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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好不知道怎么回答,迷糊浑浊的大脑在这样的时候,更是不听指挥,一着急,结巴的毛病更重了,她完全不成句地对林风答:“嗯——嗯——哪,我——我准备好——好了。”
林风对她笑了笑,伸出手道:“那就走吧?”
岳好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的手,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正要迈步下炕,做惯了媒的王婆开口吵吵嚷嚷地道:“哪有新娘子的新鞋踏着娘家的旧土走的?你得抱着她上车!”
林风和林妈妈显然都不曾想过这个,岳好更是吓了一跳,看着奶奶,用力地摇头。岳奶奶则显然存着另外的想法,仿佛没看见孙女在摇头,附和王婆的建议对林妈妈道:“说的是,结婚图个吉利,还是抱上车吧?”
岳好嘴巴长大了,瞪着奶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风却笑了笑,云淡风轻一般,他将手里的捧花交给身后跟来的本家林大明,伸出双臂,一下子将岳好从炕上抱了下来,不及防备的岳好啊地一下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林风,见他低头冲着自己笑了一笑,英俊清润的脸因为这笑容,仿佛春风化雨一般,让她心头剧烈一颤,嘴巴张开,痴了一般看着他。
身边人群的笑声,嘈杂声,吆喝声,甚至因为林家娶亲的消息外泄,而一大早赶来看热闹挤了满满一个院子的乡亲的议论声,岳好统统都没有听见,她只是看着自己脸孔上方的林风,他完美无缺的轮廓在两个人到了室外之后,衬着蓝天白云,仿佛雕刻一般,炫目得让她移不开目光。
这样的男子,竟然娶了她么?
懵懂茫然的年纪,坎坷多辛的成长,备受羞辱与嘲弄的身世,都让她对自己的评价低到了尘埃里,可是即使她已经矮到了尘埃之中,看不起她的人,难免还是要对尘埃之中的她踏上一脚,方才解恨。
而她,竟然嫁给了这个完美中的完美、王子中的王子、神祗一般存在的男人么?
抱着她的肩膊修长有力,一直将她抱着来到停在院子里的轿车旁,有人将车门拉开,她感到林风的胳膊微微用力,似乎要将她放进去,身后那个王婆噩梦一般的声音又□来嚷道:“哎呀,不行啊,现在都是抱着新娘子坐轿子,你哪能就这么把她放进去啊?”
岳好感到气血上涌,几乎就想蹦下地,跑进深山老林子里,干脆不结婚了,哪知这一整天行为都不合常理的奶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附和王婆地说:“是啊,凡事都要做足了,我们小好没爹没娘的,结婚这样的大事,不能委屈她啊?”
隔着林风高大的身子,岳好看了看奶奶,奶奶没有看着她,她苍老虚弱的脸只盯着林风,神情专注而孤绝,当初奶奶带着自己跑到镇里林家大宅去讨公道的时候,似乎脸上就是这个表情——岳好用力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侧过脸,生怕自己在众目睽睽里流下眼泪。
林风看着岳好,他棱角分明的嘴唇动了动,在众人环伺中极轻微地对岳好说了句:“你愿意我抱着你坐车么?”
岳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目望着他,两个人目光对视片刻,她浑不觉自己点了点头。林风矮下身子,将自己和岳好稳当当地坐进了车座上,身后的王婆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岳好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生平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如此接近,接近到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她窘得连呼吸都漏了,浑身僵硬地缩在林风身上,动也不敢动。
“别紧张,一会儿就到家了。”林风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不知道怎么说话,紧张的时候,头昏得似乎更厉害了,早上吃过的面条在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她抬手捂住嘴,随着汽车在乡间的土路上颠簸,难受得脸色雪白。
“你难受?是不是晕车了?”
