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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咏臻和四五个志愿者站在军用帐篷的门口,望着不远处随时会滑坡的小山。没有人说话,潮乎乎的空气都带着粘腻。
山坡下是整个镇子最偏远的地段,依旧有着零星散落的几户人家没有来得及搜救。都是子女在外打工的留守老人和儿童。
谢咏臻他们心知肚明,救人的黄金三日过去,老弱妇孺生存的机率已经大幅降低,何况还碰上了这样恶劣的天气。
旁边帐篷里传来麻将搓动的哗啦声音,夹杂着瓜娃子这样调侃笑骂的方言。
从东北来的老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瓢泼大雨中突兀的钻出来一个披着绿色橡胶雨衣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连进门的打算都没有:“老槐坡出事了,泥石流把军车埋了两辆。”是镇粮食局的党委书记老汤。
谢咏臻二话不说,扯过雨衣往身上一披,顺手抄起手边的大铁锹,低了头就往外跑。老赵和几个弟兄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跟在谢咏臻的后面冲进了大雨里。
密集的大雨像是把人砸进了水坑里,换气都不易。每个人的身体都疲劳到了极致,偏生精神处于一种亢奋而焦灼的状态,连夜里都无法安眠。
老槐坡是镇子外头最险的一段弯路,事故多发地带。一边悬崖一边峭壁,典型的山区地貌。这种地方不出事就罢了,一出事——
两辆熟悉至极的军用大卡车被山上的泥石流推着堪堪到了悬崖边上。一步之遥就是地狱与人间的阴阳桥。万幸的是,泥石流暂时停了,只有零星三两个小石头从坡顶骨碌碌滚下来,砸在车顶发出砰砰的闷响。
谢咏臻几锹挖下去,觉得厚重的雨衣实在太碍事,索性站起身体扯下雨衣甩到身后。精壮结实的身体顷刻间被大雨淋了个透彻,灰绿的t恤贴在身上,流畅贲起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牵扯出完美的弧度。
每个人都在争时间抢速度的飞快挖着,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山上会出什么更坏的状况,他们这是在跟死神赛跑。
第一辆车的副驾驶及前半个车篷堪堪露出来,随着车门开启,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大雨传进男人的耳膜:“谢咏臻!”
谢咏臻浑身一震,几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兜头的雨水泼洒下来,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即使这样,那个高大挺拔的清朗轮廓依旧错不了。
“袁杨!袁连座!”
随着利刃划破军用帆布篷子的细微声响,一个个敏捷的身影撑着汽车的护栏鱼贯而出。
倪群,赵全,黄利民……都是飞鹰队里个顶个的一流特种兵。
阴差阳错间,谢咏臻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和心心念念的兄弟袁杨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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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杨一行的目的地当然不是这小小的牦牛坪,只是路上出了这样的意外,即使徒步急行军对于飞鹰队来讲不算什么,可是时间上他们耽误不起。
作为领队,袁杨跟上面单线联系汇报了情况后,站在临时帐篷的门口半晌没出声。
倪群从雨中疾步走过来,习惯的举手碰了碰雨衣的帽沿:“头儿,老槐坡又塌了,那两辆车怕是废了。我勘察了一下地形,这段路面给堵的那叫一个瓷实,即使工程兵今晚趁夜赶过来,估计没个两三天也挖不出来。”
两三天,在这样的时候简直是要命的拖延。
袁杨浓黑的瞳眸看不出什么情绪,薄唇拉成一条笔直的线:“通知所有队员就地休息原地待命。在重新出发前,协助老乡和志愿者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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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雨过天晴。
镇子里最偏远那处小山坡下传来好消息,又抢救出一名十四岁的少年。他的爷爷用身体给他拱出一方活命的空间。飞鹰队队员挖出少年来的时候,老爷子弯曲成桥的身体已经硬了。
谢咏臻目送着那个孩子被担架抬着,飞快的跑向不远处的医疗队帐篷。站在他身前的袁杨垂手而立,春风掀起他作训服的衣角,满眼的苍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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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牦牛坪已经没有遗漏的地方,自然也不再有令人激动的生命救援讯息。
下午两点半,举国降半旗默哀三分钟。那些无法再被抢救出来的遇难者,终于长眠于地下,悲怆弥漫在中华大地的上空,久久不散。
镇中学的操场上,鲜艳的五星红旗从旗杆顶端缓缓滑下,停在半空中迎风呜咽。
镇中心的大钟广场,悠扬的钟声传出很远,厚重难言。
所有的人都肃然而立,向着国旗的方向低下头,为自己的同胞无声祈祷。
生命应该得到最本质的尊重,发自肺腑,不分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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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烟吗?”
