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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凛俯在年阳肩膀上喘着气,细若游丝的声音来自内心深处,“年阳,我爱你。”年阳偏头亲亲苏凛的脸,“唔?你说什么?”双腿缠上年阳的腰,苏凛展开笑容,“不,没什么。”
那一晚他们不停□,从卧室到客厅,像是两头野兽,除了肉体上不断的□唇间的甜美亲吻,相扣的十指也挽不住流光。
□是一场燃遍记忆的燎原大火,烧掉了神识烧掉了理智烧掉了清醒却烧不毁现实。再欢愉也不过是沉溺的肉体,我们的精神和未来早已潜伏在两个相似的双城,一个在摇晃在水月间,一个湮灭在九天外。半夜里苏凛从筋疲力尽中醒来,拉过滑到腰的被子盖住肩膀,年阳睡得很沉,苏凛的手指沿着他的眉骨勾勒着这张脸,即使如此激烈的情事也弥补不了身体里的空缺。
是不是再如何奢望也难以扭转这个根深蒂固的结局,是我们扼杀了自己,还是因为我们不懂得满足,所以失去的更多。
离歌。
年阳走得时候苏凛连机场都没有去,站在自家阳台上看着那个男人提着行李站在路边招计程车,僵硬的手指捧着一杯冰牛奶。
白色羽绒服深色牛仔裤,一根灰色的毛线围巾把露出来的一点脖颈藏的干干净净。分明是扎眼的纯白折射了冬日的微光总觉得那人是个梦,一个意犹未尽的梦,一场快乐不足的梦游。
年阳在上车之前抬头努力分辨着相似的窗户背后那抹熟悉的影子,看不够分明,只能努力地咧着嘴笑得尽量纯粹,用力地挥了挥手,他知道他在看,却不知道这个回首究竟是为了让谁安心。
到了家被母亲拉到桌前喂了一顿油腻的大餐,父亲依然默不作声地摊开报纸坐在一旁听着母亲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眼神还是落在自己身上。年阳一边无可奈何地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一边含着筷子想念苏凛做的清蒸鱼的味道。
晚上陪着母亲看电视,百无聊赖的电视剧,年阳往嘴里塞着橘子吃个不停。外面隐约下起了小雪,不知道苏凛在干嘛。
电话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掏出来看到是洛初,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心里头却有些小小的失望。
洛初的声音里满是意外的欣喜,“你还真的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年阳伸出手去接纷扬的雪花,“唔,不是说了会回来的嘛。”
洛初笑得有些得意,“我知道,你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跑了,哈哈。”
年阳有些不悦她的语气,还未来得及出言,洛初已经滔滔不绝地说开来,“我以前还以为那个男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是个同性恋,自己恶心就算了还要牵扯你。哼,他以为他真能够拐走你么。”
年阳压着心头突然冒出的怒气,声音依然是平静的,“洛初,不要在我面前说他。”
洛初重重地哼了一声,“难不成他以为你也是同性恋了么。”
年阳深呼吸一口气,一股怒火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力地靠在墙上苦笑,“不,我不是。”
洛初又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挂掉电话,回到房间合上门和衣倒在床上,苏凛,眼前浮现一双柔软的眸子,心口是一丝凝滞。
洛初的温柔是一种捕获自己的伎俩,自从见了年阳的父母之后,她的大小姐脾气渐渐被剥离出来。
每次听着她越发刻薄的言语年阳总是会想起苏凛。
真的可以说走就走么,真的能不再回头去看他么。那时苏凛问为什么会去找他时他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分明不喜欢男人的自己就是不明白如何去消抹心底那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因为不甘心么,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却是我在想着你,分明跟我表白的是你,为什么根本不听一个回答就一个人跑了。
年阳烦躁地抓着头发,犹如困兽一般,那日听那个叫颜之的人说了很多关于苏凛的事情。他惊讶于自己和苏凛相处那么久竟是没有看出任何,那么是从何开始,自己看苏凛也不再是从前单纯的关系了。
