他害死的,如果大家都好好的,二师叔怎么可能害得了师傅?!……”
“六师弟!”左近打断徐染的话。
“二师兄,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大师兄小师弟的仇,我一天都没有忘记,只要我活着,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