谢咏臻浑身上下挨个翻着口袋,最后从右手侧裤袋里翻出半盒皱巴巴又发潮的红杉树。
两个男人也不嫌弃,就着火一人点了一根。
不远处,赵全正在组织着飞鹰队队员顺序上车。
路通了,一切都将继续。
“回去跟你嫂子报个平安。”袁杨深深吸口烟,俊朗的眉眼间却没什么情绪的波动:“最近任务会很忙,电话也打不了。你和她说一声,不然她会胡思乱想。”
谢咏臻认真的点头应允,连惯常的调侃念头都没有:“我记住了。”
又沉默着抽了几口烟,袁杨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很像是笑容的无奈表情:“好了,走了。”烟头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干裂坑洼的黄土上,冒着袅袅的青烟。
“袁连座。”谢咏臻叫住他。想了想还是把徐岩当时送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袁杨:“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曾经是他的连长。即使他现在高升而他如今转业,他们依然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好战友。
他永远都是他心目中的袁连座,在他心中,没有比这称呼更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谢咏臻回到A市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后了。
A市已经入了夏,温度蹭蹭的上了三十五度,太阳明晃晃的照的人眼晕。
生活还是流水样波澜不惊的继续,只是谢咏臻已经悲催的加入了阵容庞大的失业大军,重新找份差事成了当务之急。
谢咏臻也是懒,合计着反正都是熟人,为免一遍遍的重复感谢什么的,干脆电话打了一圈,把几个人都约了出来一起吃个饭。该报平安的再当面说一次,该感谢的感谢顺便还机票钱,至于临走前徐岩欠他那顿火锅,谢咏臻理直气壮的挪到了眼下。
他失业了,不宰徐岩更待何时?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情绪都不高。郭颖惦记着自家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男人,陪坐在她身边的陈瑶也难得的沉默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
徐岩瞅瞅几个人:“干嘛啊这是,来,喝酒喝酒。”
陈瑶端酒杯的时候,手指碰到了搁在碟子旁边的一叠子钱。谢咏臻连信封都懒得准备,直接把2700元的机票钱给了她。
“给你们讲个笑话。”谢咏臻干了一杯啤酒,也不吃菜:“知道我前领导叫什么名字吗?”
徐岩很配合的问:“说来听听。”
“姓甄,名字叫伟肃。”谢咏臻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就那么搭在上面,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操!真猥琐!”徐岩脱口而出:“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谢咏臻哼笑,扯起一侧嘴角:“哎女士在场你小子不文明啊,自杀一杯。”看着徐岩乖乖喝酒,谢咏臻才意味深长的继续:“所以你明白了?老子能跟着真猥琐干吗?这辈子就不想进步了?”
郭颖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谢咏臻混不吝的样子,眼皮耷拉着,遮住了细长双眼中惯常的锐利光芒:“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陈瑶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的样子却最终没说,自己又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呵,”谢咏臻反过来撩她:“怎么着?陈瑶你今天馋酒?”
“是啊。”陈瑶晃了晃酒杯,挑衅:“陪我喝?”
“行。”谢咏臻怕过谁,何况是喝酒:“你想怎么喝,哥奉陪到底。”
陈瑶淡淡的一句话堵过来:“你比我小三个月。”
谢咏臻一径的乐,看过去心情不错:“也是。过去还沾光能被叫声兵哥哥……得,姐你想怎么喝,划个道出来。”
陈瑶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旁边的粉红票子:“一张一杯,怎样?”
郭颖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