欲望,他知道自己心里是妒忌颜之的,那么妒忌着什么,又是不自知的下意识反映。一起在陌生的城市里像恋人一样的生活,真的是心血来潮那么简单么,他不知道可以带给苏凛什么,或者说用一个有期限的自我约定把自己打扮成他希望的样子带给他一段想要的生活,这样的一个假象,真的是对的么。
那么现在,放在心脏中不能摆脱的那味怅然又是什么,翻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苏凛,这次你不会等我了对么。
在我们安慰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到明天再来考虑再来处理,它们也许就在一个晚上完全地翻天覆地完全脱离了我们的了解和控制,呼啸着奔涌而过淹没了所有微薄的转折。这是看不到归途的路,尽头的大海在月光下像一块墨玉。
犹道相见再叙重逢意,却难知,一夜寒风渡秦淮,遍寻春堤,未见当日离别人。雪没言语,默悔初时不留君,如今又奈何。
九、离歌
那是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雪,打乱每个人心底的计划,打乱也许可能更改的足迹。年阳看着新闻里铺天盖地的白色灾难心乱如麻,
苏凛在电话里的声音没有太大的变化,平静地不带一点焦躁,似乎对于外界的骚动并无挂心,没有谁提到归期,因为这场大雪,所有的结局都被拖延到来年春天。
每天总要和苏凛在电话里说上几句,洛初每天提着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品在家里出入,年阳只是看着也不去阻止,也许是父母脸上的那点欣慰和喜出望外的笑容让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决心动摇了。
那个想要和电话那端的男人长相厮守的决心在冰雪满天中率先融化。
渐渐的电话中能说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苏凛听着电话那头平稳的呼吸声心里被一点点掏空,电脑的歌声萦绕不断。
I'm waiting for that final moment。
You'll say the words that i can't。
Bizarre Love Triangle。独自等待。有什么东西是真的等待就会真的到来,不过是转个身回头的路便失了踪。
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苏凛把桌上凉掉的快餐放进微波炉里热来吃,电脑里“叮咚”一声提示有新的邮件。
没有什么滋味的吃着饭菜,看着颜之在邮件里说,他找到了闲歌。苏凛笑了笑想起那个男人脸上总是带着一点晦涩却不冰冷的笑容,现在大概不会再觉得寂寞了吧。
苏凛站在窗边点燃一根烟,跟着旋律哼起歌来,夜色裹满风雪,千里之外的那丝牵连终于崩断。
这场大雪落入了心底堆积成为终年不化的冰山,远远地阻隔着往事和如今,我们不再年轻不再抱有纯粹的爱意,留下的只是慢慢丧失弹性的肉体和腐败的内核,时光是一条暗河,潜入水底看着海面的明媚风暴把所谓的曾经关在了城堡地牢。
“年阳,你还好么。”陡然间醒来,那个名字地卡在嗓子眼里生生地疼痛,翻个身看到洛初的睡脸彻底醒过来。五年了,苏凛,你在我心里埋下的那些光影,永远也无法消失殆尽么。伸手摸过床头的烟点燃,烟草的气味迅速笼罩下来,洛初皱着眉头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白色的Marlboro;这是唯一保存下来的关于苏凛的记忆,每每从梦中惊醒习惯性地会抽一根然后失眠到天亮。
在肺叶里游走的焦油弥久不散,以前你也是在这样丧失睡眠的晚上被往事纠葛着想起我么。
Me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年阳看着明灭的烟蒂唇边是自嘲的笑容,两个男人的爱情,和浪漫并无关联,一如烟草,光鲜的外壳下是不可自拔的瘾。
清早起来在厨房里做简单的早饭,柠檬味道的剃须水,镜子里清俊的面容上怎么也掩盖不了的青黑眼圈。
年阳开始在外贸公司上班,每个月领不菲的薪水,穿着笔挺的西装朝九晚五,良夫孝子换来的外衣只是旁人眼里华丽的外衣,内里早已满目疮痍。
开着车堵在拥挤的马路上,今天要接见新的客户,办公桌上堆满文件,后天还得出差,下意识地抿紧薄唇,再拥挤的日程也挤不掉脑子里隐约的影子。
拿下新的case,中午陪着客户吃饭,有些心不在焉,年龄相仿的男人很是健谈,坚持交换电话拍着年阳的肩膀邀请他出差的时候一定要去喝两杯。
年阳把捏着薄薄的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电话,随意地丢在车上,开着车去接洛初吃饭。
洛初站在人群里依然是优雅又显眼,她对年阳不错,多数