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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家二哥代婚的,对吗?那不算的……”
岳好摇头,她不想这么快对人承认跟林岩的这桩婚事,可情势所逼,再隐瞒会使拒绝变得更为残忍,遂道: “不是指那次,是前几天林岩带着我,已经补办了结婚证。我现在确实是他家的人了。”
张树辉极为震惊地看着她,岳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仿佛任何语言都起不到应有的功效,她扭转头,接着望向远方冰冻的海。
“那你怎么搬出来到你奶奶家里住了?”很久,他方问遭。
“这件事我可以不说原因吗?”
他嗯了一声,沉默了好久,后来再说话时,声音里没有了先前难过的痕迹,显然对自己能避免了过度的尴尬和难过觉得万幸,遂道: “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岳好没应声,这样坐在一个距离清渠镇三四百里地的地方想着林岩,心情似乎没有在家面对他时那般混乱烦闷了。目光越过眼前的灌木时,也能在前方无人的沙滩上恍出他的样子,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拥着自己的时候,吻着自己的时候……她想得出了神,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微笑的痕迹,前方的张树辉看着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发动车子,在马路上掉了个头,向着炼油厂职工家属入住的旅馆哥去。
林岩发现岳好不见了。
他站在敬老院的屋子里,看着坐在炕上的小老太太,不足一米的身子骨,头发雪白,已经老眼昏花,却腰板梃直,用老花眼瞪着自己。他暗想这老太太七年前带着岳好冲到自己家里的时候,估计也是这种气势,而自己的爸妈则被这种气势所折,如她所愿地将岳好收养进了家门。
这世上能跟这老太太的意志抗衡的,估计只有镇子外的大青山了吧?
“我知道。”他有点儿烦乱地说, “我知道骗您是我不对,不过现在小好嫁给我了,她已经是我媳妇。我想知道她在哪里,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您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臭小子,骗到我跟前来了……”岳奶奶喃喃着。
这是林岩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面说臭小子。他看着岳奶奶,对这老人家的怒气无可奈何,心想真是糟糕,七年前这老太太认为自己强奸了她孙女,只怕当年的怒火烧到如今还未熄,早知道她对自己这么大的怨气,进门的时候接着扮演成弟弟林风就好了。
他后悔莫及,天性又不擅长做小伏低状,遂对岳奶奶无计可施。出了敬老院,开着车在清渠镇周边几十里的地方转了个遍,茫无头绪中猛然地醒悟到一个事实:除了一个多病寄养在敬老院的奶奶,岳好在这个世上几乎孑然一身, 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过去的这些年,青春年少的她等于是被关在一个 大房子里,跟自己母亲那样隐士性格一般的人熬过了七年。
他该早一些回来的。
他靠在方向盘上,盯着眼前陌生的乡村公路,一点儿也想不出她能去的地 方,无计可施,他只好掉头,向自己家里开去。
进了院子,发现父亲的车停在车库外面,他心中一动,下车,几步冲进门,看见母亲和姑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自己进门的声音,一齐转过头, 林美惠先笑道:“小岩,你媳妇呢?快来让她给我上杯茶。”
林岩无言可对,看见母亲脚踝处的绷带,心里一痛,忙坐下道:“妈,疼不疼? ”
谢芳摇摇头道:“小好呢?我们刚进门,就发现你们不在,还以为你们出去度蜜月了呢。”
林岩无奈地摇头道:“她人都不见了,谈什么蜜月? ”
谢芳吓了一跳,忙问:“哪儿去了? ”
“她说回家跟她奶奶住半个月,然后再考虑到底嫁不嫁给我,结果我今天回来,发现她人不见了。”
“岳奶奶不知道她哪儿去了? ”
“那老太太对我有成见,什么都不肯说。”林岩想到岳奶奶的倔脾气,心想自己媳妇岳好不愧是这老太太养大的,倔起来真的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谢芳出了口气,放心道:“既然岳奶奶不着急,肯定是知道她在哪儿,人肯定没丢,她想明白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林岩可不敢这么笃定,他看看母亲,再看看姑姑,没看见父亲林嘉树的身影,遂问:“我爸呢? ”