她不敢说话,只摇摇头,汽车在这个时候猛地一下剧烈的颠簸,她在林风腿上被颠起老高,脑门重重地撞在林风的下巴上,她疼得哎呦了一声,感到头上的他也轻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忍不住抬起眼睛,见林风捂着下巴,正咝咝地抽冷气。
“疼——了?”她不好意思地问。
林风捂着下巴点头,一会儿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对她笑着说:“上次我以为你的弹弓是玩具,没想到你用来打我的额头;这次我以为你头上戴的是假花,没想到竟然是十分厉害的武器!你还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小姑娘。”
他的口气能让最紧张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警惕,岳好放下捂着嘴的手,她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人们在日常生活里随口说的那些俏皮又聪慧的语言,她不是听不懂,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笨拙与蠢钝,是她在心里将自己一次次与人对比较量之后,得出的结论。
她太年轻了,人们因为她身世和境遇所加在她身上的歧视与不公,让她过早地品尝了什么叫自卑和胆怯。孤独而又脆弱、懵懂而又恐惧的年纪,伤害她自己最深的,就是她自己。
相约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藏在衣襟里的如寄的书,硬硬的棱角紧紧地贴着她的肚腹,每碰她一下,都让她感到安心。
她嫁人了,以后的生活或许会有不同,可是她对如寄的心,却永远都不会变。友谊与骄傲,是清瘦的如寄给她孤单的成长岁月最大的礼物,她的心里装着这个,再也不是独个一个了,她有伙伴,有朋友,创伤之后有可以投奔哭泣疗伤的地方——她需要如寄的这本书陪着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
想着过往生活里如寄所说过的那些满是智慧的话,默默地在心里回味——她现在或许不明白他的许多话的意思,但她可以记住,将来终究有一天,等她长大了,她就会明白的。
林风一直低头看着她,这样近距离看她,除了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大眼睛以外,可以看出在可怕的口红和腮红掩盖下的精致的骨骼轮廓,弧度优美的鼻子和线条完美无暇的双唇,因为两个人坐得太近了,甚至可以观察到连她耳朵的形状都可爱极了——林风扬起眉毛,看着车窗外的土岗绿地,脸上闪过一抹深思的神情。
跟岳好的前两次见面印象太过深刻,让他也和母亲一样以为,是从小就任情恣意的大哥林岩一时酒后失德,才会让这个小女孩意外怀孕。
现在这样近地看着她,发现她在尚自稚气的神情之后,那令人难以忽视的容光,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些不确定起来。
如果……
只是如果……
他心中微微叹息,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她双手紧紧护着的衣襟里的那块硬硬的东西,他知道她很紧张,张开口,用安慰的口吻对她轻轻道:“都要嫁人了,还从娘家偷拿东西么?”
岳好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瞪着他,想张口反驳,可言辞一向不是她的长项,急的眉毛都拧了起来,仍呀呀地说不出来,林风笑了,摇头安慰她道:“我逗你的,我知道你没偷东西。”
岳好不知道这么逗自己有什么意思,她很想这么说,可又怕惹他生气,语言对她来讲,就是用来树敌和惹人戏弄的,以往只要她开口,不是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就是被人学舌自己的结巴,所以她本能地在脑子里闪过念头,但习惯性地闭嘴,低头不语。
“那是一本书么?”
岳好嗯了一声,很想他安静,不要再跟自己说话了,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笨得不会答话么?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在结婚这一天废话特别多?
还是只有假结婚的是这个样子——
“是什么书?”抱着她的这个话多的人又问她了。
岳好愣了半秒,想起如寄说的书名,自己小声嗫嚅道:“《长腿叔叔》。”
“不错,很好的一本书。”林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喜悦,岳好有点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吓了一大跳,忙扭开脸,她如此不擅长掩饰,让林风笑了出来,岳好脸立即红了,唉,笨拙又无知的自己,在他面前,还真是一个现成的笑柄。
“你要是喜欢看书,我家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你可以随时去看。”
岳好愣了半秒,哦了一下,摇头道:“我——看不懂书。”
“怎么可能?你现在不就拿着《长腿叔叔》?”
“这——这本我没看过,是如寄送给我的。”她低声答,在说到如寄的名字时,掩不住语气里的叹息。
“如寄?”林风目光微动,看着她问。
“是——我在山上果林的好朋友,他很聪明——不是,他最聪明,什么都懂!他有好多很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