“他到外面药房给我买药去了。”谢芳淡淡地说。
林岩看着母亲,见她脸上神色依然淡淡的,显然父亲百般煎熬,母亲始终不曾原谅他,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明明相爱,平白地折腾这么多年做什么。
“说起你父亲,小岩,你可要小心,他不同意这桩婚事,你要心里有个准备。”谢芳叮咛着儿子。
林岩叹了口气,他自小就深受父亲溺爱,在长大的这些年里,跟父亲远比跟母亲亲厚,可惜在选谁做自己老婆这件事上,他无法让父亲满意。
心中正在想着这件事时,外面的大门响,父亲林嘉树手里拿着云南白药,正在推门进来。林岩站起身,迎上去道:“我来拿着吧,爸。”
林嘉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儿子,脱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走过来坐在谢芳旁边,沉默着,等到林岩回来,他指着对面的沙发说: “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岩看了一眼母亲,谢芳沉默着,他从小被对面这夫妻二人教养,知道当父亲教训自己的时候,母亲再怎么不同意,也绝对不会插一句口,反之亦然。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姑姑,林美惠心疼侄子,果然拍拍他的肩膀,对大哥说:
“哥,孩子喜欢岳好,就让孩子自己做主吧。”
“他从小我就让他凡事自己做主,从来没管过他。不想念书,行,不想跟我一起做生意,非要自己出去胡同,行,我想我自己从一无所有拼到现在这个身家,我的儿子凭什么就不能?所以我没管过你,可是——”林嘉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身边的谢芳,似乎想到了岳好,摇头道, “你怎么样样都像我,偏到了选媳妇的时候,差我这么多……”
林岩听了这话,几乎没失声笑出来,好容易忍住,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母亲,见总是一脸淡然的母亲竟然脸微微红了,伸手轻轻碰了碰林嘉树。他看见父亲不但没躲开母亲,反而把母亲的手抓在手里,谢芳微微挣了挣,没有挣开,当着小姑和儿子,也就任由他握着,脸上的红晕却更深了,“一个男人娶妻子,不光是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家庭和后代考虑,t如果以为我反对你娶岳好只是因为她没念过书,没有工作,那你就错了……”说到这里,林嘉树口气加重,目光定在儿子身上,语重心长地说,“我反对她,还因为她根底不好,将来生出来的后代,没准会连累我们林家。”
林岩听了,皱眉看着父亲,又望向姑姑,林美惠摇头不语,显然作为林家长辈,她也觉得身世不明的岳好,确实很让人担心林家的承续。
“她自己好,不就是明证?”林岩反驳道。
“她好,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好,迷住了你的心窍。这我不怪你,她母亲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大美女,当初十个男的,有九个被她迷住的……”
林岩惊讶极了,看着父亲说道: “她母亲?”
小好竟然有母亲吗?
林嘉树摇头道: “这没什么稀奇,大家都是猜的,不过这岳好长大后的模样跟当初的小风太像了,这镇子里的人见过小风的,都这么猜。”
林岩看着母亲,从母亲一脸的震惊中知道母亲不认识这个小凤,但是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怎么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所谓的大美女呢?
“我说岳好不适合做你老婆,原因就是这个小凤,只要岳好身体里流着小凤的血,她就不会给你什么好的后代……”林嘉树语含轻蔑地道,显然想到了这小镇中的一些往事,语气十分的不以为然。
“这小凤到底怎么了?”
林嘉树摇头,没说话,他自重身份,不欲在儿子面前讲这些事情。
林美惠这时说: “小凤因为长得太好了,从来没嫁过人,她好像前后跟了十来个男人,被周围这些坏痞子争来抢去,孩子生了好多个,命挺惨的。”
林岩不知道还有这事儿,心想这小镇上从来没有秘密,为什么自己竟然从来没听过别人提起她呢?
“后来,好像就是岳好被岳奶奶捡回家的那一年,小凤跟人跑了,再也没回来过。那之后也没人提起她了,说起来她因为长得太好,家里穷,命太惨了,所以这里的人也不太愿意提起她来。”林美惠叹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